蕭璟泫一路毫不停歇地跑到扶光殿,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找到小師叔。
之後,又跑到黃泉閣去,用力晃醒了打瞌睡的閣主,“小師叔,不見了!”
玉長風不以為然,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雲瀾?他怎麽會不見?”
“他在碧落雲巔待的時間,比你年紀都還長,不能走丟,無需你擔心,少來煩我。”
蕭璟泫那哪裏能善罷甘休,在黃泉閣死皮賴臉地大鬧了一番,跟大街邊潑皮無賴無異。
見玉長風依舊閉目,不理他,他站起來,挑著眉準備放大招。“閣主確定不管?那我去找師尊問問。”
玉長風立即睜開了眼睛,猛地站起來,“哎!我沒說不管,方才隻是在冥想,雲瀾為何會忽然不見?”
對方雖是神態嚴肅,但語氣卻透著玩笑般,似乎隻當是在同小孩兒玩過家家。
並沒有怎麽放在心上,“難道他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他方才不是去找你們去了嗎?”
“是。”蕭璟泫眼眸深處,充滿了疑惑,“在閻羅大道上見到了,但小師叔好像在生氣。”
“生氣?”堂堂閣主做出一副八卦神色,“他為何生氣?去的時候還好好的。”
蕭璟泫沉吟片刻後,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訕訕地道:“好像是因為我。”
玉長風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吐槽,說:“你自己把雲瀾惹生氣。”
“現在人躲著不想見你了,還好意思跑來找我要人?”
“蕭璟泫啊蕭璟泫,你可真是個榆木腦袋!”
蕭璟泫剛想昂著脖子反駁,忽然想到,閣主能將難伺候的師尊,哄得服服帖帖。
想來,在情感處理上,必然有過人之處,或許能解自己燃眉之急。
他第一次向閣主低頭,但,是為了小師叔,這樣一想,心裏竟還覺得美滋滋。
他低眼垂眉,懇切地問道:“閣主可有好的解決之法?”
玉長風立即膨脹起來了,故作深沉地摸了摸自己下頜,盡管沒有胡子。
“有倒是有,隻是……”他眼睛在蕭璟泫身上,上下掃過,仿佛是在思索,有何對自己有利之處。
“閣主若是幫我。”蕭璟泫立即開口,“這十日,我在師尊麵前,替你美言。”
聽見這個條件,玉長風立即眯起眼睛奸笑,看來是深得聽他心。
卻還要故裝不感興趣,皺著眉頭擺了擺手,“你要你在你師尊麵前,美言作甚?”
蕭璟泫最見不得,他這樣虛心假意的人了,正要說‘不要就算了,那就整日在師尊麵前,說你壞話。’
“不過看在你表現上,那我就勉為其難,大發慈悲地幫幫你吧。”
“…………”注意改變這麽快的人,還是第一次見。
“因為你惹他生氣了,所以雲瀾此刻有意才躲著,不想讓你找著。”
“嗯。”蕭璟泫附耳傾聽,讚同地點了點頭。
“一個人若是存心躲著你,你便是千裏眼,順風耳,也找不著他的。”
他眼睛微斜,瞪著一本正經說廢話的人,被騙了的感覺越發明顯。
花“重金”請了傻逼軍師。
“閣主,您能不能說重點。”
“哎,你別急嘛,重點馬上就要來了。”玉長風壓低了聲音,警惕地看了看門外。
“所以,找到他不可能,那我們就該想個辦法,讓他自己出來找你。”
“讓小師叔自己來找我?”蕭璟泫喃喃自語道,“這辦法聽著可行是可行。”
他疑惑地歪了歪頭,“但,我要如何讓小師叔來找我呢?”
玉長風漫不經心地聳聳肩,“那就是你的事兒了,想他平日喜歡什麽,吃的喝的。”
“嗷!”蕭璟泫瞬間茅塞頓開,恍然大悟,激動地原地轉了圈。
“多謝閣主,我知曉了!閣主當真是厲害。”
“無他,無他,全是技巧,次數多了也就懂了。”
玉長風還沉浸在臭屁中,全然沒意識到蕭璟泫已經腳步匆匆地走了。
剛出了黃泉閣,好巧不巧,微風吹帶著那方手帕,飄**在了蕭璟泫眼前。
他隻是瞥見了那配色,便毫不猶豫地踮腳,伸手抓了下來,撚在指尖上細瞧。
那朵血紅的茶蘼花,蕭璟泫總是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但,直覺告訴他,這手帕盯人是與小師叔有關係的。
蕭璟泫一邊在心裏琢磨,一邊召出了璿璣扇。
璿璣扇懶懶地“哈”了一聲,似乎正要吐槽,他直接打斷,奔向主題。
“你能不能找到乾鎧戟?”
“乾鎧戟?你找他幹嘛?”璿璣扇愣了愣,聲音有點欠,“哦~你還不如直接說,讓我找到你小師叔。”
蕭璟泫沒了跟他鬥嘴的餘力,顫顫地問:“所以,能嗎?”
璿璣扇還不曾見過,他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軟想關心一下,“你今日怎麽了?”
誰料,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蕭璟泫冷冷掀開眼簾子,眸子深邃清幽,“多做事,少說話,你能不能找到?”
“嗯,找到之後呢?”
“你就告訴小師叔,蕭璟泫焦急地四處尋他,不慎摔下了矮崖。”
他一咬牙,心一橫,“說此刻意識不清,恐會變成傻子。”
“啊?哦。”璿璣扇見過他發火冷眸的樣子,沒敢再多問什麽,化作一道淺影,散在空中。
蕭璟泫跑回夢仙棺,規規矩矩,裝模裝樣地躺在**,又仔細琢磨起那塊手帕起來。
他將手帕理平整,舉在眼前反反複複,翻來覆去地看,才注意到,其中一角有璟泫二字。
記憶的翻湧隻在一瞬間。
純白淺青的綢緞,熱烈醉紅的山茶花,都是那樣說不出口的熟悉。
“小師叔的手帕,還挺好看的,是在何處買下的?師侄瞧著喜歡,也想要一條。”
蕭璟泫閉上眼睛,之前那些話此刻正中眉心。
原來自己隨口而說,自己都不曾放在心上的話,小師叔竟一直惦記著。
他望著那方手帕,便感到自己的掌心開始泛疼,一路疼到了心底,疼得他心慌意亂。
心底暗暗地揪成了一團,疼得他喘不過氣來。
手帕做好還一直帶在身上,是在找機會給他嗎?
現在又隨手讓風吹走,是因為受了委屈,而不想再送給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