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灑在了夏亞的臉上。

夏亞從床頭坐起,輕輕掖了掖身側那淩亂的被褥。

枕邊傳來了少女的輕聲呢喃,素白的胳膊輕輕地扯住了夏亞的衣角,讓夏亞不由產生了再鑽回被窩再親熱上一番的衝動。

或許是席爾薇雅的到來讓這姑娘產生了警惕感的緣故,這幾日夏亞的福利可謂是恰的飽飽的。

不過夏亞還是控製住了這股衝動。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沒事的,我去陽台吹吹風,等會就回來。”

夏亞摸了摸身旁艾若拉的側臉,在少女素白的俏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方才起身出門,來到了陽台之上。

他的精神力微動,微微探入了第六魂約空間那密閉的囚籠之中。

“主上,您可算是來小黑屋看我了。”

“您知道我被關在這裏究竟有多可憐嗎,就像一條路邊被遺棄的野狗,不,是一坨黏狗屎……”

夏亞的精神力剛一探入,便看到那賢者之杯不斷搖晃著,浮現出文字來。

“別貧嘴。”

“遵命,我的主上。”

白杯動了動右邊的把手,似乎是想比劃個敬禮的手勢。

但是那沒有任何柔韌性和延展性的杯身卻不支持著它完成這個動作,於是嘭的一聲又撲倒在地。

“第一個問題。”

夏亞沒去理會這個杯子。

他已經摸清楚了這隻杯子的行動模式,應該是在失落的曆史中孤單太久了,所以逮到誰都得話癆一番,似乎還有點耍寶賣萌的天分。

於是他在探入精神力之前就用「月讀」給自己下了個精神暗示。

夏亞想了想,開口詢問。

“向我詳細描述,伊莎黛拉.馮.弗雷斯貝爾古現在所身處的狀態。”

“您是說那位違逆曆史的騎士王嗎?”

知識聖杯的杯身浮現出文字:“她的身邊有聖劍庇護,對於這般比我更為古老的神秘,我在靈界中的權柄也可能被屏蔽,隻能觀測到某些側麵。”

“不過她現在的狀態不是很好,曆史修正力已經將聖劍的神秘驅散了大半,讓我可以觀測到全貌。”

知識聖杯的杯身頓了頓,繼續浮現出文字:“伊莎黛拉.馮,弗雷斯貝爾古,借助聖劍的神秘穿越曆史,在千年前以騎士王之身成就王座。”

“但是,因為禍國之人「該隱」的緣故,她不願返回正確的曆史,而是以聖劍的神秘扭曲了曆史長河,開辟出了全新的支流。”

“當然,聖劍雖然強大,卻並非萬能,能夠做到對抗人理和曆史修正力便已經是極限。”

“但人類卻並非是長生種,人類的壽命是有極限的,她能夠存續至今,似乎是借用了深淵真神——「朱紅之月」的力量。”

夏亞的眼眸微動:“你的意思是,伊莎黛拉她被朱之月奪舍了,或者是腐化了?”

“並非如此。”

知識聖杯搖頭晃腦。

“王座的精神力何其強大,哪怕是深淵真神,也絕不可能跨越聖劍的庇護侵蝕其本心。”

“她是為了某種原因,主動選擇了與朱紅之月合作。”

“為了等待那位該隱從英靈殿中歸來,所以才不惜一切的也要追求長生……”

杯子的字體由白字變成了黑字:“明明已經成就了王座,擁有了觸碰神域的資格……卻因為一些弱小時的情情愛愛之類的凡俗情感,主動走上了這麽一條無歸的道路,何其愚蠢,何其可笑。”

“還有那個該隱。”

“明明都已經是個死人了,卻還要拖人下水,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杯子緊接著便重新蹦了起來:“其實主上您根本不用刻意去理會對方。”

“從第一紀到第四紀,其實從來都不乏半神甚至真神依靠著聖遺物或者是自身權柄的特殊,妄圖篡改過去的曆史大勢。”

