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婉畫見秦陽沒接，又將水瓶往他那邊遞了些：“我這裏還有瓶冰的，你拿去用吧。”
“婉畫！”
蔣新月忍不住開口，但卻沒說得下去。
這可是她們最後一瓶沒開封的冰水了，還是她和林昭君特意給婉畫留出來的，倒不是她覺得白費功夫了，而是如果就這樣給出去的話，那婉畫待會可就沒有能給秦陽送的水了。
隻不過她也清楚，人命關天，這地上還躺著一個呢，和其他的比起來，一瓶水好像真的不算什麽。
林昭君也是意識到了這點，隻看著童婉畫，抿著唇卻沒開口。
童婉畫看懂了自己這兩個朋友的意思，心裏感謝，但她和她們沒說出口的原因是一樣的，更和秦陽的想法是一樣的。
這朱順之前那樣說秦陽，秦陽現在仍舊在給他做急救，而於她而言，這隻不過是一瓶水。
這次沒機會，還有下次嘛，應該……還有吧？
她心裏有些忐忑，手上動作卻飛快，直接將水瓶擰了開，遞了過去。
秦陽雖然聽不懂這三個女生間的啞謎，但在小青梅擰開水的那一瞬間，他聽到了一聲並不明顯的‘咯嗞’聲——
這瓶水，是新的。
再聯想之前那些話，他瞬間就明白了過來，這應該是小青梅本來打算親手送給他的水。
他不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少女的眼中沒有什麽後悔或不舍，而是帶著急色，渾身都縈繞著想要幫他的想法。
“秦陽。”王袁催促了一聲。
秦陽頓了頓，接過了小青梅手中的水瓶，隨即也不再猶豫，將裏麵的冰水倒在了毛巾上，扔給了何理，
“給他手臂、腋下、四肢內側擦一下。”
何理捧著濕漉漉的毛巾：“我來？”
秦陽水被‘搶’了，心情正差，都懶得搭理。
方英俊則直接嚷著大嗓門道：“這是你們二中球隊隊員，你才是他的隊長，你怎麽什麽都不做，光讓我們一中的來啊？”
因為這邊出事，再加上還傳出了一中和二中打架的謠言，因此不少二中的學生都圍了過來。
本來他們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救人嘛，哪裏管得了那麽多，但此時經方英俊一提醒，不少二中的學生這才發現躺在地上的是二中的，而參與急救的，卻全都是一中的人。
他們二中的人呢？
哦，站在旁邊看熱鬧呢。
“這...這是不是有點丟人啊？”
“我都覺得丟臉，一中贏了比賽不說，還要靠一中的人來救我們？”
“可別把我搭上，是救籃球隊。”
“那隊長杵在那什麽都不做嗎？什麽都讓一中的做了，那要他這個隊長幹嘛啊？”
“不止如此，連瓶冰水都拿不出來，那打濕毛巾的水還是一中最後一瓶，留下來給我們的。”
“我去？這以後再和一中吵架，他們一搬出這事，那我都沒話說了！”
“輸比賽不丟人，輸人才丟人。”
“話不能這麽說，輸比賽也很丟人，隻不過啊，輸人更丟人！”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得何理是麵紅耳臊，他直接蹲了下來，
“就擦就行了是嗎？”
秦陽點頭：“嗯，降降溫。”
何理咬著牙就按照秦陽說的給朱順擦了起來，一邊擦一邊在心裏罵，進不了球也就算了，竟然還暈倒了，還害他被同學們這樣說！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讓替補上呢！
而王袁按了一會也渴了，可二中去買水的人到現在還沒回來：“你們能不能行啊？買個水那麽慢的嗎？”
何理也煩：“這不是還有嗎？”
呂舟吐槽道：“我們隊長說的是喝的水，沒看到我們為了救你們這人都渴了嗎？”
方英俊也跟著道：“這就一條打濕了的毛巾，顧頭不顧尾，你們這效率也太慢了啊。”
買水的人遲遲不回，何理就算有心反駁，也沒有底氣，隻能咽下這口氣。
而秦陽掃了一眼，突然就看到了趙樂天嘴裏叼著的碎冰冰：“誒，你這先別吃了吧？”
