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7章山莊陰冥經其它
不好,大家腳下快些!!”
李陌一一聲驚呼,一行人便跑了過去,臨近才發現,果然是鄭書吏的住處起火了………
李陌一之所以沒有歇息,馬不停蹄趕過來搜查證據,就是擔心幕後之人會提前毀滅證據,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一步!!
好在鄭書吏的宅子並不偏僻,又有兩個小妾和不少的丫環下婢在家,發現得比較及時,周圍鄰居擔心殃及自家屋子,救火也很是賣力,李陌一與這些弓手加入了救火的隊伍,忙活了小半個時辰,火頭終是被撲滅了。
…………
…………
望著還在冒煙的殘屋斷壁,鄭書吏那兩個小妾灰頭土臉地哭了起來,下婢們則小心在旁伺候著。
這兩個小妾也是徹徹底慌了神,正想派下婢到府長官邸通知鄭書吏,見得李陌一帶著弓手在救火,便詢問鄭書吏是否在府長官邸公幹。
李陌一將鄭書吏的事情據實以告,那兩個小妾當即就傻眼了,當下就哭喊著要到府長官邸去說理,李陌一也懶得計較這些,反正有李府長處置,他還是專心搜尋證據好了。
鄭書吏犯了事兒,李陌一帶著弓手來搜尋證據,鄭家小妾和下婢也不敢阻攔。
雖然火頭被撲滅,但宅子也被燒了大半,特別是鄭書吏居住的內院,更是被燒得一塌糊塗,應該就是起火點。
對於火場之中尋找證據,李陌一雖然沒什麽經驗,不過但凡行事,總會留下些許痕跡,就看明眼人能否發現而已。
因為擔心破壞了現場,李陌一讓弓手們在外頭候著,自己獨自一人走進了宅子裏頭。
被燒斷的木梁和瓦礫四處都是,李陌一也將重點放在了鄭書吏的居所,以鄭書吏行事謹小慎微的秉子,他能夠騙過官邸之中的人,這兩個小妾肯定不會知道太多內情。
如果這兩個小妾是知情人,那麽幕後黑手肯定會將她們滅口,屋子沒了,她們二人卻還能夠好端端活著,說明她們對鄭書吏的所作所為全然不知。
………
李陌一在鄭書吏的屋子裏搜索了一番,簡單觀察了現場以及周圍物件的燃燒程度後,很快確認了這裏就是起火點。
再繼續搜查這個屋子,意義也就不是很大了,李陌一不由低著頭喪氣地走了出來。
那倆小妾見得李陌一出來,便小心翼翼地問說:“大人既然搜查完畢,妾身可否讓人進去收拾收拾?”
李陌一知道她們二人這是要撿些值錢東西,火勢都集中在鄭書吏的房間這邊,其他地方燒得不算太嚴重,她們大概是見得鄭書吏入了獄,想要大撈一把好卷鋪蓋走人………不然就是將財物都取回來,也好將鄭書吏撈出來。
李陌一並沒有讓她們進去,而是帶著弓手,將其他地方也都好生搜查了一遍,這才允許她們進屋收拾。
這一次搜查也讓李陌一確認了一個事情,這兩個小妾對於鄭書吏確實是一無所知,不由得更加的氣餒了。
李陌一眉頭緊鎖,心想著也隻能寄希望於撬開鄭書吏的嘴了。
正要離開之時,李陌一卻發現一個老媽子抱著一大堆衣物,從潔衣房裏走了出來。
心念一動,李陌一便將那老媽子給攔了下來:“這位大嬸,你們家老爺的衣物還在不在?”
那老媽子也是心情不佳,畢竟出了這樣的禍事,她們這些下人說不定又要重新尋找個東家,另謀生路,但她們都是低微的下人,哪裏敢得罪李陌一,再加上李陌一並未勢壓,反而很是合然親臨,為人謙和,她也就開口答說。
“回稟大老爺………潔衣房或許是潮濕了一些,並未引起太大的火頭,老爺和夫人們的衣物都還在,隻是………隻是昨天的衣物還沒來得及洗………”
“沒洗?正好!!”
李陌一也有些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這鄭書吏換了夜行衣才到府長官邸去行刺朵娘,換下的衣物如果沒洗,應該能夠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把你家老爺的衣物全都拿來!!”
