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當日元寶兒回來將銀子藏好後,又趕忙將自個兒給藏了起來,他知道依照大鱉怪那睚眥必報的性子,準放不過他。
果然,約莫一刻鍾後,伍天覃姍姍趕了回來,回院的頭一句話便是:“來人啊,將元寶兒那狗東西給爺拖過來,爺今兒個非得要好好治治他不可。”
隻見那伍天覃搖著扇子立在院子中央眯著眼,悠悠說著。
話一落,常勝便立馬打發人去拿人,不想,派去的人尋遍了整個淩霄閣,都不見那元寶兒的身影。
伍天覃聽了,瞬間氣笑了,道:“好個狗東西,還敢給爺躲起來,掘地三尺也得給爺將那兔崽子給揪出來。”
“所有人,全都去給爺找!”
於是,這一聲令下後,整個淩霄閣瞬間大亂,一時所有人全體出動,朝著院子裏四處搜尋了起來。
眾人壓根不知發生了何事,就連常勝這一回也不太清明,不過,所有人也早已見怪不怪了,元寶兒那小兒,橫豎三天揭瓦,五天上房的,他若不隔三岔五的惹事,反倒是奇了怪了。
於是,這日整個淩霄閣裏頭幾十人全部出動,在院子裏頭翻找了起來,不想,尋了足足一上午,掘地三尺也沒能將那元寶兒半根毛兒給尋出來。
起先,那天覃還神色悠然,雖嘴上派人拿人,但臉上分明未見多少怒意,瞧著百無聊賴,戲弄人的情緒更多,逗貓逗狗似的,想將那元寶兒逗弄一番,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整個淩霄閣被裏裏外外,上上下下翻了個遍,也尋不見人,終於見那伍天覃臉上的笑意越發危險瘮人了起來,一直到午後,伍天覃將自北院回來後,見過那元寶兒的所有人一個個喚了來親自盤問。
大堂裏,隻見那伍天覃高坐在首位上,其下,嘩啦啦的跪了一大片。
“說,最後一次見到那狗東西是在什麽時候?”
隻見伍天覃端坐在交椅上,眯著眼,一字一句盤問著。
就跟升堂斷案似的。
底下一個個戰戰兢兢。
明明是要捉拿那元寶兒的,怎麽,這會兒他們一個個倒成了“階下囚”呢?
一時,一個個的將元寶兒那攪屎棍罵了千百回。
不過,見主子來真格的了,一個個神色凜然,絲毫不敢含糊,隻見長寅率先結結巴巴道:“稟爺,小的……小的最後一次見到寶兒,是在是在寶兒打老夫人院裏回來後,小的見他一回院子便直接入了後屋,後來便再未見他出來了,不過小的……小的中途在替他照看爺這隻烏龜,去了幾趟廚房拿食,後來許是他出來也未曾留意過……”
長寅話一落,卻見歡兒歪著腦袋接著道:“奴婢最後一回見到寶兒哥,還是打他一大早入了爺的屋子伺候的時候,後來小的被問玉姐姐喚走了,便再也未曾見過他了。”
得旺道:“小的是在院子外頭撞見那小兒的,彼時他手捧著托盤,小的問了他一嘴上哪兒去,他抬著下巴回了小的一句‘要你管?一邊待著去’,小的,小的便再也未曾見過他蹤影了”
得旺一臉氣急的說著。
其餘一些丫頭婆子都道是元寶兒從北院回來時,在門口撞見過他扯著嗓子衝著長寅吆喝來著,之後,便再也沒有再撞見過他。
“這麽說,他回了屋後,便再也未曾出來過?”
伍天覃眯著眼說著。
話一落,為了保險起見,伍天覃先是派了一行人分別去廚房,西院搜人,自個兒則前往後頭那下人房親自搜查了起來。
一入那下人房,伍天覃便對著常勝吩咐道:“給爺搜,搜不到人,便將那小兒所有值錢的東西全給爺搜出來,爺不信,他能在院子裏憑空消失了不成?哼,敢戲弄爺,躲得了一日,躲得了一世麽他?”
伍天覃目光在整個屋子裏掃視了一圈,而後,掀開袍子在一旁的桌子旁坐下了,他一邊轉動著手中的玉扳指,一邊眯著眼,隨著屋內眾人搜尋的動作而伺機而動,目光中帶著一絲細微的危險和銳利。
相比之前的氣樂不止,這會兒,伍天覃慢慢收起了心頭的怒急反笑,變得越發從容,和耐心十足了起來,此時此刻的伍天覃,更像是一隻耐心捕獵,捕捉老鼠的貓似的,隨時隨地朝著他的獵物伺機而動。
“爺,屋裏屋外全都搜遍了,還是不見那元寶兒的身影,就連院子裏的大樹上,井底都查看過了,想來……想來他不在這裏。”
“爺,元寶兒的東西全都搜遍了,他……他的東西全都在這兒了,連……連個銅板也沒尋到——”
屋外屋內紛紛來人稟告著。
聽到前者的稟告,伍天覃臉上並無任何動靜,而聽到後頭那句,隻見伍天覃嘴角微微**了一下,半晌,隻見他眯著眼緩緩起了身,朝著那元寶兒的床榻方向走了去。
隻見常勝派人將元寶兒的東西全部給搜了出來,一一攤開擺放在了床榻之上。
伍天覃用折扇將東西一一挑起略微嫌棄地掃了眼,隻見床榻上熙熙攘攘著堆放著幾身破衣裳,一雙黑布鞋,兩塊裹腳布,餘下還有個藍布袋荷包,並幾件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布袋荷包空落落裏的,裏頭並無任何銀兩。
伍天覃眯著眼,視線從**這些東西上一一掠過,半晌,似微微蹙眉道:“東西全在這兒呢?”
