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迅是被周和平找的路過的學生叫過來的,因此也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一路上他還以為是介紹出了問題或者什麽,需要他來幫忙呢。

事實上在看到許世傑之前,謝迅心裏還有些沾沾自喜。

之前老周說要獨自接待的時候,他還提出了幫忙的,但是被拒絕了。

明眼人都知道這獨自接待市領導,好處大著呢,而他和周老師關係也算不錯,就沒和他爭這個功勞了,甚至還叮囑了他幾句注意事項。

沒想到老周還是在這方麵不太行,需要他‘救場’啊。

不過這些想法在看到許世傑之後就煙消雲散了。

這個許世傑,他怎麽會在這?!

謝迅畢竟當了這麽多年的年級主任,一下子就意識到了失態的嚴重性,好嘛,還真是要他來救場的。

他三步並兩步就走了過去:“陳老師,這裏是……”

陳青山笑著說:“喔,謝老師來了,是你們這個學生,說要找我,還說他在學校被人打了,打他那人還是走你們校領導關係進來的,找我做主呢。”

陳青山雖然在笑,但那笑卻帶著幾絲嘲諷,謝迅心裏頓時警鈴大作,同時也翻起了怒火。

這許世傑也太膽大包天了!

他難道不知道陳青山是市裏派來視察的嗎?是對一中進行評估的嗎?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這許世傑倒好,不僅外揚,還將一切抖落了個幹淨!

但他這時候也不好生氣,不然反而會讓事態更糟糕。

因此他露出了個前所未有的‘笑容’:“許世傑,那天是老師沒說清楚嗎?你的這個事情,學校還在調查之中,而且你們這個定性為毆打,還是互毆,這個是需要商榷和確認的。”

秦陽隻是在旁邊看,就已經被金毛獅王這個笑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更別提正麵遭遇的許世傑了。

在許世傑看來,這笑就是赤果果的威脅。

他不怕周和平,但他還是有點怕金毛獅王的,因此他選擇了沉默。

謝迅又對陳青山道:“陳老師,這件事情確實是我沒有處理好,可能給學生造成了誤會。他這個打架啊,和他打架的那人,也是鼻青臉腫。”

陳青山點頭:“嗯,互毆這個我也知道了。”

這下輪到謝迅吃驚了,知道了?陳青山怎麽知道的?

不過很快,陳青山就解答了他的疑惑。

陳青山看了眼秦陽道:“這點你們學校這個學生代表都說了。”

謝迅本以為秦陽隻是在這圍觀的,沒想到竟然還起了作用,他想起那天辦公室的事,又不覺得奇怪了。

不過他內心還是對秦陽讚賞有加的,像這種維護學校名譽的學生,才像是一中的學生!

秦陽則道:“我也隻是將我聽到的說出來而已,畢竟一中向來都說,誠信才是做人之本,我們都是學生,怎麽能說謊呢?”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許世傑,許世傑咬碎了一口牙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如果之前隻有周和平也就算了,現在謝迅也在,謝迅可和周和平不一樣,謝迅是經手了這次事情的調查的,萬一..他是說萬一,萬一謝迅急起來,當著市領導的麵找那些作偽證的學生,那他就真的沒有翻身之地了。

所以他隻能繼續沉默。

陳青山讚許地點頭:“沒錯,不管是學生還是以後走上社會,都要記住這點。”

說著他又話鋒一轉:“不過你們這個打架嘛……不管是校內還是校外,這打架實在是不應該啊,有什麽話不能說開呢?”

這話其實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了,但反正被打的是許世傑,關他秦陽什麽事呢,所以秦陽開口道,

“陳老師,可能是因為這兩個同學矛盾有點大。”

“哦?”

陳青山看向了秦陽,“怎麽看起來你更清楚這件事?你現在不是和他們不是一個班了嗎?”

秦陽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說起來,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的。”

說著他就將當初校運會上擺攤,然後許世傑和郝清揚印傳單抹黑他擺攤,然後兩人被學校懲罰的事稍微修辭了一下說了出來。

修辭的部分自然是渲染學校的好,以及許世傑和郝清揚對他的針對了。

果然,陳青山聽完後就不滿地看了許世傑一眼。

如果說一開始陳青山還因為許世傑這滿臉傷而同情這個學生的話,那現在就已經觀感平平了。

一個為了一己之私,而陷害抹黑別的人,甚至還意圖影響學校發展的學生,這種人,他是最看不慣的。

許世傑自然也看出了陳青山對他的不滿,甚至是反感。

他立馬就道:“秦陽,當初校規裏是沒有說不準擺攤沒錯,但你也確實影響了校運會的氛圍,我隻是作為學生,提出自己的建議而已,隻不過因為我的建議和校長的想法不同,所以才產生了衝突,但你也不能這樣說我啊。”

秦陽完美防禦:“你說得對,但我是從我的角度來說的,就像你之前一直說你是被打的,不也是從你的角度說的嗎?所以我這樣說也沒問題吧?”

這算是又將許世傑的一條路給堵死了。

秦陽不知道許世傑打算怎麽為他之前的‘說謊’開脫,但他剛好想到了這個理由,那就幹脆挑明唄。

不過看許世傑這臉色難看的程度,他似乎是猜對了,這人還真打算用這樣拙劣的借口啊。

其實要秦陽來看,他根本沒必要想理由了,因為這件事情不管許世傑想出什麽天花亂墜的理由出來,都改變不了損害學校名譽這個事實。

而陳青山也因為秦陽的這一番話,對許世傑的觀感越發差勁,但他作為市領導,不可能將矛盾集中在一個學生身上,這太跌份兒,因此他隻能將視角放在了一中上麵。

他看了謝迅一眼,意味不明地說:“看來一中的學習氛圍,也沒有很濃厚嘛!”

謝迅已經在心裏不知道將許世傑罵了多少遍了,但麵上卻隻能賠著笑,同時也在頭腦風暴,想著要怎麽將這件事給圓起來。

不過不等他想出來,秦陽就又開口了,

“陳老師,這就是您不了解一中了。”

這話,在場也就秦陽和許世傑兩個學生身份的人能說了,

陳青山‘哦?’了一聲,看了過去:“這又是怎麽說?”

秦陽笑著解釋:“我們一中雖然向來升學率高,學生也個個,哦不,絕大部分——”

他特意開了個小玩笑,活躍了下氛圍不說,也再次點明了許世傑是一中的例外。

“——他們都是愛鑽研愛學習的學生,不過一中可不是以這些吸引學生報考的啊,考一中的人誰不知道一中最奉行的其實是素質教育?”

“像重視校運會,還有新弄的擺攤,包括即便高三也不會取消秋遊春遊,我認為這才是一中能延續這麽多年的原因!對吧謝老師?”

謝迅反應很快,立馬就道:“沒錯!陳老師,一中一直秉持著學習氛圍的濃厚,不能看學生是不是一直在學習,而得看學校有沒有給學生創造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的,所以氛圍這個詞,其實是很主觀化的。”

陳青山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他看了眼手表:“嗯,時間也差不多了,我還要去和你們校長談一些事。”

這就是要走了的意思。

周和平有些猶豫:“那這錦旗……”

這課間寶貴的時間可是他爭取來的,可如今全被浪費了,這陳老師可連錦旗的邊都沒看到呢。

陳青山婉拒道:“錦旗就算了吧,我時間有限。”

市領導都這麽說了,周和平也不好再說些什麽,隻能在心裏歎了口氣,安慰自己以後有的是機會。

而謝迅則懂眼色地往旁邊一請:“那陳老師,我帶你去校長辦公室吧,周老師,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