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許諾過他們。”

秦墨主動開口。

“我許諾過我的追隨者,我一定會為犧牲者複仇。”

“在七年前的一場血戰結束後,我這麽許諾過。”

“從土星回來後我的人就在策劃下一場複仇,金地軌道上的衛星二十四小時不斷的搜尋那個叫默爾森的雜種的狗窩。”

“之前在木屋裏我也說過這件事。”

聽了這幾句話,帝皇隻是點了點頭。

但馬卡多的話語此時直接回響在帝皇的耳邊。

馬卡多在那個晚上說過的話。

於是帝皇覺得自己必須得說點什麽,於是開口了:“複仇不是我們的目標,人類的統一才是。我知道你或許會說這不是我的仇恨我站著說話不腰疼,但我曾經麵臨和你一樣的選擇。”

“不止一次。”

“是將仇恨放下著重大局,收獲仇人的服從和他的部下以及他所擁有的資源,還是非要為了複仇而去進行一場本可以不進行的戰爭。”

帝皇想要讓秦墨明白這個道理。

現在讓鷹之諸國和龍之諸國歸順的事情正在進行,最關鍵的一步已經結束,現在就差臨門一腳。

這個時候把他們之中的一個首領殺死,這無疑會導致其他首領們的懷疑和擔憂,即便其他首領可能和這個被殺死的首領也有深仇大恨。

就算是不考慮其他首領的態度,那默爾森如果死了,默爾森的人會奮起反抗,他們會覺得自己如果歸順了就會和默爾森一個下場。

然後就是不必要的戰爭,泰拉上殘存的人類繼續內耗。

還是忍一忍,以大局為重。

這些道理帝皇想講出來,但他憋了半天,也就說了三句話。

“你想說什麽我明白。”秦墨轉身看著帝皇,“我不是沒有考慮過。默爾森的親信的確可能會在他死後反抗我們,但被他統治的人又有多少和他的親信一樣願意為他去死?”

“隻需要一個幹淨整潔的住所,隻需要一頓不像飼料的夥食,隻需要一點未來可以平穩生活下去的可能性。”

“默爾森領地上的人會歸順,那些少數人對我們而言也根本不是什麽需要擔憂的勁敵。”

秦墨心中已經這樣盤算好了。

而帝皇也仔細思考了一下,但他還是不認為殺死默爾森是個好主意:“默爾森就是個螻蟻,如你所說,於我們而言他就是螻蟻。但我們不能開這個先例,除非他癲狂到無法正常交流,除非他的信仰是亞空間中的邪惡,否則我們不能開這個先例,不能讓以後可能歸順我們的人因為默爾森的事而猶豫。”

說著,帝皇張開雙臂,像是懷抱整個泰拉:“泰拉的統一隻是第一步,就像現在這件事是第一步一樣,還有更多的世界等待著拯救,我們不能在泰拉上浪費太多時間,如果任何敵人有意歸順且不是不可容忍那就應該接納他們,至於他們之後會不會反叛不重要,因為屆時總有讓他們死的有理有據的辦法。”

速度,效率,這是帝皇擺在第一位的。

這種追求很大程度影響了統一戰爭結束後大遠征的戰略方針。

大遠征中許多星球,甚至是原體降落的星球被帝國接管後變得更爛了的原因就在這,因為速度和效率最重要,帝國不會精心管理任何已征服世界。

一切矛盾都可以妥協,都可以留到大遠征結束等人類徹底擺脫危機之後再解決。

秦墨明白這些,他也不覺得帝皇的想法有什麽問題。

他也很清楚,自己能夠精心管理自己的地盤和人民的原因,僅僅隻是因為自己有在物質層麵極其有利的特殊能力,就像帝皇在靈能層麵上的特殊能力一樣。

管理上的問題可以通過從物質力量中分離出的主控智能解決,而不用因對確實會受到邪惡影響的AI的忌憚而必須依靠精力有限的人類。

秦墨很清楚這些,他換位思考後覺得如果自己是帝皇那也隻能按照帝皇這個思路去做,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特質大於一切,沒有金剛鑽就攬不了瓷器活,就像他不具備靈能便無法完美解決必須使用靈能才能完美解決的事情。

道理是這個道理,秦墨很明白,但有些事落到自己身上就……

“默爾森必須死。”思考了半天,秦墨說。

“我不是說他不能死。”帝皇搖頭,“我們隻是需要等待,我們隻是需要婉轉。”

“我沒法回去要塞裏跟人們說,殺死默爾森的計劃作廢,我們以後得和他並肩作戰了。”秦墨說道。

“你留存著感性,你太在乎不重要的人的想法,這是你的弱點!”帝皇邁出一步,指著秦墨說。

秦墨回頭看了一眼要塞那邊:“沒有恐懼的人在你眼裏都不算人,沒有一絲感性那算什麽?”

帝皇被問住了。

沉默了片刻後,他低聲說:“這是我能放心和你合作的原因,但有的時候這真是令人頭疼。”

“就這樣吧。”秦墨轉身向著移動要塞跳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