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暗自做好了打算,這才和寶生踏上了返村的路。
一路上,周正倆也沒閑著,雖然大部分山裏的動物都去貓冬了。
但有了之前的經驗,還有寶生的幫忙,兩人打了三隻兔子,周正拿仙田的果子做了個簡易的陷阱,這誘餌效果好得嚇人,不到一個小時,就有三隻山雞落了網。
還逮著一隻麅子,戰果頗豐,周正讓寶生帶了一隻山雞,半隻麅子回去給家裏加個餐。
這犢子梗著脖子死活不要,周正沒攔住,就跑回家了。
他琢磨著怎麽都得給寶生家裏留一份,寶生的姥爺腿腳不靈便,打不了獵了。
隻能在家裏後院設置點捕鳥的陷阱,日子過得很拮據。
自己拎著其他的獵物,往家裏走去,隻是越走越覺著不對勁,自家這個點,咋小院裏站滿了人,這是要對自個兒三堂會審啊?
於音正摟著孩子,寒風蕭瑟,看著遠處走來的周正,心中五味雜陳,她頭一回覺得自己是不是對周正逼得太急,讓他居然鋌而走險,幹起了混賬事。
可想到從前周正要是手頭寬裕,對她也會說些好話,有他吃肉就有她一口湯喝。
但這一次,周正一下子拿出那麽多東西,卻讓她真的嚇壞了。
周正搖搖晃晃進了小院,黑燈瞎火的,看不分明。
見到他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於音心中滴血,這人再混賬也是自己的丈夫,自己那是盼著他好啊。
要是他作奸犯科,日後女兒也要受到牽連,一輩子抬不起頭啊。
這點道理,他這個大男人怎麽就不懂?
她走上前抬手就是抽了周正一個大耳刮子。
抽得周正腦瓜嗡嗡的,他正挑著獵物進門,誰承想一直柔弱不會還手的妻子會臨門給他這麽一下。
他都懵圈了!
而於音也是氣頭上打了周正一耳光,想到他平日裏惱羞成怒,將自己按住**,或是拳打腳踢的樣子,她膝蓋一軟,死死摟住孩子,身子忍不住顫抖,眼角兩行清淚忍不住湧了出來。
她恨呐!
周正這會兒也顧不上自己咋就挨了揍,他幹的混賬事兒,媳婦願意抽他他還樂意呢。
他隻是看著媳婦哭哭啼啼,眼淚止不住地流,他看不得媳婦委屈。
他趕忙把身後的獵物丟在地上,一把扶住於音,他剛要伸手給她擦拭一下滑落的眼淚。
想到自己手髒,在身上的襖子上胡亂抹了兩把。
周圍的周家人已經拉住了他,周萍劈頭蓋臉地罵道:“狗東西你還知道回來!你看看你辦的什麽混賬事,你要是偷了東西,這就和我去公安那兒自首!”
周正看著媳婦站得離自己遠遠的,眼神之中除了恨意還有哀其不爭與心疼。
壞了,這是誤會了啊。
“媳婦兒,萍姐,你們都誤會了,這都是我自己掙的錢,我昨天去雲霧峰打獵了,給山貨找了個好買家,真不是偷的!我清清白白,我下午剛從山裏頭回來,你們看呐。”
說著他一踹身後那隻傻麅子,這傻麅子還一副這給我幹哪兒來的傻勁,四下張望,分明不怕人。
眾人這才注意到,原來周正回家那會兒背後鼓鼓囊囊,原來是帶了獵物啊。
“你還會打獵?”周萍狐疑地看著周正。
自己弟弟什麽德行,她最清楚不過了,長得人模狗樣的,實際上啥事兒都不會,整個一地痞流氓。
周正把上山打獵的事兒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通。
“你不信去問寶生,他下午就和我一道上的山。”
“我呸,你和寶生好得都快穿一條褲子了,問他?他滿嘴放屁我信他個鬼。”
周萍嘴上這麽說,但周正剛才事無巨細的描述,還是讓他信了大半。
“錢呢?”周萍一伸手。
周正撓頭道:“啥錢啊都花了!”
周萍上來揪住周正的耳朵,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德行:“好不容易掙趟錢全給花了?你個敗家子,以後掙了錢,都得交到小音手頭知道不?還有有事兒都招呼一聲,別悶聲不響的。”
“你要是不說,剛我和你姐夫都準備把你扭送派出所,大義滅親了。”
周正解釋完,剩下的人也不好繼續久留,在周萍的帶領下紛紛離開了。
周正望著有幾分渾渾噩噩的於音,他不敢去牽媳婦兒的手,隻能拉了拉她的衣角。
“媳婦,時候不早了,先進屋吧,外頭冷,你生完孩子也沒多久,吹不得風。”
於音這才如夢初醒似的抬起頭看著周正,他覺得這個枕邊人如今居然透著些許陌生。
進了門,周正一邊念叨著:“屋裏這漏風,回頭我找嘎子叔好好修補一下。”
“媳婦兒你也別急,等掙了大錢,咱們蓋新屋,這窗都整玻璃的,誰家小子不開眼拿彈弓打我家窗,我就去抽得他屁股開花……”
“阿正,你唬得了你姐,騙不了我,這毯子和被子都不便宜,幾個山貨肯定不夠,你這錢究竟是怎麽回事?”於音冷冷地說道。
於音是見過大世麵的,她家在首都,家族也不小,周萍不知道物價,她心裏卻是門清。
剛才不說,那是不想落了周正的麵子,破壞周家的親情關係。
周正矢口否認道:“媳婦兒,真的,這錢真是我掙的。”
於音一字一句地說道:“阿正,你還騙我?”
看到媳婦這表情,周正是真的心如刀絞,他慌忙拉下褲子。
於音見了花容失色,趕緊捂住女兒的雙眼,心中的火一下子升騰了起來。
可想到往日裏自己一不聽話,他就對自己百般侮辱,自己根本無力反抗,眼淚忍不住又流了下來。
見媳婦兒哭,周正加快了速度,也是騰不出手,隻好急吼吼地說道:
“媳婦兒,你老公我也不傻,我姐想得到的事兒,我能想不到?外頭都是人,這財不能漏了,你老公確實是還有別的奇遇,但這錢真是自己掙來的,千真萬確……”
說著,他總算把東西掏了出來,他一把將那塊雕工精美的玉牌放在了於音的掌心裏。
還有幾張大團結,囫圇團成了一團,就擺在玉牌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