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回、鬼詐屍夜半喊冤,出喪殯陰魂附體(1/5)

我正在探頭探腦的往屋子西側通往後院的胡同邊張望,突然砰的一聲響,屋簷下的那個大燈泡一下子就炸了。火光一閃之後,整個院子立刻就暗了下來。隻剩下靈棚裏那盞長明燈的燈火來回的搖曳著,靈棚的影子被這長明燈的燈光拉扯的很長,也隨之來回的搖晃,乍一看上去,好像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獸。

我嚇了一大跳,隻覺得渾身上下的汗毛一下子就豎了起來。我趕忙蹲下身子,用兩隻手護住長明燈的燈火,讓它不再搖晃,可這樣一來,我的兩雙手的影子被映在靈棚裏,顯得更加的詭異。

我努力的穩定心神,慢慢的站起身,朝四外張望,院子裏十分安靜,剛才那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不見了。

“鄭哥……鄭哥……”

我呼喊了兩聲老鄭的名字,並沒有人應答。丁桂蘭家的茅房就在院門口一拐角的地方,更何況她們家的院子並不大,就算是他去茅房了,也定能聽到我的呼喊,並且打我剛才醒過來,到現在已經時間不短了,老鄭怎麽還沒出現呢?

我低下頭,把放在一旁的一個煤油燈撿了起來,用長明燈的燈火把它點著,煤油燈發出昏黃的燈光,我便提著它,順著院子往院門口走,一邊走,一邊繼續喊著老鄭的名字,可仍舊沒有人回答。

我心裏納悶,不知道這個老鄭到底去了哪兒,他平時做事是個絕對穩妥的人,肯定不會平白無故的離開。就算他有急事要走的話,也會先把我喚醒跟我交代一下。

我在院門口繞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它的蹤影。索性走了回來,靈棚這總得有人守著。我回到靈棚裏,坐在那個凳子上,看了看身後的那個平躺著的屍體,他的臉上仍舊蒙著那張

黃布,特別的安靜。

可當院子裏一下子暗下來之後,我獨自一個人守著一具屍體,心裏總是有些發毛。於是仍舊探頭探腦的往院門口的方向張望,盼望著老鄭趕緊回來。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又聽見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那聲音仍舊在房子的後麵,不過越來越近,仿佛是朝靈棚的方向走了過來。

“鄭哥,是你麽?鄭哥?”

我又問了問,仍舊沒人回答,我並沒有站起身,仍舊坐在凳子上,要把身子探了出去,朝著側麵張望。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雙手從後麵伸了過來,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肩膀,兩隻手往中間一縮,掐在了我的脖子上。

這兩隻手冰涼冰涼的,仿佛是剛從冰塊裏拿出來一樣,兩股冰冷的寒流順著我的兩個肩膀,嗖的一下襲遍了我的全身,在這一瞬間,我仿佛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凍得凝固了,冷汗唰的一下出來了,我的身後隻躺著陳富貴的屍體,難道是他掐住我的脖子?難道是他詐屍了?

“啊……”

我嚇得啊的叫了一聲,剛想扭頭回頭去看,那兩隻手一下子緊緊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捏住了我的腦袋,讓我無法動彈。可他並沒有繼續掐下去,看樣子並不是想弄死我。

“小……葉……兄……弟……”

緊接著,身後傳來了一個人說話的聲音,這聲音沙啞低沉,他一字一句的喊著我的名字,我渾身上下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不住的顫抖了起來,我不敢言語不敢說話,隻能一個勁的咽唾沫。

“小葉兄弟……我死的好慘啊……死的好慘啊……”

那個沙啞的聲音又在我的身後想了起來,他一字一句,聲音不大,這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裏,我感覺自己仿佛掉進了長滿

了尖刺的荊棘叢中,這聲音順著我的耳朵一下子襲遍了我的全身,仿佛鑽進了我的血肉之中,穿破了我的皮膚生長了出來。我渾身上下的每一塊皮膚,又疼又癢,那感覺難受極了。

我用力的咽了幾口唾沫,壯著膽子,顫顫巍巍的問道:

“你……你是……你是誰?”

問出這句話,已經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我隻感覺有一股涼風順著我的腦袋,嗖嗖的往上冒,我甚至可以感覺到,我的頭頂已經冒出了一股白色的蒸汽,而那些蒸汽剛飛到空中,便瞬間的凝結了。

“小葉兄弟,救命啊……”

那個人並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再一次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冰錐一樣刺入骨髓。此刻我也被嚇的六神無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才好。

就在這個時候,院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響,有人開口問道:

“小葉老師,咋停電了?”