“而祂們所開辟的,走入了歧路的曆史,也被稱為「空想帶」。”

“但是無一例外,每一位空想帶之王與祂們所開辟的空想帶,最終都被修正力碾碎為齏粉,一切存在痕跡都被抹除殆盡,被世人所遺忘。”

“那些王座與神話生物們之所以都不怎麽出手,便是因為祂們知曉隻需要等待下去,這錯誤的曆史早晚會回歸正軌之上,什麽也不會改變。”

夏亞看了蹦蹦跳跳的白杯一眼。

“告訴你個秘密。”

“其實,我就是該隱。”

……

“能夠分享主上的秘密是我莫大的榮……”

知識聖杯之上所浮現的文字戛然而止。

直到現在它方才知曉,原來自己剛才一直以來詆毀的對象,居然就包括了夏亞本人。

甚至按照這個邏輯再思考一下……

那位違逆了曆史,開創了空想帶的赤色女皇伊莎黛拉。

很可能,在將來會成為自己的主母。

“其實吧,主上,我覺得女皇陛下也是很有被拯救的必要的。”

“橫亙千年的守望,這是多麽崇高而偉大的愛情啊……”

“下一個問題。”

夏亞看了一眼變臉比翻書還快的白杯,出聲打斷。

若非是他先前用月讀給自己下了個禁止吐槽的催眠,那此刻他少不得要吐槽幾句這個舔狗聖杯。

夏亞微微眯起眼睛。

他的心念微動,赤紅的力量便借助著第三魂約傳遞而來,在他的指尖匯聚為了一道細小的鋒刃。

夏亞的手指微動,他的手掌間便被劃開了一道細小的血口。

但是緊接著,那道血口便迅速愈合。

“我的這種自愈能力,其源頭來自於何方。”

“主上,您靈性本源所蘊含的神秘太過於強盛,讓我無法看穿。”

舔狗杯的杯身文字停頓,猶豫了一下,方才再次顯現。

“但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種自愈的力量,似乎帶著一絲深淵的氣息。”

“與那道朱紅之月有些相似,卻又有所不同。”

在刻印出這般文字的刹那,知識聖杯不由抖動了一下。

莫非,自己的主上,其實也亦是一尊來自深淵的古神。

夏亞想了想,再次開口:“下一個問題。”

“主上,那個……”

知識聖杯此刻不知為何竟浮現出了一絲扭捏與羞澀。

“有話直說。”

“按照我在誕生之初,賢者核心中所被設定的法則,我必須遵循等價交換的原則。”

“主上您先前所給予我的禁忌知識,便可以算作是第一個問題的籌碼,但是現在是第三個問題……”

“卑微如我,可以請求主上您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夏亞點了點頭:“問。”

“請問,您此前最後一頓飯的最後一道菜品是什麽”

夏亞回憶了一下:“枸杞湯配烤羊腰子。”

他回想起了很久之前,自己在帝都找某位占卜大師所做出的預言。

當初對方給自己的預言,便是“多喝枸杞,多吃腰子”。

現在看來,占卜大師名不虛傳。

“完美的回答!”

知識聖杯周遭爆發出了明亮的白光。

“主上,您可以繼續提問了。”

“那麽,最後一個問題。”

夏亞的雙眼微微眯起。

“告訴我,你所知曉的全部黃金黎明情報,還有對方給我送來那封信件的目的。”

