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0章陰冥經其它

立陵城,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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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四月中旬,天氣越是酷熱難當,大牢裏頭擠滿了人,臭不可聞,讓人直要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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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都是參與了去年修城的施工勞役,三天內已經陸陸續續抓進來兩百多號人,雖然接受盤問做好記錄之後,沒有問題的就會被釋放,但抓人的速度還是比放人的速度要快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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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切來說,這些人並不能算是嫌疑人,更偏向於證人,需要盤查之後才能定論。

而沒有定論之前,對於沒有特大嫌疑的,又怎麽就將這些人全數都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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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這些人全無怨氣,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修城本來就是府長官邸攤派的額外勞役,每天也就幾文工錢,吃苦受累不說,如今還要被抓進大牢,這些人自然是怨聲載道的。

他們越是抱怨,某人就越是欣然,因為他們的抱怨也讓某人了解到了修城之時的一些詳情,包括裏麵的人員配備等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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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查案人,收集和分析線索的能力是必不可少的。

李陌一盡量居於其中,時不時閑問個幾句,有心算無心,很快就知道了不少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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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正梳理著這些日子裏聽來的消息,弓手李木已經悄悄走了過來,偷偷塞了個布包進來,而後若無其事地又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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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收好布包,躲回角落裏。

打開一看,裏頭是三個香噴噴的大饅頭,不由暗笑了起來,張嘴正要吃,旁邊一個老頭兒卻嗅到了香味,無皮無臉地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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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弟,賣一個給老兒如何?”

那老頭兒掏出髒兮兮的幾文錢,偷偷塞到了李陌一的手中。

李陌一略顯詫訝,而後四處掃視,將布包又藏回了懷裏,緊張地支吾說:“不知道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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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頭兒當下就急了,指著角落裏躺著的病婦,懇求說:“大兄弟您行行好,我家老媽娘身子有恙,再餓可就不成了,我知道您在官邸有門路,您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李陌一順著他的手指一看,那病婦蔫蔫地躺著,臉色煞白,嘴唇幹裂,頭發和稻草淩亂成一團,果是虛弱到不成人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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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牢裏頭本還分陰陽號房,可如今這麽多人抓進來,擠都沒地方擠,一些個年紀大的婦人,也就沒再分那麽細,隻能全數塞在一個號房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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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手上一滯,便取出一個饅頭來,偷偷塞給了老頭兒:“某這遠房堂哥也隻是個獄卒子,沒幫上什麽忙,隻能偷偷給些吃的填肚子,你可別到處亂說,知道麽!!”

老頭兒小雞啄米一般點著頭,又要將那銅錢塞過來。

李陌一卻不耐煩地擺手說:“算了算了,快拿去吃吧,人都這樣了,再不能餓了!!”

李陌一將那銅錢擋回去,想了想,又倒了半碗水,一同遞給了老頭兒。

那老頭兒感恩戴德地低聲道謝,而後趕忙端水和饅頭給他那老媽娘吃,過得一會兒才又挪回到李陌一的身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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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弟,你是哪個工頭手底下的?我怎麽看著眼生啊………”

小白臉手底下的人都已經被打了好幾次板子,立陵府長官邸這段時間也沒幹別的,淨是抓這些施工勞役,所以老頭兒也以為李陌一是因為這個才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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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見得這老頭兒雙眸精亮,不像一般勞役,便試探著問說:“修城的少說也得四五百號人,某隻是個尋常苦工,先生不認得又有什麽奇怪的………”

老頭兒嘿嘿一笑說:“小老兒乃是城頭的夥夫,與老媽子一同燒飯的,那些個苦哈哈都得從我手頭上領飯,我還能認不得?再說了,小老兒未當這夥夫之前,是個鐵口直斷的看相先生,這別的本事沒有,識人麵相察言觀色的眼力還是有的。”

李陌一這麽一聽,心頭頓時一喜。若這老頭兒真有這樣的出身,那了解的肯定要比別人多,因為看相先生的觀察可比別人細致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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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陌一一眼看過去,這老頭兒捋了捋零星發黃的胡須,笑了笑。

———缺了門牙的嘴巴,皺巴巴的臉皮,蓬頭垢麵,哪有什麽道骨仙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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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倒是小子失敬了,先生不如幫小子算上一卦,也看看小子何時才能逃脫這牢籠?”李陌一半開玩笑著說。

老頭兒知曉李陌一話中的抵意,但也沒有點破,隻是故作高深地眯著眼睛,而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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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小哥衣正發淨,容光煥發,雙眼奕奕,可不像苦力……”

此言一出,李陌一不由訝異,倒是小看了這老頭兒,便繼續問說:“哦?那先生看某是做什麽活計的?”

老頭兒哼了一聲,點了點李陌一的額頭說:“小哥你眼眶微微發黑,手指煞白無紅,身上隱有屍臭,我看該是個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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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微微睜大眼睛,算是開始正視這個老頭兒了。

這團頭就是仵作行人,雖然沒有易容,但李陌一這些天極其注意自己的言行,斷然沒有被人一眼識**份的道理。

李陌一隻得認為這老頭兒的洞察力實在是超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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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尊姓大名?”

