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6章陰冥經其它

立陵城,北街街頭。

…………

王的傻:王三之弟。

…………

時,天高雲淡日,風起了歸去。

立陵城內北街兩側商鋪林立,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其中不泛錦衣華貴,間或販夫走卒,更多的卻是迫於生計的布衣百姓。概而論之林林立立不一而足。

…………

北街遠處由東走來一位少年,肩上挑著柴擔,擔上掛著柴刀。

可以說整條街上數他最惹眼!!

為何如此說?

隻見這少年發如亂草、生擰個髻,上身穿件斜襟灰白布褂,下穿灰黑布褲,赤腳著得草鞋。

再看他那灰布褲子,右腿由褲腳裂到膝蓋處,現出整條小腿走起路來呼呼啦啦,看樣子也是窮困之極。

…………

這少年姓王,名的傻。

家住立陵城城東,父親早年被差府拉去修河堤一去就沒回來,如今家中隻有一個老娘、一個哥哥,三人相依為命。

哥哥王三進了大府作小廝,自給自足,很少歸家。

的傻今年剛足十六歲,在家是個老實孩子。平日裏靠打柴為生,稍有閑暇便幫著母親下地勞作。

…………

此時,的傻挑著柴擔低著頭向菜市口邊走邊合計:“要是今天遇上好買主痛快的買下我的柴禾,那下午就可以進山再打一擔柴了”。

的傻邊走邊傻笑。

…………

“小兄弟,菜市口怎麽走”身邊傳來一聲問詢。

的傻隻管走,絲毫沒注意身邊的聲音。還沒走出一丈遠,一股大力將他生生拽住。

的傻一詫。

眼前一個黑臉大漢比自己高出足足兩頭。生的怒眉橫眼,身穿一身粗布衣。看相貌形如畫上的煞神一般。

…………

此時,這大漢瞪著一雙銅鈴似的眼睛怒喝:“我們叫你,你聾了?”

“這…………你…………”的傻心中詫懼已是語無倫次,生怕這漢子火大一拳掄過來。

…………

“悟兄,我來…………”一個青衫道人手持赤劍來到近前,雙手一拱“小兄弟,敢問菜市口怎麽走?”

這位道人一身天藍長袍,劍眉星目相貌周正,看上去倒是一臉和氣。

“你買柴禾?”的傻不禁怯怯的問。

道人一呆。

…………

那大漢怒說:“我們問路,買什麽柴禾?”

攝於壯漢氣勢,的傻用手向前方一指說:“直走到大合勝,右走便是”。

道人一笑說:“多謝小兄弟”。說著從袖中掏出幾枚銅錢,放於的傻手中。轉身與壯漢離去。

…………

的傻傻了:“問路都給錢,這比賣柴劃算啊………。”

發了會兒呆,的傻心說:“賣了柴還要買點吃食給老娘捎回去,可不敢耽擱”。

當下世道不好,能勉強度日已是不易,可不敢招惹是非。

的傻低著頭隻管一路向菜市口走去。

…………

臨近晌午,離菜市口不遠的一家小茶館裏座無虛席。

臨街一副座頭上坐著一位青衫道人,其身旁坐著一名大漢。

道人悠悠然品著茶。

壯漢嘴裏卻是不斷地嘮叨:“易兄弟,那月兒姑娘………”

青衫道人放下茶盞說:“不急,再等等吧,辦完這事兒就去尋她。”

壯漢還待再問。

隻聽長街遠處傳來鳴鑼聲。離得老遠就見街上百姓亂成一團。

…………

兩隊兵卒,大約百人。

前麵鳴鑼開道錦旗風展。尚有擋路的百姓,這些兵卒上去一頓拳腳。街邊有些做小生意的攤位離得近了忙不迭的收攤,哪成想兵卒過來一腳踹個底朝天。

兩隊兵卒後是一頂八抬大轎,轎身兩側各有十數騎兵護衛。

再後是百餘兵卒押解著五輛囚車。隊伍一路向菜市口行來。被驅散的百姓慢慢聚攏,相互交頭接耳。

…………

“怎麽回事?要砍頭啦?!”

