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神不是隻會旁觀?”
“它確實不會,它會在自己人陷入劣勢的時候給我們這些對手來上一刀。”
此時即便是泰豐斯也忍不住用質疑的語氣回應瘟疫術士口中所說的預言。
無論這個預言是來自全能的慈父本身,還是某個漂流在亞空間裏的混賬東西擠進來橫插一嘴,泰豐斯都很難不質疑。
血神不會置身事外這確實有可能,但指望它來幫忙贏得布魯姆上的戰爭未免太過異想天開。
布魯姆上還有德拉卡西人呢,那個原本是個爬行動物卻被升魔成惡魔王子的家夥顯然更討血神的喜歡,考慮到瘟疫戰士已經與其戰鬥到現在了,血神沒有一斧頭給布魯姆上留下一道裂穀才是最讓泰豐斯意外的。
“執行。”
瘟疫術士的軀體瞬間繃直,綠色的靈火脫體而出,死前源自於靈魂的慘叫化成了“執行”這兩個類似於語言信息的字。
而這位術士的靈魂也被抽走了。
泰豐斯起身看著自己剛提拔上來的副官,心想他大概是去至高天中為慈父效力,對抗慈父的兄弟去了吧。
也好。
至少他不用麵對接下來的爛攤子。
這麽想著,泰豐斯坐在指揮王座上的身體後仰,雙臂搭在變異血肉構成的扶手上。
一句冰冷的命令從瘟疫先驅肉瘤上的納垢靈嘴中傳出。
“靠近布魯姆,不顧一切代價的靠近。”
“我們放棄在虛空上的戰場,去往布魯姆,哪怕我們的艦隊全軍覆沒。”
在下達出這些命令時,泰豐斯尚存質疑之心。
放棄艦隊選擇登陸布魯姆絕對是一個瘋狂的決定,失去軌道控製權意味著要承受來自敵人艦隊的駭人轟炸。
但這是來自慈父的命令,泰豐斯仍然決定相信自己心中的真神。
許多副官都在暗戳戳的罵泰豐斯瘋狂,愚蠢,無能,但泰豐斯也不完全是因為自己的信仰而選擇孤注一擲。
他清楚的知道這裏是恐懼之眼,是至高天中的諸位存在能對現實宇宙一部分進行最大程度幹涉的地方,若是順著慈父的要求來,迎來慈父的幹涉那還有勝算。
否則……又是星神又是黑石的,硬碰硬誰打得過?
“給我全速向布魯姆衝鋒,其他各類戰艦按型號和重要程度排列在新終焉號周圍!”
“執行我的命令!”
泰豐斯從王座上站起來,僅是抬起手便用靈能將指揮甲板內的一個副官抹殺。
他做出了憤怒的舉動,但代替他喊叫的卻是他腫瘤上的納垢靈,這一幕異常的詭異。
在泰豐斯的指揮下新終焉號向著布魯姆衝鋒。
旗艦四周的小型戰艦被層層“剝離”,戰艦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而且隨著新終焉號距離金色遠征艦隊愈發靠近,終焉號本身也被那艘黑石戰艦影響的越來越嚴重,現在已經不隻是旗艦上那些觸手和肉瘤開始受到物理規則的約束,就連戰艦內部的空間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像現實宇宙。
那些不斷在戰艦廊道裏閃爍的亞空間惡魔們消失了。
戰艦引擎室那可以將任何被吞噬的東西轉化成能量的生物引擎現在也已停止運轉,巨大的嘴部因為沒有合理的骨骼支撐而癱在地上,任憑戰艦上的凡人奴隸們怎麽撬動都無法將燃料送進引擎的嘴巴裏。
指揮甲板內的副官們聚集在泰豐斯身後,看著自己的統帥在舷窗前站立的偉岸身影。
甚至就連泰豐斯肉瘤上的納垢靈都昂首挺胸,顯得非常偉岸堅定。
但實際上泰豐斯自己看到艦隊受到如此巨大的損傷,也難免心生疑慮,他不僅開始擔憂,萬一……
沒有萬一。
泰豐斯拋卻腦中的一切憂慮,目光直視著舷窗之外遮擋了視野的炮火。
虛空盾甚至都受到了黑石的影響,如果這裏是當年的卡迪亞星係,恐怕整個終焉號已經在集火中被打爆了。
雖然泰豐斯在進行著足以葬送整個艦隊的舉動,但他所做的事情還是帶來了一點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效果。
金色遠征主力艦隊中的戰艦本以為瘟疫艦隊會立刻逃離,卻沒想到他們直接折返回來,還向著布魯姆一往無前,以至於那些剛剛調轉方向準備將驅逐任務交給友軍完成的戰艦來不及將朝向調轉回來。
“準備使用傳送。”泰豐斯肉瘤上的納垢靈轉身看向眾副官,尖叫著發出命令。
他在發布命令時使用了特殊的方式。
信息在新終焉號充斥著無處不在的毒氣的艙室內的一個個病毒之間流傳,戰艦內的所有人都在瞬間知曉了來自統帥的命令。
不隻是新終焉號內,那些巡洋艦級別的瘟疫船隻也都在瞬間得到了消息,其內部裝載的瘟疫戰士們開始集結。
在這一會讓艦隊毀滅的決死衝鋒中,泰豐斯還在嚐試著發號施令,想要在艦隊毀滅之前至少能狠狠撕咬上對手一口。
憑借自己擅長的靈能,泰豐斯迅速發號施令,使得艦隊在前進過程中逐漸排成一字型,向兩側包圍過來的敵艦集火。
這一戰術並沒有取得任何作用,因為當第一艘戰艦在泰豐斯的命令下運動起來,並被金色遠征艦隊的偵察艦發現運動軌跡並上報後,金色遠征艦隊就已做出了適當的部署。
原本準備去包圍瘟疫艦隊的戰艦向後收縮,在瘟疫艦隊正前方排成一字編隊,戰艦側舷對準瘟疫艦隊以求最大化火力輸出。
估計是原體將注意力放回虛空戰上了。
泰豐斯如是想到。
他能看得出來,雖然金色遠征主力艦隊一共有兩個原體坐鎮,但那兩個原體的注意力顯然都不在虛空戰上,因為主力艦隊的作戰方式完全就是常規的,並且看樣子也沒指望著能全殲瘟疫艦隊。
“算了。”本來還想繼續發號施令的泰豐斯徹底放棄掙紮,“等著在戰艦被摧毀之前傳送到布魯姆上吧,願仁慈的父神保佑我們順利抵達地表,保佑我們不受軌道轟炸的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