李陌一這麽一問,證明老頭兒已經得到了他的重視,然而老頭兒卻反而沒了太多的得意,眼中反而多了一份警惕。

“可不敢當,老兒我名喚王龍上,人送別名老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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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麽?龍上這名字霸氣十足,何以得了老麽的綽號?”李陌一也是起了興來。

“老兒本名王龍上,未做看相先生之前,曾是赤腳大夫,所以人都叫我龍上行,這龍上行乃是一味中藥,有催吐之效,俗稱吐麽,這吐麽有些難聽,所以旁人便叫我老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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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王龍上竟然還是個赤腳大夫,這就讓李陌一更加興然了,當即問說:“老先生可真是閱曆豐富,不知老先生除了夥夫、看相先生和大夫之外,還做過什麽?”

李陌一雖然問的隨意,但王龍上似乎有所忌憚,稍有遲疑,李陌一察覺之後便訕訕一笑說。

“是小子唐突了,多有冒犯,老先生可別在意……”

李陌一這麽一說,王龍上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當即笑說:“其實也沒什麽,都是過往的事情了,人都說滴水之恩全全相報,若不是小哥這一個饅頭一碗水,我那老媽子隻怕撐不下去,與小哥說也是無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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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哪裏敢拿一個饅頭說事,當即擺手說:“區區一個饅頭罷了,老先生何必掛懷,等會兒某跟堂哥通一下氣,下回讓他多帶些藥湯進來,不過他也就是個獄卒子,說不上什麽話,這藥錢可要老先生自己出哦。”

這天底下沒有憑空生出的好事,李陌一若平白無故幫助這老頭兒,反倒讓他覺得李陌一另有所圖,如今李陌一這麽一說,王龍上反而徹底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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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這般自是最好,小老兒便先謝過小哥了!!”王龍上的語氣變得莊重起來,正正給李陌一拱手為示,而後才說。

“說出來也不怕小哥笑話,我王龍上本是個落第秀才,早年家境富足,也是風光過的,隻是後來屢試不中,又遭了怨敵,家道中落,便也沒落了,給人當陪書先生,啟蒙孩童,也算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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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陪書也沒當太久,因為我遇著了如今這個老媽子,入贅到了她家,跟著嶽父泰山學了些醫術,在娘家醫館裏頭坐診,老泰山也是個妙手回春的神醫,隻可惜後來替一個王妃看診,出了些紕漏,家族也跟著遭了殃…………”

說到這裏,王龍上不禁有些黯然,歎了口氣繼續說:“我帶著老媽娘逃了出來,躲在山上,這才避過了一場禍事,這山上沒吃沒喝,我又手無縛雞之力,隻好托庇於一處成山廟,由於曉文識字,又能尋醫問藥,所以成山廟也就收留了我夫妻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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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漸漸被王龍上的話所引,就仿佛這老人的一生如一幀幀畫麵從眼前閃過一般,這王龍上的經曆算不上傳奇,卻也跌宕引人。

“再後來,我就做了看相先生,因為算對了一卦,結果被對方踢了攤子,從此不得再算,還被發配到立陵城流隊來充數,期滿之後也就在流隊裏頭當了夥夫,隻是可憐了我這老媽子…………”

王龍上說到此處,不由望向那病婦,眼中滿是疼惜,讓人動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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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也不好說些什麽安合話,隻好轉移話題說:“那老先生是如何看出我是仵作行人的?”

王龍上嗬然一笑,點著李陌一說:“我不僅知道你是仵作團頭,還看到你氣機鬱結,最近怕是麻煩不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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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伎倆再常見不過———先嚇你個大劫,再給你留個化解的希望。

若是往常李陌一不會放在心上,可這王龍上似乎是個讓人恍然不明的人,李陌一反倒有了別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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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你可算是說中了,不瞞您說,小子確實是個仵作,早些天不是在城門發現了三具女屍麽,府長老爺落了比限,可小子才疏學淺,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打了幾頓板子,就給丟到牢裏來了…………”

李陌一半真半假的說著,臉上滿是委屈,心下卻充滿了期待。

而王龍上沉默了片刻,終於遲疑著低聲說。

“若是這個事情,小老兒倒是知道一些,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幫到小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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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也沒想到,竟然能夠在這個名叫王龍上的老頭兒身上得到線索。

若非那一個饅頭一碗水,王龍上大抵不會推心置腹地給他道明個中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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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都知道些什麽,權且說出來聽聽,若真能解決小子的麻煩,小子定當感激不盡!!”

