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爾的眼中,麵前的地麵上顯現出了橘紅色的引路標識。
申城第一意識轉存中心的人工智能核心,在秋驗證過卡爾的身份安全後,就與他進行了淺層連接,將他所需要知道的一些基礎信息都存到前往不同的房間的道路,用不同顏色的箭頭和引導線標注了出來。他無論向哪個方向走,都一定會順著引導線前進一那些沒有引導線的隻要卡爾試圖向那種方向前進,就會立刻觸發警報。沒錯,這個時代的權限理論,已然從不允許”改為了“允許”。每個來訪者,都會獲得屬於自己的前進路線,可以有效阻礙幾乎所有情況下的闖入者。在過去的時代中,不做如此處理的原因也很簡單一然可以消耗更少的精力。這是每個人在小學的時候就會得到的慣性思維。心靈之海的力量無窮無盡。人們有著無窮盡的能源,無窮盡的壽命,無窮盡的智換言之,人類已經不再是“短生種”了。所謂“效宰”,是隻有在“有限”的領域中才需要達成的事。而在無限的世界中,人們隻需要完美。
卡爾在緩慢的前進中,做著沉著而平緩的深呼吸。他逐漸的適應了自己的新身體,身體上的肌內依次降起。
從他的身體上流下的營養液,隨著他愈發堅定平穩的步伐,緩慢的滴在深棕色的柔軟地毯上、逐漸幹涸凝結。唯有淋浴室像是兩百年的構造:在毛玻璃組成的薄牆外,是橫立式的玻璃門,裏麵是五六平米的空間。以個人浴室的標準來說算的上是很他手動拉開浴室門。清楚的看到房間正中間的淋浴噴頭。但卡爾並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停在外麵沉默了一會。
果不其然,秋的身影如同幽靈一樣浮現在他身邊。
“你是需要幫助嗎?”她平靜的問道:“這裏的淋浴設施的確有些古舊。我可以為你提供所需的幫助。
卡稱否認道:“不,我知道怎麽使用淋浴噴頭。我隻是不太喜歡有人盯著我。尤其是 位女士。”浮在空中的秋又看了他一陣,沉默的點了點頭。
“你還有三個小時零四十二分鍾的時間。
她最後叮囑了一聲,便再度從空氣中瓦解消散。這次,卡爾能感覺到,秋是真的離開了。她作為“伴侶”,不會輕易違反人類的指令一除 非這指令與其他指令相衝。卡稱在人工智能的監視之下,對他維持十四小時的監視隻是屬於之前的命令慣性。在被爾明確表示排斥之意後。她就自然的離開了。
但秋不會知道的,卡爾為什麽要專門支開她。
卡爾走進淋浴室,自動感應的水流便更如大雨般衝下、調整至適合的水溫。然而卡爾卻沒有特別的去擦拭身上幹枯凝固的膠狀物。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浴室的角落。那裏有一麵晉地鏡。如今已被霧氣遮蔽。卡爾安靜的衝掉了身的雜質,卻沒有走向吹風機。而是走向了落地鏡,伸手抹開了上麵的水霧。
從裏麵浮現出來的人,是一個大約三十出頭的男人。他的雙何格外健壯,應該做過專門的負重訓練;側腹有肌肉,這裏也不是常人會去鍛的位置。右眼裝有十六倍的縮放鏡,右肩有細微的縫合痕跡。說明這具身體之前應該是一個狙擊手。除此之外,卡爾死的盯了許久自己的臉,直到自己銘記於心。和之前感受的一樣一這具身體,不是 “卡爾”之前所預定的那一具。他之前甚至沒有見過這具身體。卡爾心頭微震。
果然一切都和那個術士所說的一樣。蟲族對人類的攻勢並非。抵事實上,已經有一批術士混入了人類社會之中。聽上去非常不可思議。在這個人類之間通過靈能交融互相傳遞信息的時代,怎麽可能會存在異種的間諜?
是的,蟲族在這具身體的心髒處安置了炸彈。並非是用於殺人,或是摧毀什麽東西 相反的,是卡爾即將用來“殺死自己”的。
蟲族給予他的任務,是在他重生的位置與某個人接頭。而後將他所給予的東西帶到臨安發射塔上,交給另外一個人。之後,他的這顆作彈會觸發 將他炸到屍骨無存。
如此,他這一世所經曆的這段記憶就會被完全抹除,他將會保持著之前見到“術土”那刻的最後印象,正確的重生回自己所設定的軀體而如果沒有在時間內抵達“可以死去的位置”,他就將 直帶有這 份記憶過活。即使死去,也無法掙脫。換言之,他要賣掉自己的一條命。以及不知道什麽代價,來取自己的無罪證明。
蟲族的木土給予他的記憶遮蔽,隻有十天的時間。
十天後,如果他沒有完成任務、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內抵達臨安發射塔。那麽在其他人與他進行靈能交融的時候。就會發現卡爾所做的一切發現他的背叛。你如果聽從了我們的指示,你才可以死;否則,你就隻能活下去。是的,卡爾也可以將切都告訴秋。但在他即將開口的瞬間,他遲疑了既然自己在地球上的重生位置都能被修改,又會有人來找自己頭。是否說明,他所在的這個意識轉存中心是不安全的呢?
“秋”作為他的審查官,究竟是人類那一方的,還是蟲族那一方的呢?他在那沒有說,之後他就更沒有機會說了。因為他已經實質上的背叛了人類。那麽。要幫那群蟲子嗎?
_嗬,開什麽玩笑一群早晚會被毀滅的殘渣而已。無論對方想要得到什麽,卡爾者要將其覺黃。
他的右手捂在胸口。感受著心髒出的微型炸彈的計時,表情漸漸變得肅穆。
還有十天時間。如果他能順利的結束蟲族的陰謀,那麽一切都還可以挽回。無數疑問在爾心中開起:蟲族到底想要做什麽?術土們怎麽把他的靈能遮蔽起來的?他們還可以抹除他的記憶,這是怎麽做到的?以及最關鍵的 這裏的接頭人到底是誰?他的重生又怎麽會出錯?
首先,去見一下那位醫生吧。
卡爾低語若,吹幹自己的身體、穿上如同病服一般的藍白條紋的寬鬆服裝。鄭複醫生為什麽秋特意叮囑,要我不去攻擊他?難道他會讓我想要攻擊嗎?舊的疑感沒有散去,新的疑惑便開始纏繞在爾的心中。在四個小時之後,早已洗漱休息完畢後的卡爾端坐在自己的房間內,聽到了那等待已久的敲門聲。
“你好。卡爾。我是鄭複。
門外響起的那個年輕聲音溫和平緩,如兄如父
“我是你的治療師,請開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