趙樂天：“？”
秦陽一把將那半條碎冰冰從他手裏薅了下來，遞給了一直站在旁邊的汪磊。
汪磊一臉疑惑：“這要幹嘛？”
秦陽示意了一下：“一條毛巾太慢了，你拿著這個在同樣的地方滾動，還有額頭臉頰什麽的，給他降降溫。”
那碎冰冰雖然隻有一半，但趙樂天隻吃了不到十分之一，還剩很多冰在裏麵，所以足夠拿來降溫。
隻不過問題是趙樂天剛剛是一直叼在嘴裏的，那開口處滿是口水，秦陽握的是底部，並不影響，但他遞過去的，對著汪磊的是開口處，汪磊想要不碰口水的握住這根碎冰冰，很難。
趙樂天本來被搶了冰棒就不樂意，此時再看汪磊臉上那不情不願的表情，立馬就道：“喲，不樂意啊？這可是你們籃球隊的隊員。”
眾目睽睽之下，再加上一中和二中的對立，哪容汪磊說什麽不樂意。
他立馬就搶了過來：“什麽不樂意，你別血口噴人！我是在想這夠不夠。”
秦陽輕笑一聲：“夠不夠的也隻有這能用啊？不然你變瓶冰水出來？”
這天氣熱，絕大多數人早上帶進學校的冰水冰飲此時早就失效了，甚至都變得溫熱的了，因此目前能用的，也就隻有這半條碎冰冰。
汪磊一奪過來後，手就離開了碎冰冰的開口處，仿佛那是什麽洪水猛獸，但他是躲開了，躺在地上的朱順可沒那麽好運。
因為是要降溫，所以這碎冰冰就不能待在一個地方停著，得不停在皮膚上滾動，增大接觸麵積。
可吃過碎冰冰的都知道，它是一個圓柱形的，如果將開口對著上麵的話，那能接觸的麵積就隻有底部的那一丁點，可以說是杯水車薪，可能等碎冰冰都融了，也冰不了兩條胳膊。
但如果橫過來的話，開口就也橫過來了，換句話說，裏麵的內容物也就會因為重力而往下流。
譬如現在，那些內容物隨著汪磊一橫過來，就倒了一些在朱順的身上。
“誒，你這樣一條胳膊沒弄完，裏麵的不就都流光了？”方英俊吐槽道。
趙樂天也冷笑一聲：“沒見過這樣幫倒忙的，不想幫直說，我們一中也還是有人的。”
何理也忍不住看了汪磊一眼：“石頭，你還是把口子捏住吧。”
汪磊手上動作一頓，捏住？那裏可全是口水啊！隊長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碎冰冰在他手上，他倒想看看他會不會去堵住。
可事實是現在碎冰冰是在自己手上的，他沒有拒絕的全力。
咬牙之下，他隻能盡量麻痹自己那不是口水，那隻是普通的水，一邊捏住那口子，一邊飛快地給朱順降溫。
不過缺口到底是缺口，就算他捏住了，塑料的質地讓**總會有流出來的空隙，因此在動作期間，還是有融化了的糖液流在了朱順的身上，讓圍觀的人看著都覺得自己身上黏糊。
降溫還是有效果的，秦陽看到朱順臉色明顯比之前要好些了，他又指揮另外的人掐人中的掐人中，扇風的扇風。
方英俊看著這兵荒馬亂的場景，忍不住吐槽：“這要是在一中，哪裏至於這樣啊？陽哥，想想我們賣的風扇那些，可真是有先見之明。”
秦陽點了點頭：“二中確實落後了點。”
他聲音可沒壓低，好些二中的人都聽見了，但他們隻能在心裏氣，嘴裏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他們不想也不願意承認，但水到現在還沒買來，可不就是落後嗎？還有校醫，怎麽到現在還沒來？
這能怪別人說嗎？別說一中的人，要是一中的人不在，他們自己都要吐槽了！
不過他們吐槽不了學校，就隻能吐槽何理了，秦陽聽了幾耳朵，幾乎都是在說何理這個隊長當得不稱職的，這麽熱的天打比賽，竟然連後備都沒準備好。
在二中學生的不滿即將達到巔峰的時候，去買水的黃宇終於姍姍來遲。
“隊長，冰水買來了！累死我了！”黃宇拎著一塑料袋跑了過來。
何理早就被周圍人的話弄得上了頭，再一聽黃宇喊累，氣一下子就衝昏了頭腦，
“你是跑到一中買水了嗎？買這麽久？要是等你救急，命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