“聽說擒著個懸緝了半年多的大犯,李陌一,這應該就是吧。”

“走走走,去看看。”

…………

菜市口刑場已被差兵戒嚴。

百姓被兵卒擋在外圍,遠遠的看著行刑台上一排五個囚徒五花大綁跪在那裏,曉是受刑過重身上囚衣已是紅跡斑斑。

距刑台正北約三四丈距離,是監斬差所處的監斬台,兩側兵卒持刀而立,戒備森嚴。

…………

監斬差是本土的衛所隊頭頭。

此時,監斬差正悠閑地在文案後的太師椅上端坐,品著香茗。時不時抬眼看看前方待亡之囚,肅然的臉上帶著一股陰森的冷笑。

監斬台右側立著一個陪斬模樣的人。

這人抬頭望了望天,走到監斬差身側,躬身說:“大人,時辰快到了。是不是宣讀告示?”

監斬差眯著眼,哼了一聲。

那人意會,轉身來到台前,從袖中取出一卷布帛展開。首先清了清嗓子,向圍觀的百姓宣讀說:“承帝上恩澤,百姓安泰。然今異國逆賊為患,窺我社稷………為首之人便是懸緝大犯李陌一,今日午時三刻明正行刑,以儆效尤………”

說話間,刑台下走上五名紅衣劊子手。個個膀大腰圓,抱著虎頭大刀,來到亡囚身後站定,隻等號令。

…………

那陪堂模樣的人看了一眼天時,回身走到監斬差身側躬身說:“大人,時辰到了”。

邢台上。

李陌一看著自己的影子。

最終的立足地。

身子搖墜,幾要昏去。

…………

…………

監斬差聞言,懶洋洋的伸手在文案牌樓上取出一隻令牌向文案前方一扔,口中蹦出一個字“斬”。

那人再次走到台前,對著下方喊說:“時辰到………。”

話音未落。

“嗖”

一聲破空。

不知何方飛來一支冷箭,將那人剩下的話噎回了肚子。

那人仰麵摔在監斬台上,箭頭刺著一支羽箭。

…………

“有刺客,保護大人!!”

監斬台上護衛兵卒頓時亂作一團。

…………

百姓一見出事了,炸了鍋一樣四散奔逃。

這時紛亂的百姓中衝出四人,個個黑巾蒙麵各持兵器直奔行刑台。

但凡有兵卒擋路,轉瞬放翻倒地。

無奈兵卒勢大,這四名蒙麵人轉眼被兵卒團團圍住。

…………

監斬台上,眾兵卒護定監斬差。

監斬差卻宰豬一樣嘶吼著:“莫走逃了人犯,速速開斬!!”。

行刑台上劊子手得令,剛要動作。

幾隻羽箭帶著一陣嗖嗖破風之聲飛向行刑台,五名劊子手慘呼聲中,紛紛肩頭中箭倒地。

…………

正在此時,一輛滿載麥草的馬車突然衝入刑場,一隻火把點燃了麥草。

轉瞬間,馬車燃起大火。

馬兒一驚更是蹄點疾奔。

頓時兵卒陣腳大亂,人仰馬翻。

一蒙麵人急奔幾步,自馬車後方縱身躍上行刑台。

“鏜!!”

驚鴻出鞘。

一劍破空。

眾卒當場飛身而去………

…………

手中利劍,將其中一亡囚身上繩索挑斷。

那名亡囚卻猛然一頭栽倒地,人事不省。

…………

“李兄是我,易仙,快跟我走!!”蒙麵人收劍,說著搶過來要扶起他。

…………

正在這時,場外一片鬧雜:“快快快,統統圍起來!!”

一陣鐵甲鏘鏘。整個刑場外圍被至少五百甲兵圍了個水泄不通。

自稱易仙的蒙麵人淩然說:“縱是刀山,我也要把你救出去。走!!”

說著易仙隻身扛起那亡囚,一百多斤的人輕鬆的掄到肩上,縱身跳下行刑台。

這時,台下四人已敗退十幾位兵卒。

易仙腳一落地。其餘四人便向他聚攏過來。

“你是什麽人?”

“留下李大哥!”

