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也沒說話,就看著小青梅認真仔細地打開那張紙,甚至在拆開後,還將蝴蝶結小心地握在手心。
他不由笑意更深,正如他在挑選的時候挑得仔細一般,她在對待時,也總是如此的鄭重。
“怎麽樣?喜歡嗎?”
秦陽見童婉畫久久不說話,便湊過去問。
童婉畫抿了抿唇:“喜歡,我隻是…沒太看懂。”
“哪裏沒看懂?”
他笑問,指著紙條上麵的字道,“是有效期?還是次數?”
他給的這張兌換券,其實是運動會時候那件事的補充。
當時他給了所有人兌換券,但小青梅的卻沒給,雖然她也沒提,但他總覺得別人有的東西,她不應該沒有。
所以他就私下裏單獨寫了一張獨屬於她的。
不過既然是獨屬於她,自然也就和別人不一樣一些,比如說有效期,比如說兌換內容,再比如兌換次數,統統都是不一樣的。
就是不知道小青梅到底是哪裏沒明白了。
而童婉畫遲疑了片刻,隨即才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都有些不明白……”
她話剛落音,耳畔就傳來一聲低笑,她忍不住嗔了一眼:“你笑什麽呀……”
秦陽不知道小青梅自己會不會說得心癢,反正他是聽得心癢了。
這微微上翹的尾音,如同鉤子一般鉤住了他的心,讓他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癢得徹底,卻又偏偏撓不到。
臨江水土養人,因而總有人說吳儂軟語,但秦陽打小也是在臨江長大的,也是聽慣了別人用所謂的‘吳儂軟語’罵人的,因此總是對這個說辭覺得不屑。
而直至今日,他才不得不承認,確實是‘吳儂軟語’,這四個字第一次在他這裏有了具象化的表現,讓他半邊身子都酥了起來。
“怎麽啦?”
等秦陽回過神來時,便看到小青梅那微微歪著的腦袋,和水靈靈的疑惑地看著她的大眼睛。
他輕咳一聲,壓下那股悸動,指著紙條說:“你數學滿分,應該明白的。”
童婉畫咬了咬唇,她該怎麽說呢?
正是因為明白,她才沒看懂。
這紙條的內容其實她再熟悉不過了,當時她幫秦陽給那些人寫兌換券的時候,也是一模一樣的格式。
可是……那上麵都是具體的數字和內容呀,一眼就看得明白。
可這張紙條上,有效期和兌換次數那裏都寫著正無窮的符號,這也就算了,這個正無窮,她可以勉強理解為是指沒有期限的意思,雖然她覺得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可那個兌換內容,她就是真的看不明白了,那裏寫著一長串的字——
‘童婉畫想吃的∩(秦陽會做的∪秦陽不會做的)’。
‘∩’‘∪’這兩個符號她都懂,一個是數學裏的交集,一個是數學裏的並集,可是並集和交集用在這裏……這是什麽意思?
她看著秦陽,卻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來了鼓勵,像是在鼓勵她問出口。
她深吸口氣,決定一項一項來。
“這個是指沒有限製嗎?”她指著正無窮問。
秦陽笑著點頭:“沒錯,任何時候你拿出這張紙條,我都會給你兌現。”
這給別人的有期限,但給她的,他怎麽可能設限呢?他巴不得小青梅天天來找他才好,所以這兩個限製他都寫的是正無窮。
童婉畫點了點頭,大概也明白了這張兌換券是不能用常理去看待的,懷揣著這種想法,她又重新看了一遍最後的兌換內容,也就是那個交集和並集。
而這一次,她看明白了。
秦陽一直都在看著小青梅,因此自然也沒錯過她臉上那些微變化的小表情。
他低笑一聲:“看懂了?”
“嗯!”
童婉畫用力點了點頭,指著那一長串問,“這個是不是說,我想吃什麽都可以兌?”
“聰明!”
