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找東西?”

秋漱鶴子愣住,喃喃道:“不找東西,那三神器……”

“三神器沒有丟,一直都在你這裏,懂了麽?”

“懂了……懂了!”

秋漱鶴子眼前發亮,站起身疾跑出去,絲毫不顧王室形象:“我這就安排!”

“寧大師, 可以啊!”王多魚瞥瞥筷子,讚歎不已。

“吃你的飯,瞎說什麽呢!”

半兩金冷冷看去,放下筷子:“寧大師,這麽費心,小心她是個白眼狼, 東洋國的人,再怎麽防備都不為過。”

“我知道。”

寧帆推開窗, 別院外麵是東洋國的和風庭院,風景宜人,溫泉上籠著一層霧氣,是個度假好去處。

“不過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計謀都沒有用處。”

他咕噥著,換了衣服。

“走吧,泡溫泉。”

“不做舊了?”

唐奇勝收拾工具到一半,停了下來。

“還早。”

“我就不去了,先忙一會再說。”

“我去!”

半兩金起身。

“我也去。”王多魚跟著站起來。

“那算了。”半兩金坐回去。

“你去幹什麽?我這邊還有點事情!走走走!”

唐奇勝拉著王多魚離開,狠狠咬牙:“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時候,伱去當什麽電燈泡?”

“噯噯……我自己能走。”

王多魚掙紮無果,出門到遠處, 嘿嘿一笑:“唐教授,那你說我要是不說去, 你覺得他們能好意思一起去麽?”

“你……算了……”

唐奇勝話音一頓, 換了話題。

……

東洋國本身有溫泉文化,秋漱鶴子選擇的別院又是專門從火山附近引來的溫泉, 靠近就感受到一股熱氣。

溫泉池不算小, 可兩人對坐舒展身體的時候還是難免會碰到腳。

水霧繚繞, 半兩金臉頰發熱,掬了一捧水拍在臉上總算清爽下來。

可看向寧帆,忽然意識到什麽,又更紅了起來。

“吱呀。”

水麵上漣漪波動,寧帆仰躺在身後的石枕,聽到動靜側頭看去。

秋漱鶴子換上浴衣,手裏捧著溫泉專用的方盤走過來。

“聽說寧桑你們來泡溫泉,特意準備了一些點心水果消熱。”

“有心了。”

半兩金瞪著眼,說不清是火氣還是疑惑,隻幾秒便垂下眼沒有說話。

寧帆繼續躺下,澆了勺水在身上。

秋漱鶴子身為東洋國王室,平時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哪怕是第一次在東洋國見到都有種傲人姿態,這次聯係的時候處處展現低姿態,不對勁。

寧帆很清楚,為了王室繼承人的身份完全不需要這樣,除非她別有所圖。

“其實, 除了三神器,寧桑, 我還有一件事想說。”

秋漱鶴子跪坐下來,雙手自然搭上寧帆肩頭開始按摩,纖細的手指有著完全不匹配的力氣,堪比專業手法。

“果然東洋國的狐媚子,不分身份都是這樣浪**!”

“非禮勿視。”

半兩金低低吐槽一聲,猛然抬頭,看到寧帆似笑非笑的眼神和唇語,認真瞪了回去。

許做不許看不許說,哪有這樣的道理。

“寧桑,她……”

秋漱鶴子忽然頓住,欲說還休,眼神落在半兩金身上,沒有明說。

“自己人,說吧。”

“我希望寧桑能幫我滅掉近衛家。”

秋漱鶴子壓低聲喊出這句,手上用力,抓的寧帆肩頭出現手印,麵色潮紅,分不清是激動還是感受到寧帆健壯的身體。

寧帆沉默。

秋漱鶴子的滅掉和他理解的滅掉,應該不是一個意思。

秋漱鶴子應該要的是物理意義上的消滅,而不是單純的讓他們從五攝家除名。

“理由?”

“他們在做一些事情。”

“什麽事?”

“我不確定,但是可能是在利用文物做一些事情。”

秋漱鶴子說到正事,手上動作停下,皺起眉頭:“近衛文之前很久沒有出現在五攝家其他人麵前,後來再次出現就變得年輕了許多。”

寧帆眼中冷厲。

他之前遇到過這個情況的人,陸巴!