……

約莫十分鍾後,夏亞的精神力微動,退出了自己的第六魂約空間。

陽台之上的冷風呼嘯,吹拂著夏亞的臉頰,讓他的精神也變得清明不少。

不得不承認,這個知識聖杯雖然話癆而且喜歡給自己加戲了一點。

但是其窺探隱秘的權柄,卻確確實實很是強大,不容質疑。

自己選擇耗費一百七十點將其兌換出來,還真是換對了。

在這個存在著超凡與神秘的世界之中,誰掌握了情報,誰便占據了先機。

夏亞伸出手,微微攤開。

下一刻,那枚夾帶著星輝,銘刻著半朽世界樹烙印的信件,便悄無聲息地被夏亞從空間口袋中具現而出。

他的食指微微律動,一道又一道被席爾薇雅所施加在其上的封印也隨之一一解開。

緊接著,那枚信封便被夏亞所拆開,具現出了其中的文字。

【尊敬的「逐星者」夏亞.埃古特冕下。」

【你於神聖曆346年,在蒼庭古國之中的奮戰,成為了人類史的轉折點之一】

【逐星者,這是賦予成為人類曆史轉折點,奠基人理,完成「星之開拓」之人的殊榮。】

【所以,這也是一份來自於黃金黎明的邀請函。】

【也許你曾經聽說過我們,也許沒有,不過這一切都並不重要……】

【我們是人類曆史的見證者,也亦是人理的守望者,維係著正確的曆史進程。】

【我們曾見證過紀元的開端,也亦曾聆聽過紀元的終末。】

【也許你從未聽聞過我們的名字,但是想必,你一定聽說過黃金王萊茵的名號,他便是我們曾經的一任領袖。】

【如果你願意加入黃金黎明,請在下月一日淩晨時分,遵循著邀請函中的靈性指引,參與我們的集會。】

在夏亞閱讀完信件的刹那,那封信便帶著點點的星輝飄**而開,再也無法尋覓到分毫的蹤跡。

“逼格倒是挺高。”

夏亞看著眼前化為星輝飄散的信件,在心中暗道了一聲。

看看人家的說法。

「曆史的見證者」,「人理的守望者」……這牛逼簡直吹到天上去了。

最關鍵的是,人家似乎真的有吹牛逼的資本。

黃金王萊茵,那可是開辟了神聖曆,將頭像刻印在全大陸每一份金幣上的大人物。

夏亞當初還沒抱上席爾薇雅和伊莎黛拉這兩條大白腿的時候,可是每天都盯著金幣上那萊茵王的人頭,眼巴巴地期盼著一塊能掰成兩份花。

而這樣牛逼的大人物,就隻是人家黃金黎明中的一任領袖而已。

而根據知識聖杯所補充的信息,黃金黎明這個古老組織,其準入門檻,最低都是傳奇。唯一的例外,便是所謂的「逐星者」。

唯有完成了「星之開拓」的人方才可以被稱為逐星者……

何為「星之開拓」?

比如古人治學,比如開辟了通往新大陸的航道,再比如魔導科技,奧術知識的啟蒙者。

每一位,都是在曆史上留下過偉大功績,成為了文明轉折點的英雄。

“按照對方的說法,這麽說來,我還是沾了席爾薇雅的光?”

夏亞的思緒飛速轉動。

單單隻是蒼庭古國內部的小打小鬧,根本談不上什麽成為曆史的轉折點。

他能被認定完成「星之開拓」,主要還是因為,他改變了席爾薇雅的命運,或者說,也亦直接促成了「白塔」的誕生。

白塔作為純粹教書育人的學術組織,在災厄大地時期,成為了文明傳承未曾斷絕的燈塔。

可以說,因為他救下席爾薇雅所引發的蝴蝶效應,直接改變了未來人類史的走向。

“以黃金黎明的位格,能夠發覺我在蒼庭古國曆史殘響中的身份倒是不足為奇。”

“畢竟我在進入第一次曆史殘響的時候,還完全沒有隱藏身份的概念,直接就是原模原樣地本色出演。”

“再加上後來那場晚宴中,席爾薇雅和我都暴露在了整個大陸的焦點之中,被看出點名堂來也有跡可循。”

“不過這麽說來,自己該隱的那個馬甲,對方應該是毫不知情。”

