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天才蒙蒙亮，還帶著一絲獨屬於清晨時刻的冷意。
夏柳青昨晚待了一會兒就走了，他要幫得忙就隻是把他們順利送到王震球提前打好招呼的網吧去，多餘的事情人家也不會去做。
不過罵人在夏老頭那裏顯然不算是多餘的事情，臨走之前特意揪著李岐的態度問題罵了他一頓。
李岐默默地帶上耳機看狗血劇，完全不搭理他，也沒有反駁夏柳青把他算作自己徒孫的說法。
吵沒有必要的架，也不是李岐會做的事情。
夏老頭氣呼呼地走了，一直在裝睡的張楚嵐從他的罵罵咧咧中隱約猜出來王震球應該是用了某件對他來說比較重要的跟他交換這一次幫忙。
而本質上，這算是在幫張楚嵐的忙。
張楚嵐心想，別介最後算著算著，這個欠老全性的人情落到自己頭上，那可就難搞了。
就像是出發之前四哥說的，王震球這個人很複雜，跟全性的關係也說不清道不明，找他幫忙算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嗎？
可是……
想到這裏，張楚嵐皺著眉頭眼看李岐走進隔壁剛開門的小超市。
可是想見到這個小子，又很難繞過王震球。
誰讓人家先見之明，先一步把這家夥給收攏到了麾下？
也不知道王震球究竟給李岐許諾的是什麽樣的好處，讓能這小子拒絕公司，隻留在他身邊。
正想著，李岐從小超市買了早飯出來，也順手遞給張楚嵐一份三明治。
“哦，謝謝。”
張楚嵐沒有假客氣，自然地接過來，跟李岐一起坐在超市門口的台階上吃早飯。
“我聽王震球說，你算是他的私人武裝，是這樣嗎？”
張楚嵐試探著跟對方攀談。
“嗯。”
李岐這人吃飯很有意思，他吃東西很快，而且從外人的視角來看吃得非常專注。
這又夠不上狼吞虎咽，一定要形容的話，隻能說這人像是挺喜歡吃飯。
張楚嵐皺皺眉頭，對這種很難撬開一條縫的人很是頭疼。
對於這種石頭一般的人，來軟的幾乎是毫無用處。
“沒想過加入公司嗎？”
彎彎繞繞也沒什麽意義，畢竟這小子一直不會正麵回答。
果然，他吃完了速凍包子就開始非常淡定的喝豆漿，就像是沒聽見張楚嵐剛才那個問題。
張楚嵐沒有辦法，隻能慶幸眼前這個小朋友還算是一個負責任的同夥，起碼答應了會把自己送到同伴身邊。
不知道四哥他們準備好了沒有，也不知道老王那邊昨晚有什麽經曆。
哎，腦袋越想越痛，之前被四哥調侃過腦子用太多了會禿頂，也許真的要應驗。
張楚嵐無奈地歎著氣，打開了李岐給的三明治。
因為老夏已經離開，他們現在沒有司機可以用，想要回到徐四他們身邊就得另想辦法。
李岐從張楚嵐那裏要來了碰麵的位置，直說坐地鐵過去就可以。
雖然是公共交通，但現在是大白天，又是在人群聚集的地方，昨晚給張楚嵐找麻煩的那群人隻要不傻，就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動手。
大庭廣眾之下找麻煩，對於異人來說也算是一種大忌，如果他們連這些都不在乎，那隻能算是張楚嵐他們找錯人了。
李岐確實不知道他們來到西南地區到底是奔著什麽人來的，但能逼得傳說中的“不要碧蓮”繞過公司私下聯合上王震球出手，說明對方肯定也不是什麽爛番薯。
不過，待會兒他要是見了張楚嵐一直在模糊形象的“同伴”，就明白自己起碼有一半是想錯了。
“行唄，反正是在你的地盤上，自然交代給你了就得相信你，”
張楚嵐迅速吃完早飯，對李岐擺擺手說，
“你們這邊地鐵怎麽買票啊？”
張楚嵐給李岐的位置是一個位於商業中心的公寓式酒店，振振有詞的表示大隱隱於市。
李岐調侃他該不是為了省錢，這一夜的相處中總算是露出了一些符合少年人的神情跟語氣。
這是一個很好的發展，說明他對張楚嵐的戒心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慢慢變弱。
更何況他們背後都有王震球背書，互相之間雖說才剛剛認識，但本質上不能算是陌生人。
商業中心繁華得很，商場跟各種大樓林立，長相相似的公寓樓僅僅隻有一串字母跟數字組成的編號作為區分，不經常來的人找起來肯定要費些功夫。
不過看李岐這個樣子，完全可以算得上是輕車熟路。
“不愧是本地人，對這片兒很熟啊。”
張楚嵐看似是隨口感歎了一句。
“還好，之前我妹妹在這邊做過兼職，那段時間就經常來，自然走熟了。”
“哦，這樣，”
張楚嵐拖著長腔點點頭，
“你還有個妹妹？”
李岐輕皺了一下眉頭，似乎是覺得自己說得有點多了，但好像聊這些也沒什麽問題，於是就點頭應答道，
“昂，師妹。”
“師妹麽……那你師父是誰？”
張楚嵐立刻就抓到了重點。
不過很可惜，李岐這個年紀，這種性格，最是不給人留情麵的。
這下他徹底不想聊了，直接語氣冷淡地回複，
“你管得著嗎？”
張楚嵐聳聳肩，這小子的每一步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公寓樓裏麵商鋪跟住戶很多，早上這會兒幾乎每一趟電梯都爆滿。
因為身邊人多，走進電梯之後，兩個人也不好再交談些什麽，隻能縮在人群中沉默著到了二十三樓。
二十三樓隻一整層的房間分別被三家公寓式酒店給包了下來，張楚嵐他們開的房間是在遠離電梯跟樓梯口的一條走廊裏最裏麵的房間，是一個精心挑選的位置。
到了這裏，帶路的人自然就換成了張楚嵐，李岐跟著他往裏走，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自己，是不是對這個人的相信有些過了？
畢竟張楚嵐這趟來西南，雖然說著是解決一些私人的問題，但他的身份畢竟還是公司的人。
李岐從王震球那裏對張楚嵐的了解並不多，但他能感覺出來，一個被王震球感興趣，並且是上趕著要幫忙的人，肯定不是什麽單純小白花。
畢竟，王震球就不好那一口。
隨著前進的腳步，心中一直惴惴不安，而這種不安感在打開房門見到裏麵人的那一刻衝上了頂點，甚至說是直接爆發了。
給他們開門的是一個胡子拉碴的西裝男，身邊跟著一個長發散亂的白皮膚姑娘。
對方還沒有開口，李岐心中就警鈴大作。
公司的人，絕對是公司的人，起碼這個西裝男肯定是！
人也許不會對喜歡的東西特別敏感，但是絕對能對自己抗拒的東西特別敏感。
李岐看了張楚嵐一眼，似乎是想用眼神表達一些髒話。
再然後，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麵，在一瞬的壓迫感之後，李岐消失在了門口，一根毛都沒留下。
“哦呦，真的隻是瞬移嗎，跑的比想象中還快啊。”
徐四對著空****的門口感歎一聲，語氣很輕鬆，明顯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
倒是一旁的馮寶寶皺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慢咯。”
她用方言說了這麽一句。
“寶寶，不是慢了，是快了。”徐四糾正她。
“不，四哥，”
張楚嵐終於找到了機會插上嘴，
“我覺得寶兒姐可能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