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加百列終於完全理解了這一任務的本質。她所肩負若的責任,並非隻是直明真相、找出那些在月球者市中藏起來的隱行者那麽簡單。而隱行者的危害,也不僅僅隻是破壞至聖至善z道這麽簡單。他們僅僅隻是存在,就是對新時代的否定、對鄭複的質疑。與之前的世代不同。
昔日那些曾經擁護上一世的鄭複,卻最終變得頑固悖逆,落後於時代的神明、祭司、王和貴族們,都已經被鄭複一個一個的處理掉了。
他每世回到人間,首要的使命都是為了糾正自己不在這個世界時,這個世界產生的那些偏離。這一次也沒有例外。然而到了現在,鄭複才終於理解,為什麽之前係統或者說黃昏種 “既定之奇跡”,會讓自己跳過幾百年的時間,直接降臨到陌生的未來。
如果他一直存活於世,那麽以他在任務結尾時的龐大影響力,一言行足以輕易改變一個時代。換言之,就是世上沒有人可以悖逆他。既然咄自於他,那麽他如何才能意識到,自己究竟有沒有偏離初心?他如何才能很下心來,把自己親手締造的帝國毀滅?又要毀滅到什麽程度,才能保證這一思想的徹底根絕?就像是父母不舍得對自己的孩子下狠手樣.若是他親眼看到、甚至是親手促成那些舊時代的勢力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即使發現了錯誤而如果他跳過了中間的發展過程,直接來到結尾,恐怕第一反應就是“wdn/md怎麽變成這樣了”或者“你們這群逆子,浪費了朕給你們打下的大好河山”,到了那時,他將這些全盤毀滅也不會有一絲心痛。
但現在不一樣。關係,幾乎是離不開“比較”之罪的。就像是昔日那些年老的長輩,前幾年還在勸自家的孩子不要在學校混太長時間、最好年紀輕輕進I找個鐵飯碗混工齡,之後立馬便是大崗,而讀書深造的則成了大人物。他們之前的決定是錯誤的嗎?並不是.在他們那個年代、以他們的價值觀和認知來說.他們所說的都是“正確”的經驗。但正確,不代表先進。時代變化的太快了。
沒有人永遠能準確的預判時代浪潮發展方向的人,即使是鄭複也做不到。刹那間,昔日的美好就變成了落後,曾經被人貶低鄙夷之物,不知何時就成了社會主流。
隱行者,與過去的那些神明、祭司、王與貴族還有那些資本家們.都是一樣的貨色。他們希望回到過去的時代.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他們會變成現在這樣,有鄭複的一絲責任。僅此而已。
隱行者的誕生,恰恰證明了這些月球居民是四十所犯下的錯誤。而鄭複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就是自己對此不再出手免得自 己手軟這些舊時代的罪民,他們所犯下的罪行,應由新時代的人類去見證、審判、執行。而鄭複,因為他在世界上的崇高地位.如果他插手這件,就代表人們可能會顧忌他的存在而時對他們手下留情。但這並不代表矛盾就此消弭,而是壓了下去。而以那位先生的高尚品德,他並不希望會出現這些問題,而是將其消研於開始。
“也不必想的太多,小姑娘。”
就在加百列思考到開始隱隱頭痛的時候,她卻突然聽到了一聲歎息。
隨後,一個有些不滿的、帶著些許地方口音的聲音在加百列耳邊響起:“哪來的那麽多的講究.
“請問…您是?”被這不知道從哪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加百列有些遲疑的發問道。
而很快她便定位到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咖啡杯嗬嗬一笑:“我是咖啡…開玩笑的。你可以叫我常希,我和鄭複閣下也能算是半個老朋友。你身邊的小哥可以證明。”
隨著常希的聲音響起,加百列手中咖啡杯的側麵便浮現出了一個笑臉隨後,她頭頂上的一塊瓷磚向旁邊移開,探出柄用來衝刷地板用的水槍。能,如果遇到什麽突發的危機還有定時做的記憶備…不能永久的活下去也沒什麽的。難道你們能換身體,就不會有人想死了嗎?
“樂觀點嘛.起碼你們想死的時候總沒有我們方便吧?把自己的記憶備份刪,送自己一發格式化,直接幹幹脆脆升天簡直爽到。想活的沁餓死,不用擔心陷入戰亂,不會生病、甚至不會…我們已經活了幾百年,沒有那個權力再要求我們繼續活下去了。
“我們都老啦,孩子。活在月球上的,起碼都是起碼一百多歲的老人,我們中的大多數都是講道理、懂進退的。你不用擔心我們會顧念這情分,說實話,能幹出這糟心事的也都不在於舊日情了一和誰的情分能比和鄭複閣下的情分大?”
“你們的日子的確比我們好,即使是死後也能永遠進入中區。可這不是我們中聊出幾個王八犢子出來給大家添堵的原因。這道理你說破天i講不過去一自己的日子過得好好的沒病沒災逍遙自在,因為嫉妒人家的日子過得更好就出去害人,這是什麽王八蛋能想出來的轍?”常希幹脆利落的罵道:“聽話,孩子。要不是因為鄭複…不太好下手,他早就出手對付這些犢子了。你該怎麽抓怎麽抓,該怎麽判怎麽判.人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這他媽的天經地義,你可憐就沒罪啦?哪來的這種道理.我活了快百年了,都沒聽過這種屁事。”
“要我說,那群搞事的人就是吃飽了撐的。把他們發到一千年前,他們能活下來夠嗆。小王八犢子沒見過苦日子,如今能過的這麽好一點逼數都沒有,他們要是住在地球早就抓起來判罪了,能躲在月球就是鄭複閣下開恩,竟然還不知滿足。”常希連聲念叨著,很是不滿。加百列光是聽著,就能腦補出一個五六十歲的大爺坐在板凳上高聲抱怨的樣子。其實阿巴頓也知道,常希有一句話沒說。
那些隱行者們,從來沒有考慮過一件事。
踝說,記憶被數據化處理、無法轉生就意味著注定的不幸。
他在心靈巨塔建成前,就已經將自己轉化成了人工智能。他的立場和那些隱行者們是一樣的,他已經失去轉生的能力了。而這原本就是屬於他的。
換言之,鄭複是用他自己的轉生能力,換取了全人類擁有轉生的能力。
這是最偉大的犧牲。他用自己的無數條生命,換取了文明的無限延續。他天天忙若救世,就如同過去的四千年一樣。
可如今他遭難了。
誰能來救他呢?
阿巴頓無聲的哀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