看著小青梅眼底那碎星般的笑意,秦陽嘴角的笑也不由跟著加深了不少,
“如果你想吃的,是我不會做的,我會去學。”
說白了,這張兌換券,就是一張沒有任何限製的兌換券,時間、次數、內容,統統不設限。
他之所以寫這個,隻是想讓小青梅也開心一下。
“喜歡嗎?”他低聲問。
話音剛落,他便看到那捏著紙條的手指明顯更用力了些,就連指甲蓋上的血色都有些消失。
看來是很喜歡了。
而回答他的,也是一個絕對的肯定句,
“喜歡,我很喜歡!”童婉畫看著秦陽,肯定地說道。
一連兩次肯定,秦陽知道小青梅這是真的很喜歡了。
他也不由柔和了神色:“喜歡就好。”
而兩人的聲響,總算是引起了前麵幾人的注意。
“你這在做什麽呢?磨磨蹭蹭的?”趙樂天好奇問。
而林昭君則湊到了童婉畫身邊,念出了紙上的字:“兌換券....交集....並集……這是什麽?”
童婉畫並沒有遮掩,而是大大方方地將自己剛剛弄懂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
林昭君邊聽邊點頭,眼神也發生了變化:“原來是這樣,這有意思啊!還用上了數學知識!”
兩個女生都是理科生,因此在數學知識方麵都是有著不小的興趣的,如今麵對一張用上了所學知識的兌換券,都是難掩激動。
趙樂天則微微歎了口氣,說是微微也不對,因為他就是故意對著秦陽歎的。
秦陽挑了挑眉:“幹嘛?”
趙樂天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攬著他肩說:“你說你好好的弄這個幹什麽?弄了也就算了,還大張旗鼓地送,現在她也知道了,回頭我再送,該沒新意了。”
秦陽白了他一眼:“理科生的浪漫又不止這一種,自己想去。”
“理科生的浪漫?”
趙樂天重複了一遍,“這個說法倒是不錯,你這張兌換券確實有幾分理科生的浪漫在裏麵。”
秦陽叉著腰沒說話,他也想不到他竟然也會有用上‘理科生的浪漫’的一天。
上輩子上網衝浪時,他經常看到別人發這種東西,現在看來,其實他自己也不遑多讓嘛!
這要是現在網絡發達,他覺得小青梅高低也會發網上說道說道,光看她現在和林昭君分享的積極勁兒就知道了。
“誒,這周末你是不是要去二中?”
秦陽正想著別的事,趙樂天又問了。
秦陽回過神點頭:“這你也知道了?”
趙樂天笑了幾聲,指著張喆道:“你問問他,他也知道。”
秦陽有些意外,張喆這個一心撲到學習上的,竟然連他都知道?
誰知張喆卻推了下眼鏡,點了點頭:“不單單是我,現在應該整個學校都知道你要去二中打球賽。”
這所謂的球賽,就是校運會前王袁和他約的那場籃球賽。
今年暑假二中和一中打友誼賽,但賽前預熱的時候,二中卻將比賽渲染成了誰贏誰壓對方一頭。
但最終二中自食惡果後,卻又不服氣,嚷嚷著要再比,於是就有了這場籃球賽。
而因為這場比賽是二中挑起的,所以地點自然就定在了二中,至於時間,畢竟現在不是假期,於是最終定在了二中的校運會期間。
要說二中也確實夠過分的,將校運會的時間安排在了周五和周六,占用了一天假期,美名其曰為不耽誤學習,而剛好這周六競賽班也不上課,於是王袁他們就答應了周六比。
不過這件事按理說應該也就籃球隊的知道啊,畢竟不是放假,也沒有怎麽宣傳,怎麽就變成整個學校的都知道了?
趙樂天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和二中有關的事,你覺得呢?”
秦陽:“……”
是他小瞧了學校與學校間的勝負欲,準確來說,是一中和二中間的勝負欲。
“該不會那天老師們也會去吧?”他無語地問道。
趙樂天搖頭,在他要鬆口氣前又說出了口:“不止,到那天你就知道了。”
秦陽暗暗搖了搖頭,突然在想該不會這周競賽班之所以停課,也是因為這場籃球賽吧?
看看二中,為了不耽誤學習,特意將校運會排在了周六,再看看一中,為了贏籃球賽,特意將競賽班都停了。
嗯,他要是二中的,也會氣個半死。
而他這裏這樣比較著,自然也就忽略了走在前麵的小青梅和林昭君偷瞥過來的眼神,因此等到周六他到了二中門口的時候,毫不意外地吃了一驚。
小青梅她,怎麽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