隨著說話的聲音走進來一個人,院子裏十分的昏暗,那個人身處黑暗之中所以我無法看清他的長相,但光憑聲音我就能分辨得出,這不是別人,正是老鄭。

他的聲音剛落,掐著我脖子的那雙手一下子就鬆開了,忽的一下就不見了蹤影。我隻覺得渾身上下一下子仿佛都通暢了,剛才被凍得凝結的血液和肌肉瞬間也被融化了,可我卻完全沒了力氣,身子一軟,就往一旁倒了下去。老正眼疾手快,三步兩步的衝到了我的跟前,一下子把我攙扶住了。

“小葉老師,你這是咋了?”

看到我渾身癱軟的樣子,老鄭也嚇了一跳,趕緊攙扶著我坐好,用手給我捋順前心後背,我掙紮了好一陣子,才慢慢的緩上這口氣來。隻覺得胸口有一股酸澀的暖流迅速的往上湧,一下子

衝到了我的喉嚨之上,我實在忍不住了,一張口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老鄭完全沒有防備,這一下吐了他滿身。可他卻並沒有顧得往旁邊閃,而是連忙用手幫我拍打後背,焦急的問我:

“小葉老師,你這到底是咋了?是不是哪難受啊,我去給你找白勝利吧……”

我慢慢的直起了腰,連忙衝他擺手,大口的呼吸了幾口,這才覺得穩當了很多。我慢慢的轉過頭去,壯著膽子朝身後陳富貴的屍體看去。他的屍體仍舊那樣安靜的躺著,臉上蒙著那塊黃布,一動都不動。

我沒法跟老鄭說起剛才的事,因為剛才發生的一切,簡直無法用語言來描述。不管之前我是如何不相信這世上有鬼神,可剛才發生的一切,我沒辦法用常理來解釋。

“鄭哥呀,你看吐了你一身……”

看著吐在老鄭身上的汙穢之物,我覺得特別的不好意思,和老鄭連忙擺手,在一旁拿過幾張草紙來,把身上的髒東西擦了擦,對我說:

“小葉老師,我去喊個人來守著這,我把你送回村部去,今晚就別在這守著了,我一個人能行,我看你身體不太好,回去好好睡一覺,休息休息……”

聽他這麽一說,我並沒有拒絕,也的確,經過了剛才的一番折騰,我覺得渾身酸軟,頭腦一個勁的發暈,兩隻耳朵嗡嗡的作響,大腦裏一片的空白。

他轉身跑到門口去,朝旁邊的那家鄰居喊了一聲,那家的院子裏住的也是一個小分隊員,聽見他的喊聲便來到了靈堂,他臨時先在這守一會兒,老鄭拉扯著我的胳膊,攙扶著我出了陳富貴的院子,順著村裏的小路朝東麵走去了。

這一路上,老鄭並沒有在問我剛才發生了什麽,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很快便走回到村

部。他送我回了屋子,看著我脫鞋上炕,鑽進了被窩,又給我倒了一碗溫水,放在我的炕邊上,這才轉身離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幫我關上了院門。

躺在炕上之後,我有感覺到頭腦一陣陣的眩暈,胸口的那股熱流東奔西撞的,一下又一下的衝到了喉嚨,我幾次三番的探出頭來,想張口嘔吐,但幹嘔了幾下,就什麽都沒吐出來。

就這樣又折騰了一會兒,我的意識才慢慢的變得模糊,閉上眼睛睡著了。

這一覺不知道睡到什麽時候,我是被院子外麵那一陣嗚哩哇啦的嗩呐聲響驚醒的,我從被窩裏鑽出來,腦袋又轟的一下暈了一陣子,這才慢慢的緩過神,覺得渾身上下輕鬆了很多。穿鞋下地,顧不上洗臉,便披上一件衣服,來到了村部的院門口。原來是往東麵墳塋地送葬的隊伍正好從門口經過,剛才到這屋裏哇啦的聲響,是走在隊伍最前麵的劉建軍在吹嗩呐。他是劉家鎮裏唯一會吹嗩呐的,誰家有個婚喪嫁娶,紅白喜事的,都會找他去吹上一陣子。

後麵跟著一群人,抬著那口新做的棺材。棺材上刷著大紅的油漆,那紅色十分的紮眼。我朝人群裏望了一陣,並沒有看見丁桂蘭,想必是她太過傷悲,所以那些好心的婦女們並沒有讓她來。

昨天原本說好我給守靈的,可是守到了半夜,我卻跑回了村部,現在覺得渾身上下舒暢了很多,也沒有昨天那種難受的勁兒。所以我跟在人群的後麵,打算一同到東麵的墳塋地去,就算幫著填上兩條土,也能表達一下我的心意。

隊伍中的劉老二一眼看見了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對我說道:

“小葉兄弟,你的臉色不太好啊,咋這麽黑呢……是不是……”

他的話是說了一半卻咽了回去……

(本章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