易仙看向四個蒙麵人,不顧左右,一腳猛然踏地。

“彭”

整個人一躍天高,踏風而去。

…………

四人見狀,麵麵相懼。

半息。

反應過來的四人立時追來。

…………

進得城外一處山林,易仙隱隱覺得身後有人追來。

不禁心下一詫。

想著自己雖然背著李兄,但在當今天下,自己的輕身功夫已是卓絕一等。

竟然有人能這麽快就追上?

念及此處,易仙正要沉息加速,突然耳邊一陣破空,還未反應,右肩便傳來一陣刺痛!!

低頭看去。

赫然便是一鐵鏢!

…………

易仙吃痛,沉息不得,速度驟降。

不到十仗,已被那發飛鐵鏢之人追上!

…………

不得已易仙隻得落地。

下一刻。

餘下三個蒙麵人也已趕到。

…………

“把人留下!!”

“饒爾一命”

…………

易仙也不答話,閃電拔劍。

以一敵四。

…………

一劍橫掃而來,四人忙逃。

…………

背後突然襲來一人。

…………

“鏜!!”

一聲厲響。

沉勢一劍被來人雙槍所擋。

易仙發力,將來人壓下,就要再斬。

一箭破空而來。

“嗖”

易仙下意識躲閃,但箭勢極快,還是肩頭布破。

竟有六位高手!

…………

其中一蒙麵人說:“莫要糾纏,速速救下李兄弟。”

聞得“李兄弟”三字,易仙環顧四周,淩氣散盡,轉身離去。

…………

…………

待菜市口刑場塵埃落定,監斬差自文案下爬將出來,入眼已是滿目狼藉。

這監斬差直到現在仍是心詫,雙腿打顫。“這來劫法場的莫不是天敗傳人?如此重重合圍都不曾困住他們,反倒落得慘敗!!”

待到監斬差稍安,這才想起身邊的人來:“怎麽會這樣?養你們這群飯桶有什麽用?連幾個人都抓不住?”

一名小卒走上前來稟說:“回大人,此次圍捕兵馬重傷近百人。”這小卒頓了頓又說:“不過大人無需憂心,他們隻救走了一名囚犯,其餘四名囚犯皆已亡於亂勢之中。”

監斬差忙問:“可曾抓到活口?”

小卒怯怯的回稟說:“不曾抓到。”

監斬差聞言臉上一黑說:“飯桶!!那四名囚犯乃是作陪襯的,救走的那個才是逆賊李陌一,還不快快傳諭四門,令四門速速關閉,隨後全城戒嚴緝拿李陌一。”

小卒領命,轉身飛奔下了監斬台,牽過一匹快馬翻身而上,策馬自去四門傳諭不提。

…………

…………

半個時辰前。

…………

也許是緣於這段時間以來,每到一個地方,好像都會有麻煩一樣,照這樣下去,可能要耽誤正事。

所以易仙離開蘇州之後,便一路快馬疾馳朝立陵城趕來。沿途除了住店之外,再也不去管別的事了。

就這樣,三人停停頓頓的過了一個多月之後,他們終於來到了立陵城。

其實,如果徑直而來地話,那麽至多五六天就可以到了。

但一來易仙是一行三人,其中還有月兒這個女孩子,二來易仙對路線並不熟悉,這期間自然也走了不少的冤枉路。

…………

這一個多月以來,易仙除了吃飯睡覺,剩下的時間都在修煉當初邱逸送給他的那本孤鴻六劍的劍譜。

雖然邱逸在易仙心下的形象已經大打折扣,但是易仙想得開,劍譜又不是壞人,自己有而不練,難道自己是個傻子?