語氣透著淡淡的質疑。
一個人的東西,怎麽可能少得這麽可憐?
便是那元寶兒初來淩霄閣不久,也不至於寒酸至此,何況,一想起那小兒那副小財迷似的摳門模樣,他既摳門,又有些小聰明,來了太守府兩年了,搞錢的手段都耍到老太太跟前了,怎麽可能這般寒酸簡陋?
何況,方才才被老太太賞了一荷包賞銀了,瞧那熟門熟路的路數,怕不是第一回了,伍天覃斷定那小兒跟隻小鬆鼠似的,怕是攢下了不少家當。
不可能一無所獲。
定然是藏在哪個老鼠洞裏頭了。
所以,他將那些錢藏哪兒去了?
那可是那小兒的命脈所在。
若是揪住了他的命門,還不得乖乖地讓他揉捏。
伍天覃一時眯著眼想著,莫不是……藏在了廚房原先住的地方?
畢竟,那兒似乎才是那小兒的老本營。
伍天覃一邊摩挲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一邊悠悠想著。
這時——
“爺,這兒還有塊帕子。”
一個小廝的聲音忽而打斷了伍天覃的琢磨,隻見伍天覃神色微微一頓,漫不經心的回過了神來,淡淡一瞥,隻見一小廝從那元寶兒地枕頭底下摸出了塊帕子來。
伍天覃起先不過隨意一瞥,一眼便認了出來,像是自己貼身的帕子。
驟然想了起來,是那日要打元寶兒那小兒的板子,結果嚇得他大哭不止那日,自己便將帕子賞了他搽眼淚,結果他又是鼻涕又是眼淚,嫌棄得伍天覃當場賞了他。
不想,竟被那狗東西私藏在了枕頭底下?
這樣一想,伍天覃不由將眉頭一挑,一時心頭有些怪怪的,一個大男人將自己的體己東西私藏得這麽隱秘,他覺得有些惡心,又有些……
說上火動怒倒也不至於,橫豎,略有些不大自在。
伍天覃正擰著眉頭用折扇將那塊髒東西挑起來查看時,折扇一挑,瞬間,伍天覃直接將折扇一收,隻嗖地一下直接將那塊帕子一把飛快奪了過來,捏在手中朝著眼前一送。
不是,不是他原先那塊。
隻見眼前這塊帕子質地素雅,乃用元陵城時興的上好的雪鍛所做,上頭並無任何式樣花色,簡簡單單一塊方巾,一瞧便知多為男子之物。
伍天覃平日裏貼身的帕子也多是此樣的。
隻是,一細瞧,再一上手一探,伍天覃便瞬間發現了,不是他了。
帕子無論款式材質都與他的一般無二,可伍天覃換得勤,一塊帕子久的不過一兩月,短的不過三五日,而這塊帕子指尖摩挲上去有極度柔軟的觸感,一瞧便知是用了多年的。
這樣的帕子,元寶兒那小兒可是用不起的,又不是他的,又是個男子之物,那麽,這塊帕子究竟打哪兒來的?
一時,伍天覃將帕子緩緩攤開,瞬間隻見帕子上有些髒亂印跡,伍天覃眯著眼將帕子往鼻尖一送,輕輕嗅了一下,一股香軟甜糯的味道撲鼻而來,像是……像是方才在老太太屋子裏用過的八寶糯米粽的味道?
他方才便賞了那元寶兒一個糯米粽,那小兒一股腦全塞嘴裏了,一邊哭一邊吃,瞬間,整張臉成了個小花貓似的,這帕子上的痕跡似乎是從他嘴上蹭的?
隻是,這帕子?
伍天覃再輕輕一嗅,便又覺得一股若有似無的玉蘭香從帕子上淡淡傳來。
玉蘭?
嗅到這股香氣,一時,便又想起了方才北院來的那位不速之客,伍天覃瞬間臉上一板,隻一把用力的將手中的帕子死死攥著。
“狗東西,聞著了味兒便迫不及待地搖著尾巴湊去了是吧,爺還沒死了!”
隻見伍天覃死死捏著手中的帕子,冷著臉,一字一句咬牙說著。
作者有話說:
明日盡量2更,盡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