李陌一這麽一說,王龍上也有些為難,扭頭看了看身後的老媽子,這才歎了口氣說。

“這些都是人命關天的事情,若非小哥對我夫妻二人有恩,我也不會到處嚼舌根,不過………若這消息真的對小哥有用,還希望小哥想想辦法,把我那生病的老媽子給放出去,不是老頭子我臉皮厚,實在是怕老媽子再熬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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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且放寬心,無論這消息有用與否,小子都會讓堂哥求著上頭通融一番,把老先生和老嫂子放出去養病,不過堂哥他也隻是個獄卒子,到底頂不頂事,某也不敢往下斷言………”

王龍上聞言,頓時大喜,緊緊抓住李陌一的手,激動得兩眼泛淚說:“有小哥你這句話就夠了,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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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著,王龍上就將身上幾十個銅錢全數拿出來,生生塞到了李陌一的手裏頭。

李陌一本想拒絕,畢竟兩個老人還需要看病,但又想了想,王龍上自己就是大夫,對妻子的病也應該有著足夠了解,自行抓些草藥來療養也可以,但如果自己不收他的銅錢,就極有可能會現明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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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李陌一也就自然而然地收下了那些銅錢。

見得李陌一收了銅錢,王龍上果然放心了不少。

李陌一幹脆將剩下的一個饅頭也給了他。

王龍上卻沒再給老婦人吃,生怕老婦人久餓之後大吃麵食會撐壞了肚子,隻是讓老婦人捧在懷中,安心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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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睡過去之後,王龍上才放心下來,重新坐會李陌一身邊,微微眯著眼睛,望著天窗投下來的光,仿佛在回憶極其久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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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去年十一月的事情了吧,記得剛剛開始下初雪,也就初八初九,具體已經記不清了,因為下了雪,所以沒辦法上城牆做工,大家夥兒都縮在牆根的窩棚裏烤火。”

“因為老兒我是夥夫長,油水倒也過得去,各村帶隊的村吏對老兒也是客客氣氣,總之都是苦哈哈,大家也就相互關照吧。”

說起這一段,王龍上也浮現出笑容來,雖然他曾經參加過科舉,又當過教書先生,但因為遭遇太多波折,也變得平易近人,並沒有什麽架子,跟村吏和各村勞役們應該相處得很不錯。

“那天入夜之後,雪也越發大了起來,吃過飯之後,大家夥兒都烤著火,睡在窩棚的大通鋪上,凍得直哆嗦,老媽子長了凍瘡,我用菜頭皮給她擦了好一陣,這才剛剛睡下,就讓監工大人的隨從給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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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工———農不豐大人,來頭很大,是前任府長大人專程請過來設計和指點修城的,這位大人有差遣,老頭兒我也不敢怠慢分毫,便照著農大人隨從的吩咐,切了些鹵肉之類的熟食,溫了幾壺酒,送到了農大人的營帳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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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監工大人的營帳,我也不視不示不聽,頭都沒敢抬,但分明聽到三個女子的話語聲………”

“三個女子?你可看清了麵容?如今可還認得這三個女子?!”李陌一當即問將起來,

然而王龍上很快就破滅了他的所期。

“老朽隻是個夥頭隊,哪裏敢四處亂看………”

“那三個都是監工大人的妾室?”

李陌一心想王龍上絕不會無的放矢,既然主動提起,怕是與三具女屍有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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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龍上卻搖了搖頭說:“這修築城牆也算是樁大勢差事,監工大人要受守隊督管,哪裏敢帶自家妻妾,後來老朽聽說了,這三個女人都是附近的……隱樓姐兒………”

“隱樓?”

李陌一很快明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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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認不得這三個隱樓姐兒,又為什麽認為他們就是夾牆裏的女屍?”李陌一拋開腦中雜念,直奔主題地問說。

王龍上輕哼了一聲,而後壓低聲音說:“那三個隱樓姐兒在監工大人的營帳裏待了一宿,翌日才離開,當時大家夥兒正在吃早飯,很多人都看到馬車離開了………”

如此一說,李陌一就越發疑惑了,既然大家都看到馬車離開,那就有幾百個目擊證人,可以證明那三具女屍並非隱樓姐兒的了,為什麽王龍上卻更加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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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龍上也不再賣關子,繼續解釋說:“馬車離開並不代表人就一定離開了,老朽別的本事沒有,這對眼還是夠亮夠毒的,那天夜裏下了大雪,路上都是積雪,那馬車的吃重卻並不深………”

“你是說車上沒人,監工隻是在掩人耳目,那三名隱樓姐兒並未離開?!!”

…………

“正是如此!!老朽當初擺攤看相,整日看著車來車往,閑來無事就喜歡看車轍子,這些印子的大小和深淺,可是一門學問咧!!”

李陌一聽完,心頭不禁大喜,一來是因為王龍上如果句句屬實,那麽夾牆裏的三具女屍,應該就是那三名隱樓姐兒,隻要找到監工農不豐,或者當初的隨從,就能夠得知被害者身份,甚至於順藤摸瓜———迫出真凶來!!

再者,王龍上竟然鑽研過車轍印子。足以說明這貌不驚人的老頭,其實是個睿智而精明且洞察力超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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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