就這樣,練了一個月後雖然不能說已經完全練成了,但起碼是練會了,剩下的就隻差融會貫通了。

易仙的武學天資,舉世罕見,是以練習起來,並不繁累。

立陵城,位屬北國南境,已經是臨海了。

…………

立陵城。

…………

立陵城甚為繁華,尤其是立陵的特產簽墨堪稱文人墨客必備之物,這因此也帶動了這裏的經濟繁榮。

剛剛進得立陵城門,北街上的諸多店鋪便落得眼中。

月兒哪見得這些,當下就分說要獨自一人去逛逛。

不待易仙知會一聲。

月兒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

旋即,易仙便和悟生一同來到一處客棧前歇腳。

…………

剛剛走近,便見得前方擠滿了人。

易仙心下好奇,上前一瞧。

赫然是一畫像,上頭有一大大的黑“叉”。

再看文字。

“李陌一”三個字登時闖入眼簾。

易仙叫上悟生,轉身就要問路去。

…………

…………

的傻好生鬱悶,在菜市口蹲了小半個時辰,柴禾無人問津。

不經意抬頭一看,對麵房上有六七個人借著樹蔭的陰影趴在那裏一動不動。“興許是修房頂的………”的傻暗自琢磨。

…………

又過片刻。

臨街刑場方向嘈雜一片,接著就見眾百姓四散奔逃。

這時,對麵房上的人動了,手裏竟都持有兵器,其中一個後背還有箭囊。

這人支起上身一輪齊飛之後,同眾人一起反身從房上躍到樹上,再從樹上落到地上,動作輕靈與狸貓相仿,一氣嗬成。

的傻傻愣在哪裏,隻見這些人一落地便分成兩夥,一夥向東一夥向西隨著人流轉瞬不見蹤影。

…………

的傻一時好奇,走到街口向刑場方向看了一眼。

好多的兵卒圍在那裏,看不清什麽事。正巧街角有塊大石頭,的傻爬上石頭引頸再看。這一看不得了:“哎呀娘來,出人命了!!”

的傻連滾帶爬從石頭上下來,起身拔腿就跑,沒跑幾步想起什麽。回身跑回來扛起柴擔一路向北飛奔而去。長這麽大哪見過這場麵,快跑吧………

這一路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總之過了兩條街出了城向北又跑了十幾裏。

實在跑不動了,正巧見到路邊有條小河。

的傻放下柴擔,拖著雙腿走過去趴下身子就著河水一通牛飲。

等喝飽了水,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一頭一臉的汗。忽然想起一事:“不對啊,俺家在城東邊!!”

…………

一想起回家,的傻才覺得渾身無力,疲憊要躺。

舉目四望,不遠有處破成山廟,正好可以歇歇腳。

的傻扛起柴擔,步履闌珊的向破成山廟走。

…………

進了廟門,四下一打量。曉是年久失修離城又遠,這破成山廟早斷了香火,一片破敗景象。

…………

對著廟門,迎麵是一座土地神像,隻不知他老人家的上半身去哪裏仙遊了。

神像腳前一張供桌積滿塵土。

的傻放下柴擔,躬身從地上劃拉一把枯草,走到供桌前,三兩下掃去塵土。

翻身躺上供桌,長舒一口氣“俺那娘,可累壞俺咧………!”

過不多時,鼾聲如雷,竟睡得很是香甜。

…………

不知不覺,日頭西落,月上樹梢。

直到將近二更時分,天上烏雲密布,天邊遠遠傳來陣陣雷聲。

…………

不到三更,外麵竟然下起細雨來。

此時廟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的傻睡得正香,忽然覺得有人推搡他,睜眼一看身邊圍了七八個人,由於是深夜又無燈火所以卻看不清他們都是些什麽人。

…………

的傻剛要起身,耳邊有人一聲斷喝:“別動,再動宰了你!!”

的傻隻覺喉間一片冰涼,低頭一看,一把鋼刀寒光閃閃。

“別砍我,好漢饒命。”的傻忙不迭的求饒,身子卻半分不敢亂動。

先前的聲音問:“幹什麽的?從實招來,不然要你腦袋!!”