長期未出現,回來突然變得年輕許多,要是這手段是從陸巴這裏傳過來的,還真有可能。

這麽多年在天都經營文玩生意,肯定和東洋國打過交道。

近衛家的人如果想要獲取大量文物,最快的辦法就是從陸巴那邊購買。

看來還是要找陸巴那邊的記錄查查清楚。

寧帆有了決定也不著急。

反正這些東西在莫冉那邊肯定都有記錄,明天上午問問就是。

“還有什麽事情?”

寧帆看到秋漱鶴子還在原地,微微皺眉。

“寧桑,這是我的別院,難道我不能泡溫泉麽?”秋漱鶴子嘴角挑起一抹笑,邁步走進溫泉。

寧帆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著之前視頻的那件浴衣,現在輕薄的衣衫飄在水麵,完全遮不住其下窈窕的身材,雖然比不上半兩金那般凶惡,可是別有小家碧玉的溫情。

“嘩啦!”

水聲激昂,半兩金從水中起身,甩開身上浴巾。

寧帆側目忍不住鼻尖發熱。

他也沒有想到半兩金浴巾下麵會如此大膽,竟然是一件黑色的蕾絲比基尼。

說好的國內女子溫婉含蓄害羞呢?這眼神,熾熱的要吃了他一樣是怎麽回事?

“您泡久了,還是不要這樣貿然脫掉浴巾,小心著涼。”秋漱鶴子很認真勸說。

“反正是來泡溫泉的,正好舒展一下,好久沒有這麽放鬆了。”

半兩金聲音聽不出意外,可身上動作分明緊張的厲害,小臂生出一層雞皮疙瘩,雙腿隱隱發顫。

秋漱鶴子目光落下,捂嘴一笑:“那您要小心了。”

說完推著剛才端來的浮盤到寧帆邊上:“寧桑,這是我們王室自釀的果酒,最適合泡溫泉的時候來一杯,可以舒經活血的。”

秋漱鶴子俯下身子,酒杯又白又圓,眉眼間水汽熏過都能滴出水來。

清亮的酒水泛著琥珀光澤,水晶杯搖晃間在水麵投下搖曳的光斑,酒香四溢。

“寧大師,我看文章說泡溫泉不能喝酒,毛孔舒張會加重濕氣,吃點水果就好了。”

半兩金也湊上前,蔥白的手指舉著切好的橙子,黃澄澄,晃得眼暈。

“寧桑?”

“寧大師!”

麵前一黑一白跳動,一個溫柔一個剛烈,寧帆不想看都不行,最後好好的溫泉也泡不下去,索性直接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莫冉就發來了從陸巴那邊拿到的信息。

近衛家族果然一直和陸巴有交易。

這些年從國內外陸陸續續交易過去了數千件文物。

雖然九成都是從歐陸和星條國賣出去的,可這些都是夏國的文物。

“賣國行徑,死不足惜。”

寧帆目光冷峻,考慮起如何讓近衛家族消失的事情。

原本隻是王室位置爭奪他不會出手,可是既然用了縛龍的手段,那就必須做點什麽。

正想著,黃昊英回來,帶來了消息。

和他了解的情況差不多。

黃昊英在近衛家看到了近衛文的樣子,的確是和陸巴有幾分相似。

乍一眼看上去很年輕,可總是有止不住的疲憊感和倦態,情緒變動後就必須吃藥。

“沒錯了,是縛龍的手段。”

寧帆指尖點著桌麵,眉頭緊鎖,有點想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同樣的手段,可聽描述感覺陸巴和近衛文完全不是一個狀態的樣子,明顯是陸巴的要更加穩定。

“難道陸巴出賣祖國的時候還留了一手?”

“不一定。”黃昊英麵色嚴肅:“這種人祖宗良心都沒有的,不可能考慮這個事情,會不會是另一種可能?”

“也有可能”

寧帆聽著話皺起眉頭。

黃昊英說的是這個方法最早可能是記錄在術士的手冊裏麵的方士手法,徐福東渡的時候帶到東洋國,後來流傳回夏國,近衛家和陸巴得到的不是同一份。

陸巴懂風水五行陰陽,可能補全了一部分,近衛家沒有這個手段,所以隻能用殘缺版。

這個推測倒是有點接近現在的情況,可寧帆也不在乎。

原版的都死了,一個殘缺版的還能鬧出什麽風浪。

黃昊英繼續匯報他探查到的消息。

他見到了近衛文本人,也查探了近衛家族裏麵的布置,還帶回來一種在香爐中發現的黑色粉末。

“一般的香薰沒有這樣子的,我覺得不太正常就帶一點回來給您看看。”

“血檀香?”

