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兒那狗東西呢?是不是又躲懶睡下了,竟還敢不來接爺的駕!哼,爺還沒回,他倒是先睡上了。”
話說伍天覃風塵仆仆的趕回來了淩霄閣,原本安安靜靜的院子因他的回來,開始燈火通明了起來。
院子假寐的丫鬟婆子立馬穿了衣裳起了,送水的送水,送茶的送茶,瞬間好不熱鬧了起來。
伍天覃渾身酒氣熏天,進屋便率先洗了把臉,叫人備水沐浴,往裏頭耳房方向掃了一眼,一邊脫下身上繁重的華袍,一邊活動著筋骨,蹙眉問著。
這時,主動從丫鬟手中接過茶來的四喜聞言,立馬驚訝道:“元寶兒一早就去接爺您的駕去了,小的回了府後便馬不停蹄的喚了他去迎爺您,他雖不情不願,卻也磨磨蹭蹭的拎著燈籠往外去了,莫不是那小兒與爺走岔了,還是……還是上哪兒貪玩去了不曾?”
四喜一臉誇張的說著,說完,還立馬伸長著脖子四下搜尋著,作勢搜尋著元寶兒那小兒的身影。
原來,四喜常勝今兒個本隨著伍天覃外出走動,快回到太守府時,伍天覃這幾日忙活,有日子沒正眼瞧過元寶兒那小兒了,不知那小兒最近又闖了什麽禍不曾,在距離太守府兩條街的時候隨口問起了常勝,問道:“你猜元寶兒那小兒這會子在作甚?”
常勝笑著道:“定早就呼呼大睡了。”
伍天覃聞言,嘴裏冷哼一聲,道:“睡覺倒還好,隻要別給爺再去賭錢就算他乖覺聽話了。”
說著,便一時臨時起意,讓四喜提前去將那小兒喚到門口候著,料想他一會兒見到他定是一副蔫兒吧唧,不情不願的模樣,伍天覃想到一下馬車便能看到他那副氣呼呼地模樣,他便高興。
這會子聽到四喜的話,伍天覃瞬間眉頭一蹙,隻將手中的濕毛巾朝著銀盆裏頭一砸,那雙狹長的雙眼朝著四喜臉上一掃,道:“他何時去的?去了多久呢?”
頓了頓,又道:“去的二門?”
那雙犀利的雙眼仿佛能直入人心,令人無處遁形。
看得四喜心頭莫名一慌,一時拽了拽手指,強自鎮定道:“小的……小的一回院便通知他去了,去了約莫有一刻鍾了,去的正是二門。”
說著,四喜想了想,又道:“有這功夫,按理說打個來回也該回了。”
頓了頓,眼珠子一轉,立馬小心翼翼地看了伍天覃一眼,道:“走的時候小的見那小兒哈切連天,一副沒睡醒的模樣,莫不是這會兒歪在哪個地方打起盹來呢?”
四喜小心翼翼地猜測著,說完,又隱隱有些後悔道:“早知道如此,小的該隨他一道去的。”
四喜抓耳撓腮,裝模作樣的悔恨著。
伍天覃聞言抿著唇看了他一眼,半晌,擰著眉頭道:“派人去尋,沿著二門一路仔仔細細的尋過去,牆根和角落裏都不要放過。”
四喜聞言,立馬領命而去。
四喜剛走,伍天覃便又將常勝喚了來道:“你領著那個看門的,原先跟元寶兒住一屋那個去廚房那個方向找找,對了,西門那個馬廄也去瞧瞧,看看那裏今晚有沒有賭錢的,若那狗東西今晚又去賭錢了,給爺一路將人拖回來,爺要打斷他的狗腿!”
伍天覃鬆了鬆領口,咬咬牙說著。
常勝笑著道:“是,爺,那小兒若再敢賭錢,小的一準將他的賭資全部沒收了。”
常勝淡淡打趣著,轉身喚著長寅,又帶著幾個隨從一路浩浩****的朝著廚房西門方向去了。
彼時,伍天覃並未曾多麽擔心和著急,隻以為元寶兒這狗東西又不務正業,跑到哪裏禍害去了。
他素來是個不著調的,想讓他消停聽話,簡直比登天還難。
而元寶兒乃他淩霄閣乃他伍天覃跟前的人,放眼整個太守府對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整個府裏沒幾個人敢隨隨便便欺淩他,何況,元寶兒那狗東西機靈著呢,小腦袋瓜裏鬼心思一筐一筐的,連他在那小兒手裏都吃過不少虧,伍天覃料想沒人能夠動得了他。
此時此刻,他從未將危險二字與他扯上任何關係。
倒是一時想起了正房那邊。
太太倒是有可能有些心思,不過太太一貫心善,何況事關於他,行事不會太過激烈,伍天覃倒是並沒有太過擔心。
全當是元寶兒這狗東西自己偷懶,不知歪在哪個角落裏睡懶覺去了,亦或者去幹什麽更加狗膽包天的事兒去了。
直到,約莫一刻鍾後,伍天覃沐浴完後,披著浴袍緩緩踏了出來,泡了壺茶,耐心十足的坐在太師椅上,端起了架子,預備今晚好生大動幹戈一場,不想,這時分別以四喜和常勝外出搜尋的兩撥人馬紛紛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竟全部撲了個空。
不但如此,隻見常勝還難得一臉焦急古怪的帶回了一個不同尋常的消息道:“小的將整個去往廚房和西門的路徑全部都翻遍了,甚至將廚房裏的人和馬廄裏的人全部叫醒發問了,卻無一人在今夜見到元寶兒那小兒的身影,可怪就怪在,雖未曾尋到元寶兒那小兒的身影,可小的在廚房去往西門中間的那片竹林外頭發現了一個燒了一半的燈籠骷髏架子,從那燈籠架子的形狀和造型上依稀可見正是咱們淩霄閣的燈籠,像是元寶兒那小兒時常拎著的那個,隻是——”
常勝一邊說著,一邊疑惑擔憂道:“隻是,隻是好端端的燈籠如何被燒了,燈籠被燒了,卻不見那小兒的身影,後小的再細細尋找,發現那竹林外頭似有掙紮打鬥的痕跡,故而小的……小的推測是不是元寶兒莫不是在那竹林外頭遭遇……遭遇到了什麽。”
常勝一臉凝重艱難開口說著。
說完,看了長寅一眼,長寅立馬捧著那個被烤糊了的燈籠架子朝著伍天覃跟前一送,一臉焦急堅定道:“爺,這個燈籠就是寶兒往日裏愛拎的那個。”
伍天覃聽到這裏,神色一沉,看著常勝,長寅二人凝重的臉色,看到那個被烤得黑乎乎的燈籠架子,當即抬手朝著桌子用力一拍,隻一字一句陰冷道:“誰敢在我伍天覃的眼皮子底下作祟,我伍天覃上天下地也要將他給揪出來。”
當即噌地一下起了身,板著臉一字一句道:“守住府裏四個門,立馬派人給爺一一去探去尋,便是將整個太守府翻過來,今夜也勢必要將那小兒給爺尋回來。”
說著,大手一揮,隨手揪住一旁的袍子往肩上一披,竟親自步履匆匆朝著廚房,西門方向邁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