李陌一朝那老媽子吩咐說,但很快又改口說:“不,你別動那些衣物,帶我過去,我親自看看!!”
老媽子也是一臉的疑惑不解,一個大老爺們的衣物能有什麽看頭,可見得李陌一這般,也不敢違抗什麽,當即帶著李陌一到了潔衣房。
雖然是個簡下活,但老媽子也是大戶人家做慣了的,老爺和夫人們的衣物都是分開存放和分開清洗,因為今早屋子起了火,昨日的衣物都分門別類疊放在木架上。
李陌一細細檢查翻看了鄭書吏的衣物,而後朝老媽子問說:“鞋襪和帽巾在哪裏?”
老媽子指著角落裏的一個小竹筐,答說:“老爺的鞋子放在那邊了………”
李陌一眼中似閃一亮,丟下衣物便走到了竹筐前麵,小心將鄭書吏的鞋子提了起來,仔細查看著,而後又讓弓手和老媽子們都出去,關上門,這才細細查看起來………
…………
…………
明火雖然已經撲滅,但鄭書吏的屋子廢墟仍舊冒著絲絲縷縷的煙氣,地麵汙黑泥濘,弓手們也是望而興歎。
李陌一從潔衣房出來之後,弓手們便全都圍攏了過來,李陌一當即下令,讓他們將鄭書吏家裏頭的人全都召集起來,弓手們可不敢違抗,當即將包括那兩名小妾在內的十幾個人都找了過來。
由於方才忙著救火,漸漸忘記了時辰,待得此時,餓身肚空的李陌一才發現已經接近中午,周圍髒臭一片,便讓所有人轉移到了未曾起火的北邊廂房。
…………
…………
這廂房本來是府中下人住的,裏頭是個大通鋪,除了兩個小妾的貼身丫環,其他洗衣做飯的閑雜下婢都睡在裏麵,空氣並不是很好。
李陌一進得房間,掃視了一圈,讓人搬來一張桌子,坐下之後便讓人將兩個小妾給帶了進來。
二人也都十八二十的年歲,眼下正神色緊張,很是自束,想來鄭書吏並沒有經常帶她們接見陌生客人。
按說無論是審問還是排查,一次最好隻選一名對象,以免相互串供,但諸多跡象已經表明,這兩個小妾基本上啥也不知道,隻是鄭書吏用來掩人耳目的幌子,李陌一也並沒想過要從她們二人身上知曉什麽內幕,他現在關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李陌一接觸過不少凶案現場,當下審問起來也是自自然一副謹慎肅嚴的氣派,沒了笑容,頓顯威嚴,那兩名小妾又不清楚李陌一在府長官邸中是什麽人物,見他能夠使喚公人,好歹也是個差兒,也就老老實實低頭站著。
外頭還有好幾個下人在等著,弓手們一早便奔途而來,又急著救火,忙活了大半天,李陌一也不多提什麽廢話,便直截了當地問說。
“鄭書吏在外頭還有沒有別的大宅院或者屋產?”
“………有沒有其他的生意買賣產業?”
二妾一聽,頓時抬起頭來,眼中倒有些訝異之色,相視了一眼,年長一些那個便喏喏地回答說。
“回稟大人,老爺平日裏都在官邸之中公幹辦差,晚上就回來………回來過夜,有時候沒回來,不是在官邸就是………就是在外頭眠風宿月………至於在外麵有沒有別的居所………妾身著實不知………”
李陌一似乎早就料到有這樣的答案,隻是微微點了點頭,這兩人怕是跟著鄭書吏的日子不長,否則應該第一時間替鄭書吏喊冤,又或者懇請自己查清楚縱火的凶手。
可這兩人什麽都沒提,似乎隨時做好了離開鄭書吏的準備,看來她們也知道鄭書吏無心跟她們過日子,隻不過將她們當成對外的幌子罷了。
“平日裏可有客人來拜訪鄭書吏?一般都是些什麽人?”
“老爺一般會在他自己的獨院子裏頭接待客人,從不會讓我們見客………”
李陌一聞言,頓時想起剛才搜尋鄭書吏的屋子,所看到的一個細節,那房間裏頭有臥榻有被鋪,一應用具也都俱全,便問說。
“鄭書吏不跟你們一起住?”