夏亞不由鬆了口氣。

說起來,他該隱的那個馬甲,其實也完全擔得起「逐星者」的名號。

而且還是憑借自己一己之力完成的「星之開拓」,完全不用沾席爾薇雅的光。

雖然所留下的名聲是負麵的那種就是了。

“看來這黃金黎明也沒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強大嘛,連自己該隱的馬甲都看不穿。”

“每個月一日的集會嗎……”

夏亞回憶了一遍信件上的內容。

還有,信件潰散之後,那絲絲縷縷的星芒所匯聚而成的,一縷莫名的指引。

他可以感受到,隻要遵循著這縷指引,自己的靈性本源便可以跨越主物質位麵的壁壘,抵達某處高遠的地方。

“這就是那個什麽黃金黎明每月集會的地址?”

“是的,主人。”

知識聖杯在魂約空間中恭敬地顯現出文字。

“黃金黎明應當是掌握了某種古老的神秘,也許涉及到了世界樹的力量……其每月聚會的所在地獨立於主物質位麵之外。”

“也不存在於已知的次級位麵,星界,靈界的任意一處地方。”

“唯一參與集會的辦法,便是在每月一日的淩晨時分,順著靈性指引參與。”

“不到時間,那麽別說是半神了,就算是真神也無法窺探那片……”

知識聖杯還在不斷刻印文字。

但是下一刻,它的動作便微微一僵。

因為它看到夏亞的周身,忽然閃爍起了璀璨的星輝。

漆黑的霧氣彌散而開,夏亞的靈性本源便這樣順著靈性的指引,消失在了主物質位麵之中。

隻留下魂約空間中的知識聖杯看著那又一次生成的小黑屋,一臉懵逼。

自家這主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

夏亞感受到自己的周身被漆黑的霧氣所籠罩。

讓他仿佛置身於雲端。

這方唯有黑霧的世界不屬於主物質位麵,也亦不屬於靈界,星界。

但是卻又帶著高遠的位格,遠不像那些附屬位麵,次級維度一般天生降格。

“明明還沒到時間,自己怎麽就到這裏了?”

此時的夏亞也同樣有些茫然。

他原本隻是想著隨意嚐試一下,順便記下那個靈性指引的方位。

結果沒想到,自己居然就真進來了。

而且甚至根本不需要他自己耗費精神力,仿佛是這片黑霧在主動迎接他的到來一般。

“我現在是越來越好奇,自己身上到底藏著什麽隱秘了。”

夏亞看著這上下翻湧,仿佛是在歡迎自己到來的黑霧,沉默了片刻。

他並非是傻子。

如果說自家那不靠譜的係統什麽的,還可以用作為穿越者機械降神的福利來強行解釋。

但是哪怕除此之外,自己身上的異常也未免太多了一些。

明明哪怕是伊莎黛拉這樣的王座,借助聖劍的力量抵達過去,也會受到曆史修正力的約束,隻能順應曆史的大勢來行動,若是強行違背便會迎來不可抗力的毀滅。

可是自己兩次穿越曆史殘響,但是不論自己在其中做什麽,哪怕是造成了天大的影響,卻都未曾受到過什麽太大的阻礙。

還有自己那詭異的第四魂約和不死之身。

這一切無比暗示著,自己身上所藏的隱秘很不一般。

不過真要如此說來,他的出身還真有些不清不楚。

從他記事之時起,自己便是被北境錫蘭的一位老冰原獵人所收養,但是按照那位老人的說法,他其實是在冰原中一處遺棄的廢墟裏發現的自己。

“有機會的話,還真得回錫蘭一趟看看了。”

夏亞的目光中,不由閃過一絲懷念。

他不是那種喜歡自己被蒙在鼓裏的人,以夏亞的性格,他更喜歡謀定而後動,掌控住全局,如此方才安心。

夏亞的念頭微動。

下一刻,他的身後,黑色的霧氣翻湧。

數道淡金色的枝幹,便在他的身後編織而開,化為了一方由金色枝條所編織而成的王座。

夏亞在那枝幹所編織而成的王座之上坐下,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說,我才是這方世界的主人?”