“俺叫王的傻,家住城東。俺是砍柴的,家裏頭還有個老娘,哥哥在衛府做工,俺隻是在這廟裏歇歇腳………”

…………

“少羅嗦,起來!!”先前的聲音惡狠狠的打斷的傻的話。

的傻嚇得渾身發抖,戰戰兢兢的坐起身。

這時一個合然的聲音說:“別嚇著這位小兄弟,看樣子他不像是在說假。”這聲音接著又說:“今夜有雨,何況又是三更天了。我想斷不會有人追來,大家生火烤烤衣布吧,免得受涼。”周圍的人齊齊應是。

…………

其中一人見門旁正巧有個柴擔,走過去打開柴捆便要生火。

的傻一見忙說:“我的柴,要賣的。”

那人一愣,停下手上動作。

這時又是那個合然的聲音開口說:“哈哈哈,不礙事。柴錢多少算與你便是。”

的傻聞言這才點頭說:“既是你要買,那便賣給你………”

…………

篝火燃起。

等到大家圍著篝火席地而坐,幾人揭下麵紗,現出真麵目。

赫然便是:寧可玄、那賊人、寧逍的五人班底。

…………

寧可玄拱手抱拳,環示說:“今日一驛,承蒙各位相助。”說著看了看來不虎身後,昏迷的李陌一,:“搭救我李大哥,寧某在此多多拜謝!!”

寧可玄說罷起身,拱手作揖躬身為示。

一旁的伏塵慌忙起身扶之:“我等皆是草莽武人,怎敢當少爺大禮。少爺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接下來眾人逐一寒暄一番。

…………

片刻後。

寧可玄說:“早些歇息吧,都累了一天了。”

眾人聞言都各自尋些幹草,找個背風之處倒頭便睡。

來不虎悶聲說:“你們都睡吧,我守夜。”寧可玄笑說:“你睡吧。今日刑場你為大家開路,甚是辛苦!!”

來不虎應了一聲也找地方睡了。

這些人經過一天的奔波埋伏,早已是渾身疲憊。此刻躺下來不到片刻已是鼾聲如雷。

…………

這時那賊人看守著篝火,卻還有“的傻”在一旁。

寧可玄見到的傻滿麵精神的坐在那裏,不由笑問說:“小兄弟為何不休息?”

的傻並不言語。

寧可玄知其心意,探手入懷拿出一小塊銀子說:“這是一兩銀子,權當柴錢。小兄弟收下吧”

的傻一見銀子,激動地最都直打顫:“不,不,不,這太多了。”

要知道,平日裏,的傻去打一擔柴頂多能賣三十幾文,這一兩銀子既是一千文!!

的傻如何敢收?

…………

寧可玄一笑置之,伸手將銀子塞到的傻手中。

的傻拿著銀子心裏覺得這少爺人真好,不由笑說:“你人真好,明天俺打了柴還賣給你!!”

寧可玄聞言哈哈大笑,一旁的那賊人也笑了。的傻見他們都笑有些莫名其妙,撓撓頭問說:“你們笑什麽?”

那賊人笑說:“你這小子還真是實在。”

…………

的傻嗬嗬傻笑也不以為意,轉頭看向寧可玄竟主動問說:“你是大少爺?”

寧可玄覺得有趣,就說:“是啊!!”

“那你一定有很多銀子咯?”的傻很是好奇的問道。

寧可玄隻是微笑不語。

…………

的傻見寧可玄不答,又問:“少爺今年多大?俺今年十六了。”

寧可玄笑說:“我剛好比你大一歲。”

的傻聞言低頭扳著指頭算了算,不由一詫:“哇,你十七歲就做少爺了?俺村的二伯都五十歲了還在家宰豬咧。”

那賊人也不接話說,隻暗暗笑著。

…………

的傻瞪大眼睛,不信的看著寧可玄問:“你還會寫字啊?”

在的傻眼裏,少爺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在村裏,誰家要給遠方的親朋好友寫信或者逢到年關寫副門上的對子,那都要找識文斷字的先生。

寧可玄笑著點點頭。

的傻又問:“你的武力一定很厲害嘍?”

寧可玄笑說:“厲害算不上,就會幾招花架子,但遇到歹人用來自保卻是夠了。”寧可玄一問的傻:“你會寫字嗎?”

…………

的傻不由難為情的撓頭說:“俺家裏窮,上不起學塾。不過俺會砍柴,還會套野兔來!!俺跟你說啊,這套兔野兔可有道道了!要會看野兔的腳印,還要會找野兔窩………。”

的傻口沫橫飛的開始跟寧可玄講自己套野兔的本領,雖是言語簡鄙但也講的繪聲繪色。

…………

寧可玄隻是微笑不語,默默看著的傻在那裏講套野兔,心裏覺得的傻傻裏傻氣的倒也有幾分童趣。

等到的傻講完。

那賊人笑說:“看不出你小子還有這麽大的本事啊?嘿嘿。”

的傻得意的說:“那自然,俺可不是吹牛的!!”