那妾室將頭一低,李陌一看不清她是何表情。
遲疑了一下,她還是點了點頭,那個年少一些的小妾似乎有些急了,從旁摻和一句說:“老爺將我們買回來之後,就一直孤身住在那獨院子裏頭………”
李陌一聞言,也看明了這小妾的心思,難怪她們會急著離開,原來還是大閨女,也怪不得她這麽急著自證自清了………
李陌一也知道問不出什麽來,而且他的關注重點並不是這兩個小妾,甚至將所有人召集起來也不過是一種虛假之掩飾,當即將二人打發出去,招手讓弓手進來,低語了幾句,那弓手便點頭走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兩名弓手便帶著一名老馬夫走了進來。
“大人,馬夫帶到了。”
“嗯。”
李陌一隨意應了一聲,放眼一看,這馬夫約莫五十出頭的樣子,皮膚黝黑,須發已經有些花白,身子有些直不起似的,不敢抬頭,一副憨絕巴頭的樣子。
“抬頭!!”
李陌一陡然暴喝一聲,那馬夫也是身子一震,當即腿腳就顫了起來,雖然抬了頭,卻目光閃躲,不敢拿正眼看李陌一。
“鄭書吏在別的地方還有一處山莊住所,他要出行,也就隻有你知道,還不趕緊如實招來,是不是想等著挨板子!!”
可惜沒有驚堂木,不然李陌一這會可就要作足差譜了。
那馬夫被李陌一這麽一喝,也是嚇了一跳,當即就跪了下來:“小人冤枉啊大老爺!!”
侍立於兩旁的弓手也是熟門熟路,見得如此,知道李陌一要詐這個老馬夫,當即舉起棍棒,大聲喝說:“大膽,難道我家大人會誣陷你這個下作馬夫麽!!”
老馬夫見弓手作勢要打,整個身子顫抖得更厲害,嘴裏頭卻隻知道不停地辯駁說:“老頭子確實什麽都不曉得不曉得啊………”
李陌一微眯雙眼,盯著那老馬夫,而後朝左右弓手下令說:“來人,把他的鞋給我扒下來!!”
弓手聞言也是一臉茫然,若是要用刑,打腳底板確實能夠讓人疼昏過去,但這老馬夫一把年紀,用這等殘絕之刑法,沒兩棍子估計就要把腳給打折了。
不過他們也不好質疑什麽,當即將馬夫的破鞋給扒了下來,屋子裏頭頓時彌散出一股濃濃的臭味。
“將鞋子呈上來。”
那弓手見得李陌一麵不改色,更是疑惑,隻要一手捏著鼻子,將那臭不可聞的破鞋輕輕放在了桌麵之上。
李陌一抓起那鞋子,細細檢查了一番,又用一小木條將鞋底上的爛泥刮了下來,甚至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小刀,把鞋麵都剪開,將鞋裏的泥點泥垢都給倒了出來。
兩個弓手見得這一幕,更是百思不得其解,經過了救火,這院子裏頭一片泥濘,誰人的鞋上不是沾滿了黑灰黑泥?此時檢查鞋子,能查出什麽有用的線索來?
然而李陌一細細查看了桌上的泥點和泥垢,當即滿意地點了點頭,忍不住哈哈笑了兩聲,抬起頭來發現左右弓手像看怪物一般看著自己,李陌一這才止住了笑。
他可不想讓這兩個弓手兄弟誤會什麽,朝他們招了招手說:“你們過來看看,這是何物?”
那倆弓手當即湊了過來,卻見得桌麵上有兩小堆泥垢,左邊那堆是從鞋底刮下來的,髒黑黏糊,都是院子地麵上的火灰混雜泥水,跟尋常黑土爛泥沒太大差別,也看不出什麽端倪來。
而右邊隻有一小搓,是剪開鞋麵之後,從鞋子裏頭倒出來的,還算是幹燥,依稀能夠看到幾個圓球型的泥點子,有點像細碎的炭渣子。
左邊那弓手年紀大些,當差時間也久,知道李陌一不可能無的放矢,便捏起一個小泥球,撚開來聞了聞,一股糞味鑽入鼻孔,頓時皺起眉頭來。
“呸!!晦氣,竟然是個小糞球兒!!”