寧帆認出這個東西,微微皺眉。

血檀香並不是血檀製成的香,而是用血和檀木製作而成的香類的總稱,通常是東南亞那邊用來行術的材料,具有凝神安魂的效果。

是字麵意義上的凝神安魂,活人聞多了直接安了魂魄就地轉世。

這種血檀香製作的時候可不是什麽良善手段,黑狗血、豬血這類破邪的東西葷素不忌,真的缺材料的時候,人血也能直接上,最頂級的甚至用得上葵水。

料子也不簡單,檀香粉末是基本的,裏麵還要夾雜各種其它的東西,有加骨粉的,有加藥粉的,每一家都有不同的手段,寧帆沒有太多了解。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血檀香燒完後會留下黑色粉末,這種粉末可以用來止血和救命,就是氣味會比較難聞,眼前這些全部符合。

“他們想幹什麽?”寧帆隨意問著。

黃昊英也不清楚,隻說著他在那邊看到的畫麵。

近衛文家的屋裏有血腥味,聽說他有三個核心幕僚,這次隻看到兩個,刀上有殺氣,是新見過血的東西,屏風是新換的。

這些單獨看沒有什麽,可寧帆卻已經幾乎還原出當時的畫麵。

加上一眼萬年看到的香灰燃燒時候的場景。

“妥了。”

寧帆招呼黃昊英安排一番。

黃昊英有些遲疑:“這真的能行麽?”

“放心去做。”

“行。”

寧帆這麽說了,黃昊英也不再推辭,咬牙應下。

稍後,喊了其他人過來說了他的安排。

半兩金和王多魚沒有說話,他們都是聽寧帆的指示,哪怕是直接上門叫陣都無所謂。

“會不會有國際問題?”唐奇勝考慮的更多一些。

“什麽問題?”寧帆裝傻。

“沒什麽。”

“那就沒有問題了,去找秋漱鶴子吧。”

“什麽?要我去見近衛文?真的可以嗎?”

秋漱鶴子今天穿著王室專用的禮服,妝麵隆重,聽到這話示意邊上的女官停下。

“可今天是要去拜見祖先的日子。”

“東九名宿他會去的吧?”

寧帆暗示一句,秋漱鶴子愣住,半晌,蔥指握拳,緊緊捏住和服下擺:“我知道了,多謝寧桑指點,我這就安排。”

“那我們就在近衛家族見了。”

“去發帖子,就說我要和近衛家討論三神器的事情!”

秋漱鶴子立刻安排下去。

身旁女官還有不解,詢問她為什麽要放棄拜見而去找近衛家族。

“這就是寧桑的智慧了,我受傷不去拜見,可以讓他們遷怒東九,而私下裏去找近衛也可以看成是離間他們兩人的行為,最後還可以獲得一些線索。”

秋漱鶴子看向寧帆離開的方向,眼中充滿迷醉:“一石三鳥之計,寧桑真的無人能敵。”

“殿下!”女官麵色忽然嚴肅:“他是夏國人。”

“是……是啊……我知道。”

秋漱鶴子歎口氣,沉默許久,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寫好名帖讓女官先送過去。

金墨映得名字和文字閃閃發光,掩蓋住下方所有痕跡。

與此同時。

王多魚幾人在車上也疑惑著詢問這是怎麽回事。

“不是讓黃隊長先過去,怎麽秋漱鶴子也要過去了?”

寧帆側目,微微歎氣:“秋漱鶴子都能明白的事,你要是想不明白,我看還是別繼承家業了。”

“我不信,難道他們都理解了?”王多魚梗住脖子還有不服。

“一石三鳥。”

“離間、苦肉。”

車上兩人毫不猶豫說了出來。

“啊這……”王多魚嘴角**:“是我淺薄了,可這法子,剛才出發的時候還沒想到啊!”

“剛剛想到的,能給他們上點眼藥,又不是什麽大事情,順手就做了。”

寧帆很是平靜,仿佛做的不是戲弄東洋國兩個王儲,而是兩個什麽阿貓阿狗一樣。

“那我們現在去近衛家找三神器嗎?”王多魚再問。

“開你的車吧!好好看路!導航都寫著呢,還問問問!”

連唐奇勝和半兩金都看不下去,讓他好好開車,別問那麽多了。

王多魚低頭,看到導航終點,眉頭跳動一臉驚悚。

“富江屋!去這裏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