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如刀,萬裏雪飄,天地一片蒼茫。

渺無人煙的官道之上,一輛馬車緩緩而行。

趕車的是個銅金剛鐵羅漢似的虯髯大漢,雙目精光閃爍,冰天雪地卻是一身單衣,一看就有不俗的內外功。

而車廂中的,是個身穿貂皮大氅的中年男子。

這男人臉生的甚是俊美,雙目更是溫潤如水,讓人看到他,絕對不會在意他的年紀。

這男人一雙修長好看的手,正刻著一個木雕。

一刀,一刀,木雕逐漸被刻刀賦予鮮活,變成一個極為柔美的女人的形貌。

見到這個他仿佛賦予了靈魂的女人,中年男子不由一陣劇烈的咳嗽,就好像肺裏燒起了地獄的火焰。

但他卻不喝水,不吃藥,而是喝最烈的燒刀子,幾大口灌下去,臉色就變得通紅,更用火辣辣的疼痛壓住了咳嗽。

趕車的虯髯大漢,聽著咳嗽,感覺一陣心疼,跟著就聽到他家少爺說道,“停車。”

虯髯大漢穩穩的停住馬車,輕聲說道,“少爺,外麵風雪大,你小心些。”

“嗯。”

中年男子下車,徒手將堅硬的凍土挖開,將木雕輕輕放入,掩埋。

同時掩埋的,還有他雙目的神采。

於是又是一陣咳嗽,又是一頓灌酒。

虯髯大漢又是一陣心疼,卻隻有默默的趕車。

不多時,虯髯大漢忽然一愣,轉頭說道,“少爺,前麵有個和尚。”

中年男子撩簾觀望,就見前麵果然有個不高不矮,稍微有點瘦的身影,一身單薄僧衣,一個鋥亮光頭,在這風雪中,悠然踱步。

江湖上,老人、婦女小孩、僧人道士,都是不能輕易招惹的存在,這樣的人能闖江湖,必然有至少不錯的防身本領。

而眼前這個僧人便是如此,如那虯髯大漢一般不怕嚴寒,這就是有不俗的內外功兼修的功底。

“追上去看看。”

中年男人卻來了興致,比起僧人可能帶來的麻煩,他更怕長途漫漫的無聊和寂寞。

馬車很快追上,虯髯大漢和中年男子剛要搭話,就是一愣。

無他,這個僧人,竟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粉白玉麵,生得極為俊美,別說中年男子,就是中年男子見到過的最美的女人,都不一定能和他比美。

要不是這位小僧隻穿一件單薄僧衣,胸口還敞開著些,露出如羊脂白玉般的胸膛,兩人都要以為他是女扮男裝的了。

中年男人更是感到奇怪又有趣,便笑著問道,“這位小師傅,敢問你法號為何啊?”

這俊美至極的小和尚,也在打量著兩人,聞言微微一笑,“阿彌陀佛,施主誤會了,小僧不是和尚,小僧隻是禿了。”

這話聽著就怪,讓中年男人忍俊不禁,“那你為何還自稱小僧?”

小和尚聞言,一聲輕歎,“欸,小僧這是被逼無奈,不得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