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的攝影影像很有意思,也很全麵。
他將攝影素材拍下來後,打開攝像機看了看。首先是李居安的結婚證書,翻開證書,背麵是一片熱烈的大紅色,有旗幟與五星,如同新婚生活的火熱與**。
第二個影像是李居安接親時候的畫麵。
在80年代初,婚禮的場景還帶著幾分質樸與溫馨。街巷間,三輪車與自行車緩緩穿行,車後座上綁著大紅的綢花,鈴鐺聲叮當作響。
李居安作為新郎,蹬著自行車,滿臉汗水卻笑容燦爛,新娘坐在後座,手捧鮮花,羞澀而又激動,兩人的背影在晨光中拉長。
李大哥做婚慶攝像師,不像後世般依賴廣告與營銷,一切依靠的是人與人之間最質樸的信任與口碑。他在鄉間小有名氣,幾乎挨家挨戶結婚都會請他拍攝記錄,靠的就是口碑。
他總說:“婚喪嫁娶,乃人生大事,尤以結婚為首要。這樣的大事,不僅要辦得熱鬧體麵,更要被細細記錄下來,成為永恒的記憶。我肩上扛的,可不隻是一台相機,而是無數家庭的幸福瞬間,是時光的見證,是愛的傳承。”
每當夕陽西下,李大哥便會背起他那沉甸甸的相機包,踏上一條又一條鄉間小路,去往一戶戶人家,用鏡頭捕捉那些平凡而又珍貴的瞬間。
從三輪車到麵包車,從舊式結婚證到新風尚,李大哥的鏡頭下,記錄的是一個時代的變遷。
攝像師李大哥趁著李居安得空。和他交流了一下攝影的重要內容,看看還有什麽鏡頭沒有跟拍到。
李居安已經招呼完親戚,終於能喘口氣,喝口水,他湊過去也看看拍攝的結婚影像。忽然發現這大半天的記錄很有意思。
影像中,是李居安要去接自己新娘林梅回家。他準備了禮物,是兩條肥美多汁的豬肋條、兩條銀光閃閃的魚、四根翠綠欲滴的大蔥,以及四捆晶瑩剔透的粉條。
這些看似尋常的食材,在那個物質並不充裕的年代,卻承載著一份沉甸甸的寓意,它們有一個充滿“曆史感”的名字——離娘肉。在當地的習俗中,女兒被視為母親的心頭肉,當新郎將這塊“心頭肉”娶走時,為了表達對娘家的感激與尊重,必須以一種特殊的方式補上這份缺失。
也意味著新人成家立業後,仍不忘根本,心懷感恩。
李居安身著一襲筆挺的中式禮服,步伐穩健地步入林家大院,他的麵容上掛著溫文爾雅的笑容。他先是恭敬地行了一個深鞠躬。林母見狀,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紅,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捏著女兒林梅的手,似乎有千言萬語哽咽在喉,卻又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氣氛變得微妙而感傷,林父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鏡頭,他輕輕扯了扯林母的衣袖,以一種隻有她能讀懂的溫柔與堅定,示意她莫要失態,趕緊將準備好的紅包遞上。
紅包封麵上繡著金色的雙喜字,沉甸甸的。林母這才恍然回神,含淚帶笑地將紅包遞給了李居安,好讓這對新人能夠盡早啟程。與此同時,林梅的堂侄兒汪成,一個年僅十二歲卻已初具男子氣概的少年,肩上扛著一項特別的使命,緊隨其後。
他雖然年紀尚幼,但眼神中閃爍著一種超乎年齡的責任感與興奮。汪成此行的任務,是參與並完成一項婚俗——掛鍾。在當地,這一習俗寓意深遠,象征著時間的流轉中,新人將攜手共度每一個晨昏,歲月靜好,時光不老。
掛鍾的過程講究頗多,汪成小心翼翼踮起腳尖,鄭重其事地完成掛鍾。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於此。
李大哥的鏡頭記錄下,結婚儀式,簡單又神聖,是兩顆心的緊緊相依,還是女方與娘家之間一場深情的告別。
“李先生,瞅瞅還有什麽要著重跟拍的麽。”
李居安拿起攝像機湊過來看,看著看著影像,他眼中含著淚水,很是動容,說道:“拍得細節可太好了,全懟著人臉拍,都是眼神和表情呐。”
李大哥還以為李居安不滿意,緊忙著說道:“待會兒我換成遠景拍,拍些場景。”
李居安趕緊擺擺手,說道:“就這樣拍,唉呀媽,拍的真好。”
他都沒想到在接親時候他的眼神,那麽生動真摯。不得不服專業攝像師,能抓拍當事人的表情,捕捉每個人的情緒。這結婚影像可太珍貴了。
李大哥這才咧嘴笑了,說道:“好嘞,李先生滿意就好,回頭幫我多招呼招呼鄉親,這些底片我送你。”口碑對於結婚攝像師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李居安也不含糊,說道:“得嘞,沒問題,回頭我幾個兄弟結婚了還找你。”
“好嘞!”
