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站前廣場。
四機部下屬無線電廠大廠負責人，帶著幾名隨行人員走了出來，準備乘坐客車前往北方機械公司開會。
“老龐，你們這是？”
無線電廠負責人剛剛來到車站，馬上碰到一位老相識。
“我說李國忠，你這話是啥也意思，你們無線電廠能來，我怎麽就來不了當地？”
說罷，龐廠長掏出香煙遞給老友。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林凱峰到底搞什麽鬼，怎麽把你們這家屬於三機部的航空發動機廠給請來了？”
來之前，李國忠和受到邀請的其他企業負責人通過電話。
眾人猜想林凱峰可能是準備入股各家工廠。
國家剛剛下發文件，同意企業以資金入股的方式，獲得其他工廠企業，一定數量的股份。
文件下達沒多久，林凱峰邀請二十多家大型企業負責人開會。
目的顯而易見。
十有八九想要入股。
不過收到邀請的，全部是一機部和四機部的下屬企業。
老龐的廠子，可是三機部下麵的軍用發動機企業。
四機部負責電子工業。
三機部負責軍民航空工業。
無論什麽型號的飛機，都少不了電子元器件的配合。
因此，三機部與三機部的企業常有聯係。
龐廠長點燃香煙，不緊不慢道：“是我主動給林凱峰打電話，自己給自己，要了個參會名額。”
“自己給自己要了個參會名額？”
李國忠一臉懵逼。
“難道……你們發動機廠也……”
“何止我們發動機廠，三機部，五機部，六機部部屬企業，哪一個不是為資金愁得焦頭爛額。”
幾大工業部下屬企業同氣連枝，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林凱峰邀請一機部和四機部，部分部屬企業開會的事情，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
窮而思變，龐廠長決定主動出擊。
林凱峰沒有邀請其他係統的企業，根本不算是。
隻要臉皮夠厚，龐廠長也能過來開會。
“隻要林凱峰能拿出資金幫扶我們航空發動機廠，別說是讓他入股，就算是讓他當廠長，我都沒有二話。”
“正好退居二線，丟掉手裏的這堆爛攤子。”
龐廠長半是玩笑，辦事認真地打趣道。
自從國家削減國有企業的資金撥付，各係統企業馬上陷入揭不開鍋的局麵。
航空發動機廠上萬職工，天天跑到龐廠長麵前訴苦。
認為上級停發資金，都是廠領導無能所致。
為了不被眾人刨祖墳，問候祖宗十八代。
龐廠長硬著頭皮，拿出最後一點錢，準備投身商海，嚐試著軍轉民。
搞一些民用商品換取應急資金。
組織廠裏技術人員，嚐試進行洗衣機生產。
“原來是這樣，也是難為你了。”
李國忠歎了口氣。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別看他們這些廠領導平時風光無限。
一旦廠裏出了問題。
職工們誰都不找，專找他們。
“咱們一起去北方機械公司開會吧。”
秉承著難兄難弟互相照顧的原則，李國忠決定和龐廠長同進退。
換成以往。
別說集體股份製企業，即使是頗具規模的國有企業，也不可能將眾人大型企業負責人叫到一起開會。
如今，各家國有企業都到了山窮水盡，無錢可用的淒涼境地。
分析出林凱峰要入股各家企業。
眾人非但沒有任何的不滿，反而踴躍前往。
原因無他，錢。
幾十分鍾後，參會眾人乘坐各種交通工具，先後來到了北方機械公司會議室。
能夠容納兩百人同時開會的會議室，很快變得座無虛席。
眼見參會人員全部到齊，主持會議的林凱峰走到前方的講台。
一臉笑容地向眾人表達感謝。
和大家猜測的一樣。
林凱峰確實要入股工廠。
能夠把林凱峰叫來開會的企業，未來都有著各自的造化。
屬於是優中選優。
“各位同誌，大家如果有什麽想法或者意見，通通可以講出來，既然是開會，任何問題都可以拿在明麵講。”
說完自己的意思，林凱峰將發言權交給與會眾人。
坐在前排的龐廠長第一個站起來，急促地說道：“林凱峰同誌，我們廠現在麵臨的困境主要來自兩個方麵，一個資金短缺，第二是缺乏研發洗衣機的技術。”
龐廠長是轉業軍人出身，說話習慣直來直去。
經過一番考察。
龐廠長認為製造航空發動機和製造洗衣機技術差不多。
開始嚐試才知道，難度不是一星半點。
航空發動機廠不改行生產那洗衣機。
換成以往，肯定會引起眾人哄堂大笑。
此時此刻，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
人窮誌短，馬瘦毛長。
換他們是龐廠長，也會朝其他方麵打主意。
龐廠長不是第一個改行的軍工企業負責人。
在他之前，已經有軍工廠嚐試著生產民用商品。
60年代，龍國與蘇盟徹底決裂。
沒有多久，蘇盟在龍國的北方邊境部署百萬軍隊。
試圖通過武力震懾等方式，逼迫龍國妥協投降。
龍國毫不相讓，針鋒相對駐紮大軍。
擔心有朝一日蘇盟喪失理智，真向龍國發起進攻。
三機部，五機部，六機部下屬各軍工廠，武器裝備生產任務一年比一年繁重。
按照打三次世界大戰的思路，軍工企業展開了曠日持久的武器生產。
邊境地帶若是守不住，龍國馬上進入全民皆兵。
按九億人口，每人五枚手榴彈，一把自動步槍，一百發子彈的戰時規格。
軍工係統囤積了大量的武器裝備。
十幾年後，蘇盟日顯疲態。
全民皆兵，備荒備戰宣告結束。
經濟改製的持續推進，導致軍工企業的任務驟然減少。
國家不再實施備荒備戰政策，軍工企業的效益跟著一落千丈。
龐廠長既需要錢，更需要相關的洗衣機技術。
航空發動機廠拿出最後一點錢，對生產線進行改造。
一旦洗衣機項目下馬，等於浪費大量國有資產。
林凱峰淡淡一笑道：“龐廠長，你大可以放心，我除了會向各家企業提供資金，同時還會提供技術幫扶。”
“你們廠在保留軍用產品生產能力的同時，進行洗衣機研發，這個思路非常好。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會有更多的軍工企業做出和你們相同的選擇。”
“在自動洗衣機的技術上，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