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建築在一夜之間拔地而起。
當鷹之諸國和龍之諸國們的首領們抵達喜馬拉雅山,虔誠的與隨行人員爬上山巔之時,一座屹立在寒風中的宏偉建築展現在他們麵前。
那些他們每個人都在各自領地上看到的金甲巨人,正成排的矗立在道路的兩側,不像是歡迎他們,而像是在為他們的神明戒嚴。
首領們與各自的隨行人員分離,一臉茫然的走進建築裏。
那些隨行人員站在外麵,與那些被稱之為馬車的小山一樣龐大的運輸機械守候在外。
當首領們步入建築之中,他們看到了一個極具視覺衝擊感的議事廳,這裏的一切都無比莊嚴肅穆,當然,也很冰冷。
牆壁上刻畫著雙頭鷹的標誌,傳聞中喜馬拉雅山的兩個首領站立在長桌旁,正同時看著一眾進入議事廳的人。
誰都沒說話,直到馬卡多走出來,麵帶笑容的挨個問候那些首領,然後親自挪動椅子請他們入座。
首領們同時好奇一件事情,那就是為什麽外麵那些金甲巨人們沒有進入議事廳,他們難道不用在議事廳裏聚集起這麽多外來人的情況下負責安保工作麽?
“雷霆之主,烈焰雷霆之主。”一名軍閥起身,如同一個猴子學人的舉止般恭敬的行禮,向秦墨和帝皇,“我的名字是默爾森,但我和您們之中的一位不算未曾見過的陌生人。”
帝皇默默點頭。
秦墨注視著軍閥。
這個名叫默爾森的軍閥就是他說的,那個沒來得及得到懲治的軍閥。
在持續三個月的複仇行動中,移動要塞將許多個軍閥以及他們的走狗消滅,這件事情本應該由帝皇來做,否則這些首領就算是禁軍親自過去了也不會這麽快就前來商量歸順的事情。
“在參與過山巔之城毀滅戰役的軍閥裏,你是最幸運的那個。”秦墨說。
“那件事是我的錯誤,我鄭重向您道歉。”默爾森躬身行禮,“您能原諒我嗎?”
秦墨一言不發。
山巔之城的毀滅並非是一群軍閥閑的沒事找仗打,彼此之間早有衝突。
習慣了流浪的流浪者們也不會對一座城市的毀滅憤恨到恨不得食軍閥血肉的地步,但不是隻有一座城市毀滅了那麽簡單。
幾代流浪者和軍閥派出的劫掠者之間的仇恨,無論是秦墨親眼目睹的死傷還是他聽聞的,這些事不可能因為一句輕描淡寫的道歉而結束。
默爾森沒有等到秦墨是原諒還是不原諒的明確表態,他默默坐回原位,心中充滿了擔憂。
其他首領壓根不關心默爾森的爛事,他們曾經彼此攻伐,自然也不會站在一起為了一個人的事情討價還價。
鷹之諸國和龍之諸國中的刺頭已經被清洗了一遍,包括秦墨先前報複過的,和之前派遣禁軍挨個拜訪時被禁軍士兵單人屠戮了的。
剩下的都是早就有心歸順隻是觀察他們將要效忠的兩個人是否有能力的人,所以這場會議其實也沒什麽可談的,也不會爆發衝突,隻是一些歸順事項的繁枝末節需要商討。
在這場會議上,秦墨變得和帝皇一樣沉默寡言。
隻有馬卡多和首領們進行熱情的討論,將一件件麻煩的事情安排的無比明晰有條不紊。
……
夜晚。
當會議結束,眾人開始晚宴之時,秦墨獨自一人離開了議事廳,沒有和馬卡多與帝皇一起參與晚宴。
他現在和隨行隊伍中某個首領的孩子站在喜馬拉雅山的懸崖邊,眺望著遠處的移動要塞。
秦墨身旁這個鼻涕流進嘴裏,看起來呆呆的小屁孩隻是傻站在原地,愣愣的注視著移動要塞的輪廓。
他是在迷路後碰上獨自一人出來散心的秦墨的。
如果不是這小孩幸運的碰到了他根本不認識的烈焰雷霆之主,他早就會凍死在喜馬拉雅山上如今根本不應該存在的風雪中。
“回去吧。”秦墨拉著小孩的手,轉身返回。
小孩呆愣愣的跟著。
“你叫什麽名字?”秦墨問他。
“班迪斯。”小孩抽了下鼻涕,然後把臨行前他父親告訴他的話背述了一遍,“我來自一個出產礦物的領地,我和我的同胞的祖先都是礦工,我們住在煤礦裏,我們很弱小,我們隻想歸順。班迪斯,如果有人問你,你就把這些告訴他。”
秦墨點點頭:“但即便如你說的那樣,你來自一個弱小的領地,那你也是個貴族子弟,你大概率會成為雷霆戰士。”
“什麽是雷霆戰士?”班迪斯抬頭問。
“強大的士兵。”秦墨回答,“如果你真能成為雷霆戰士,你就不會再是個路癡,至少你不會走丟。”
名為班迪斯的小孩覺得那挺好的。
秦墨領著班迪斯回了議事廳那邊,然後把班迪斯送給負責保護這個孩子,現在幾乎要急瘋了的侍衛。
然後秦墨遠遠的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議事廳,縱身一躍跳回到喜馬拉雅山的懸崖邊上,如同那個叫班迪斯的憨小孩一樣眺望移動要塞的輪廓。
帝皇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後。
這個人類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靈能者的本體雖然在懸崖這邊,但他隻是稍稍動用了一下靈能,就能讓那些議事廳裏的首領以為他還在議事廳裏許諾各種條件。
“我知道你連一秒鍾都不想跟那個叫默爾森的軍閥待在一塊。”
“謝謝你沒有在商討會議上直接質問我為什麽沒有提及他與你的仇恨,沒有讓那些首領們覺得我們不合。”
往常都是秦墨先開口說話,現在卻是來到這裏的帝皇先吱聲。
秦墨沒有回應,目視著移動要塞。
他很容易就能猜到帝皇為什麽沒有在會議上提及仇恨的事情,因為帝皇更想要顧全大局,在他看來隻要龍之諸國和鷹之諸國能夠歸順,人類統一真正邁出第一步,別的都不重要。
帝皇想要說點什麽,想要解釋自己的動機,想要勸說幾句,但他憋了一肚子話,此時愣是無法從嗓子裏擠出哪怕一個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