李陌一嘿嘿一笑,糾正說:“確切來說不是小糞球,而是花肥!!”
“花肥?這宅子裏又無花園子,哪來的花肥?”
那弓手疑惑不解說,而後一拍腦門說:“這裏沒有花園子,這花肥肯定是別處沾上的,難怪大人要問他知不知道鄭書吏在別處的山莊住處!!”
李陌一滿意地點了點頭,覺著這弓手還算個明了人,當即問說:“你叫什麽名字?”
那弓手知道自己的表現入了此人的眼,想起此人與府長大人兄弟相稱,若得此人賞識,今後說不定能夠混個好差事,當即回說:“小人名喚李木。”
另外一名年輕弓手一聽,心思頓時活絡起來,抬起棍棒就往那馬夫身上抽:“好你個害才,連咱家大人都敢騙,還不快快如實招來!!”
那馬夫身上吃了一棍,頓時縮在地上,卻又喏喏地分辯說:“小人冤枉啊,小人隻是個趕馬的車把式,咱們這個下作行當,四處走動,莫說是花肥,就是牛糞狗屎,也能沾上,大人怎麽就能確定這是在鄭老爺的山莊沾上的,小人實在冤枉啊!!”
那弓手一聽,剛剛舉起的棍棒又放了下來,因為這老馬夫所言確實是有幾分道理的,不由朝李陌一投來疑惑的目光。
李陌一冷哼一聲,將一物什丟到老馬夫的身上,而後震喝說:“還敢說假!!這是鄭書吏昨日換下來的快靴,因為留在潔衣房中沒來得及潔洗,上頭沾上了同樣的花肥,這意味著什麽!!”
旁邊的李木雙眸一亮,一拍大腿說:“大人高明!!肯定是這老貨拉著鄭書吏到了那處山莊住處,所以靴子上才沾了同樣的花肥!!”
老馬夫聞言,頓時變得喪喪然,癱坐在地上,年輕弓手又舉起棍棒來恐嚇說:“好你個狗才,還不快點如實招來!!”
老馬夫輕歎一聲,而後跪下朝李陌一招供說:“大人饒命………小人全都招了………全都招了!!”
…………
…………
“鄭老爺在城根邊上有一處山莊,他跟小人說是偷偷養了一房小妾,小人每隔幾日就送些油米菜蔬過去,鄭老爺通常是晚上過去,但不會在那裏過夜,小人也沒見過裏頭的女主子………”
“大老爺可饒了小人吧,鄭老爺說了,若讓別個知曉,就給小人好看,老頭子我就是個地上打滾樣的下作人,哪裏敢吐現半個字………”
李陌一聞言,不由心頭暗喜,若鄭書吏別屋另有妾室,在這年月可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又何需遮掩,隻怕那山莊裏頭藏的並不是他鄭書吏暗養的人………
李木一聽這話,當即怒喝說:“你怕那鄭書吏,怎生就不怕我家差爺爺!!”
那年輕弓手舉起棍棒又要打,嚇得老馬夫捂住腦袋直喊著饒命。
李陌一也不想太過為難這老人,當即擺手製止說:“好了,先讓他帶咱們到那山莊裏頭瞧瞧再說。”
李陌一站起身來,下意識摸了摸身上藏著的那兩柄金銅鑰匙,心裏尋思著,也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用得上。
…………
…………
走出屋子之後,李陌一便遣散了這些人,以那兩名小妾為首,這家裏頭的人都開始收拾東西,大有分家當散夥的意思。
李陌一看在眼裏,也不由為這些人歎息了一聲,想了想,又朝李木說:“那山莊怕是不趕緊,勞煩李木兄弟回去跟府長大人說一聲,增派一些人手來支助。”
這是目前李陌一從鄭書吏身上挖來的最好線索,李陌一心裏也有著異樣的期待,說不定這山莊能夠印證他心中的種種推測,所以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李木也知道此事之輕重,正要回去喊人,卻見得幾個人走了進來。
“嘿嘿,原來你真的在這裏啊!!”
李陌一聽得聲響,轉身一看來人。
原來是寧可玄和許九,為首帶路之人的卻是坦中,而書不饑則帶了幾個目光冷淩的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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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