寧可玄接話勸說:“你可以找個先生教你識字啊。”

的傻嘿嘿笑著說:“俺不學,學了讀書寫字誰人幫俺娘幹活啊?”

…………

寧可玄笑了笑,依然雙目炯炯望著篝火。

…………

的傻見到寧可玄不再言語,不禁又問說:“少爺,那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寧可玄見問,正色說:“破案吧………”

…………

…………

寧可玄:“小兄弟。行了,天色不早了,你快休息吧。”

的傻睡了一下午。此刻雖然快三更,但得了銀子。正在興頭上,忙說:“俺不困,你再和俺說說你的事。”

寧可玄笑說:“沒什麽好說的?說了你也不懂。”

那賊人勸說:“再有兩個時辰天就亮了,你們也快歇著吧。”

寧可玄笑說:“你們睡,我出去一下明早回來。”

那賊人詫異問說:“這麽晚了,外麵還下著雨,你這是?”

“不必多問,完公子但放寬心………”

寧可玄說著轉身出了破成山廟,冒著夜雨疾奔而去………

…………

…………

的傻一見寧可玄出去,也站起身說:“俺也去。”說罷不待那賊人攔阻,拿起門邊的扁擔繩子飛奔出門,一路追趕寧可玄去了。

…………

的傻砍柴常在山間行走,論說腳力非凡。這一路奔來明明見寧可玄離著十幾丈遠,可就是追不上。

的傻發了力,全力狂奔。

可兩人距離始終是十幾丈,一直追了十幾裏直到立陵城下,寧可玄方才停住身形。

的傻好歹跑到寧可玄身邊。扔了扁擔,徑直坐到地上,累的呼呼直出大氣,抬頭再看寧可玄卻是神情自若。

寧可玄笑問說:“小兄弟跟來做什麽?。”

的傻大氣籲籲說:“俺………多拿了你………的銀子,你做什麽………俺都要幫………把手!!”

寧可玄笑說:“我要做的事,你做不來。”

…………

的傻說:“俺不信,俺………偏跟著………你。你做什麽………俺就做什麽。”

待到的傻勻了氣。

寧可玄便說:“那好,我和你打個賭。你若能跟著我進城我輸你白銀十兩如何?。”

的傻詫說:“多………多少?”

寧可玄又說一遍:“白銀十兩。”

…………

的傻暗想:“明早城門一開,跟他進城便是。”當下嘿嘿笑說:“俺跟來是幫你做事的,進城有何難?”

寧可玄微微一笑:“你若能幫我做了事,我給你白銀五十兩”

…………

的傻頓時傻了,“俺滴親娘來,五十兩啊,夠俺蓋大房子了!!”

當下忙不迭的答應:“中中中,說好了可不得耍賴皮啊!!”

…………

寧可玄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說罷從懷中取出一塊黑巾蒙住口鼻係於腦後,隻現雙目以上。

…………

寧可玄也不言語,走到城牆與城樓夾角處,雙手左右一撐,使身體懸離地麵,再換雙腳左右一撐,直起身以後如此反複。身子就這樣一點點的攀爬而上。

隻一盞茶的時間,寧可玄便已上到頂,左腳一蹬雙手同時扒住城牆邊緣一翻身上了城牆。

的傻傻眼了“不是明早進城啊?”

不過,為了十兩銀子豁出去了。

想到這裏的傻撿起扁擔,用繩子係在腰上。走到城牆根打算照貓畫虎。

可這一下了雨,牆上滑不留手。試了十幾次也隻上到不足兩三步便摔下來了。

手劃破了鑽心的疼。

寧可玄在城上過了好久才向外探出了頭,罕有興致的看著的傻。

…………

的傻咬牙發力:“幫少爺幹完活,有五十兩銀子呐。拚了!!”