李大哥將每一幀婚禮視頻拍攝下,被李居安和林梅視為無價之寶,細心珍藏。
在鬧婚過後,婚宴就要開始了。
那一天,飯店裏總是熱鬧非凡,笑聲與祝福聲交織在一起。那時的喜酒,喝的是情誼,吃的是熱鬧。
……
新婚後的李居安與林梅,躺在炕上,側臥互相緊緊看著,目光都十分火熱。
林梅很是害羞,輕聲說道要他把煤油燈滅了。
李居安倒是很想看看嬌妻這時候動人的表情,但拗不過媳婦兒,心裏覺得可惜,他滅了煤油燈,但也留了個心眼子,說道:“回頭起夜再點燈瞧不清,留個地燈唄,走路別絆倒了。”
林梅捂著被子,羞答答地紅著臉點頭應下。
地燈亮起,他本就是趕山的獵戶,眼睛看得很清楚,將嬌妻害羞又期待的表情看得很明白。
她還沒準備好,忽然驚呼一聲,溫熱的身子鑽了進來。她嬌羞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但在李居安一聲聲哄誘中,要求中,她心跳加快,攥緊被子的手緩緩舒展開。
李居安這才發現,姑娘家不舒服,是會躲的。這麽一躲,一路你躲我追到牆角跟。最後還是懟在牆角跟,他伸手扶住林梅的頭,才沒叫她磕到牆壁。
兩顆久旱逢甘霖的心,緊緊相依,如膠似漆,彼此的世界裏再也容不下第三人的影子。月光透過窗,灑在鋪滿紅綢的屋內,給這對璧人鍍上了一層柔和而神秘的光輝。
林梅坐起身,臉上還帶著未褪的嬌羞紅暈。她輕輕扯了扯李居安的衣袖,嘴角帶著嗔怪,說道:“你弄疼我了。”
李居安迷迷糊糊睜開眼,舒展手臂摟住媳婦兒,說道:“還疼啊。”
林梅躺在他結實溫熱的懷裏,覺得暖洋洋的很舒服,放鬆下來,開始打趣起家中的趣事:“你知道不,家棟上周的時候,偷偷將堂侄兒的糖人藏了起來,說是要等到他背完一首詩才作為獎勵。”
“結果,小侄兒急得眼淚汪汪,最後還是我出麵調解,才平息了這場糖人之爭。你說,他們是不是既好笑又可愛?”
李居安爽朗地笑了起來,那雙眼裏滿是寵溺與溫柔。他輕輕握住林梅的手,一一笑著點頭應下,她說什麽,他都覺得好聽。
他說道:“回頭去縣城出街,咱們再多買些糖人,免得這兩個小子搶。”
“那可不是,家棟都多大年紀的人了,臭不要臉,還和阿成搶糖人兒,回頭可要阿姐教訓他。”
他注意到,新婚的妻子在說這些話時,眼神裏既有少女的羞澀,又有成為人婦的風情。
這忽然放開的風韻,又純真又成熟,滋味兒讓他欲罷不能。他翻身上炕,將林梅緊緊抱住,聽她發出輕聲的驚呼,也沒撒手,抱住她又滾了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