“按照知識聖杯的說法,這處黑霧便應當是黃金黎明這個古老組織的聚會之所。”

“而現在,被我牛頭人了?”

夏亞在其中嚐試了片刻。

這裏並非是實體的世界,而僅僅隻是靈性本源的所在。

但是,自己卻確確實實地在其中,擁有著許多權柄。

良久之後,夏亞的嚐試完畢,伸出手輕輕敲打著自己座下那方金色的王座把手。

“這樣一來的話。”

“我在艾斯嘉尼亞中的計劃,倒是可以方便許多。”

從始至終,夏亞都並沒有忘卻,自己還身處在扭曲的曆史之中。

而他現在的第一目標,便是將那錯誤的曆史糾正。

“禍國者……該隱。”

夏亞的眼眸微微眯起,回憶起了如今的曆史書裏,對於該隱的評價。

“那麽,便讓該隱,還有曉。”

“真正的,成為一回禍國者吧。”

……

弗雷斯塔帝國,帝都。

王座之間。

銀發的女人,正獨自立於冷清的宮殿內。

她的麵前是一副巨大的畫布。

此刻這卷作品已經臨近完成,僅餘下最後的收尾。

銀發女人的手中沒有畫筆,她僅僅隻是伸出素白的手指,在虛空中輕點,畫卷上便有璀璨的筆觸被一一勾勒而出,栩栩如生。

這是一副磅礴的畫卷。

畫麵之上,是一道身穿黑底紅雲的長袍,頭戴漩渦麵具的單薄身影。

背景是夜色中的巨大山穀。

山穀對麵,則是無數漆黑如墨的猙獰魔物。

而那道單薄的身影,便這樣直麵身前的千軍萬馬,背對眾生。

夜空之上,則是刺穿了夜幕,散發出無窮無盡璀璨星芒,從天穹墜落大地的聖槍。

……

清冷的月光透過王座之間的窗扉落下。

灑在伊莎黛拉的俏臉之上,照亮了那雙宛若枯井般幽寂的美眸。

“現在你的模樣,還真讓我感到有些陌生。”

幽暗的黑影編織成虛幻朦朧的黑裙身影,在王座之間的一旁悄然顯現。

“黑姬,我和你很熟嗎?”

伊莎黛拉的視線並未從那副畫卷上移開,唯有清冷的聲音在王座之間內回響。

黑裙倩影發出了咯咯的笑聲:“在正確的曆史中,和你有些交集。”

“早已經忘記了。”

銀發女皇的麵容不變,就連那幽寂的眸子中都未曾有分毫的情感顯現。

她連頭都沒回。

“雖然記不得在另一段曆史中和你是什麽關係……但是在此處,我和你之間,隻是純粹的敵人。”

“你想這具影之身被徹底留在這裏嗎?”

黃金的光輝顯現,聖劍的威壓驟然爆湧,那是獨屬於王座的威壓,足以讓普通的傳奇都為之重創。

隻是,在聖劍顯現的前一刻,那黑裙倩影便已經化為了流淌的陰影,消散在夜色中。

“與朱月合作,換取長生的代價……便是遺忘人性,遺忘過往的記憶,遺忘凡俗的情感。”

“變成麵目可憎,讓當初的自己都難以認清的模樣。”

“如果我告訴你……你如今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一場誤會,你的堅持是毫無意義的徒勞……”

“而你現在的模樣,就算是該隱真的複生,也隻會覺得扭曲猙獰,對你心生厭惡的話。”

“你會,後悔嗎?”

黑影消散,唯留下那銀鈴般的聲音,在王座之間回**。

伊莎黛拉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副畫卷之上。

或者更準確的說——

是畫卷中,那單薄的少年背影之上。

“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