這次好了很多,雖然很慢。但的傻好歹一點點的向上攀爬著,每一次手腳都用上全身的力氣以防滑下去。

足足用了將近半個時辰,的傻終於到了頂。

寧可玄伸手抓住的傻後的衣領。就像拎了一隻野兔一樣,把的傻拎進了城牆。

…………

的傻腳一落地,頓覺周身力氣被抽空了一般,立時癱倒在地上。

寧可玄見了笑笑說:“沒想到你還真能上來,這裏不是歇腳的所在,走吧!!”

的傻想奮力站起,可周身一絲力氣也沒了。

寧可玄無奈隻得再拎著他,順著城防梯下了城牆。

…………

寧可玄與的傻二人沿著大街邊走了好一會。

許是有雨。街上並無巡城的衛所隊卒,隻餘小雨打在屋麵上的沙沙雨聲。

的傻從背後抽出扁擔拄在地上,一路走著。

行不多時,遠處傳來敲鑼聲。

…………

“咣咣咣咣”

一名更夫身穿蓑衣,手持銅鑼及燈籠。邊走邊喊:“四更天嘍”

接著又是“咣咣咣咣”

“鎖上門戶,防盜防賊”

“咣咣咣咣………”

…………

寧可玄拎起的傻,閃身來到街邊暗處。

待更夫走進。寧可玄閃身而出,更夫不及大叫。

寧可玄已探手如風,直接扼住更夫脖頸,另一手拎住其後衣領拖進暗處。

…………

寧可玄冷聲說:“我問什麽你答什麽,若敢亂叫便宰了你”

更夫聞言忙不迭的點頭。

寧可玄緩緩鬆開更夫的脖子,更夫果然老實並不大叫。

寧可玄問說:“立陵城衛所隊的領隊大人,也就是昨日的那個監斬差,他的府邸怎麽走?”

更夫忙伸手向長街遠處指說:“沿街走到路口右拐,門前有兩尊石獅的便是。”

幾天前,立陵城衛所隊的領隊換了人,領隊府邸所在也重新選定。

正因如此,寧可玄不知那領隊府邸的具體所在。

…………

“多謝。”

寧可玄說罷一掌斬於更夫後腦。

更夫哼都沒哼便就此躺頓於地。

的傻見狀慌忙問說:“他沒了?”

寧可玄氣說:“隻是昏過去了,把繩子給我”

的傻不解的問:“你要做什麽?”但還是解下繩子交於寧可玄。

…………

“莫要多問。”寧可玄把更夫五花大綁,隨後探手扯住“的傻”的衣袖。

“呲拉”

一聲從的傻身上扯下一隻袖子,團成一團塞於更夫口中,做完這些拖著的傻便走。

…………

的傻委屈的說:“俺就這一件好布衣,你怎麽不扯自己的袖子?”

寧可玄並不言語,隻管向前走。

…………

過不多時,二人按照更夫所說,找到了衛所隊新領隊大人的府邸。

…………

的傻跟著寧可玄走到大門前,沿著院牆走到偏僻處。

寧可玄從地上撿起一枚石子,甩手投於院中,“啪”

石子落地聲傳來。

好一會不見動靜。

…………

寧可玄便對的傻說:“在這等我,我去去便回”

說著抬頭看了看高牆,一縱身扒上牆頭,再一翻身便進了院子。

的傻不禁疑惑的自語說:“少爺深夜前來,不會是要偷東西吧?”

…………

恰在此時風停雨歇,月亮現出了頭。

的傻抱著膀子,縮與牆角暗處。

此時正值初夏,又遇下雨,暑氣大減。

剛剛走在街上尚不覺得。這在牆角靜候便覺出冷意來。

的傻不住的顫著哆嗦,心裏不由得害怕起來:“若是少爺去盜人錢財,俺在這就是人家說的把風。萬一讓差府知道可是會挨板子下牢獄的。”

的傻心中天人交戰著,不知不覺過了近半個時辰。

…………

“嗖”

不防一聲從院裏飛出一物。

“咚!!”

應聲落於地上滾了兩滾。

的傻嚇一跳,借著月光仔細一看,頓時嚇得徑直坐到地上,剛要出聲便被一隻手捂住了口鼻。

寧可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莫出聲,是我。”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