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回、陳寡婦貌美心善,燉雞湯大恩在心(1/5)

其實也說不上是為什麽,此次上山之前,我並沒有感到哪兒不舒服,如果說單單是下山逃跑的時候跌了一跤,也完全犯不上胃裏翻江倒海的還昏迷了過去。不過在多年以後,回想起這段往事的時候,覺得或許是我喝的那口河水才導致這樣的後果,當然我並不是說河水裏有毒,那樣的話就太荒誕了,可能是因為我奔跑了好一陣子,渾身上下出了很多的虛汗,胃火上撞,猛然的喝了一些冰涼的河水,才使我體力不支,再加上精神過度緊張,這才昏迷了過去。

不過不管怎樣,還多虧了陳寡婦,她攙扶著我把我帶到她的家裏。此刻也僅僅是淩晨,即便是劉家鎮裏那些最勤勞的婦女都還沒有起來。回想起昨天晚上我在那個胡同裏看到的一切,可能是陳寡婦跟那個男人分別之後就再也沒有睡覺,至於她為什麽會出現在前麵的河套邊來,我始終沒有問過她。

說起陳寡婦這個人了倒是個可憐人,嫁到劉家鎮不久就沒了男人,原打算跟白勝利好好的過日子,可白勝利的家夥卻是個腳踩兩隻船的人。其實我特別的理解他,不管他明裏暗裏的跟誰好,或許隻是想找一個男人安穩的過日子,一個女人的日子實在是難過,更何況她才三十出頭,正是大好的時候。

不過這些都與我無關,至少我覺得她還算是個熱心腸的人。我在昏迷之前一直囑咐她,不要讓她告訴任何人,她雖然不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說,但還是沒有去找別人。

她扶著我躺在炕上,點著燈才發現,我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刮破,臉上和胳膊上也有一些劃痕,再看我的右腿,已經腫了起來。

“哎呀,我的天哪,我說我的小葉兄

弟啊,你這是到底咋的了?咋弄成這個樣子呀?”

當時我沒有氣力回答,她就這樣一邊自言自語的叨咕著,一邊幫我扒掉了身上那破爛的衣服,我已經特別的虛弱,不過還是本能的伸手攔了一下,陳寡婦嘖了兩聲說:

“嘖嘖,你看看你看看,我都是過來人了,什麽沒見過,你都傷成這樣了,還害羞個什麽?把手拿開,我幫你把衣服脫了……”

我隻好鬆開了手,她幫我脫掉了外衣,然後轉身又到廚房裏去弄了一盆溫水,拿了一條幹淨的毛巾,把水投濕,幫我擦拭身上的泥土和血汙。

我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好的地方,幾乎每塊皮膚都疼痛了起來,這溫熱的毛巾粘在身上,讓我感覺到特別的舒服,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有一種特別安全的感覺,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就這樣昏昏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陽光透過窗子照射了進來,撒在了我的臉上,十分的刺眼,我下意識抬起手遮擋了一下,這時候陳寡婦走進了屋子,手裏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

“哎喲,你醒了呀,晃眼睛了吧……”

說著,她把手裏的湯放在了一邊,脫鞋上炕拉上了窗簾,窗簾把陽光遮住,我這才敢睜開了眼睛。她把湯端了過來,我聞到了湯的香味兒,不用問,這是一碗薑湯。

我原打算掙紮著坐起身來,卻發現渾身上下到處都酸痛,四肢酸軟,沒有一丁點兒的力氣。

“得了得了,你別逞能了,躺著吧,我喂你喝……”

陳寡婦說著,端起了那碗湯,用湯匙舀了一點,放在嘴邊吹了吹遞了過來。我喝了一口,薑湯溫熱,略帶辛辣,順著我的食管流淌進去,那感覺舒服極了,似乎一

瞬間渾身上下就通透了許多。

就這樣,陳寡婦一口一口的把這碗湯給我喂了下去,一邊喂,還一邊問我:

“我就納悶兒了,你這到底是咋啦?傷成這個樣子,還不讓我找大夫,還不能告訴別人……那你看這樣吧,等你喝完這碗湯,我上村部去把趙金鳳找來,她總行吧,她又不是你的外人……”

她一邊說一邊嘿嘿的笑著,可我卻衝她搖了搖頭。我感覺喉嚨裏好像有什麽堵著,於是用力的清了清嗓子,覺得嗓子裏也生疼生疼的,想必是喉頭已經腫了。但我還是掙紮著對她說:

“姐啊,我求求你了,誰也不能說,誰也別找,趙金鳳也不行,我求求你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看你那嗓子都啞成那樣了,就別說話了,我誰都不告訴行了吧,你先在我這躺著,咱回頭再說哈……”

其實陳寡婦比我大不了幾歲,他三十出頭,我二十五六,充其量也就大我六七歲的樣子,而此刻,她就像一個母親在哄著孩子一樣一直安慰著我,不讓我著急。

喝完了這碗湯我覺得舒服多了,陳寡婦就坐在我的旁邊,手裏拿著錐子,在一下一下的納鞋底,看鞋底的大小,應該是給一個男人做的,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兒,他應該是給那個男人做鞋。

看我的臉上多少有些紅暈了,陳寡婦放下手裏的活計走過來,拉著我的肩膀把我扶了起來,後麵塞上一個枕頭,讓我半躺半坐著,這樣或許舒服一點。

我這才環顧四周,雖然陳寡婦家這房子有些破舊,可屋子裏卻收拾得幹幹淨淨。無論是地上的櫃子和桌椅板凳,都擺放的規規矩矩。尤其是牆上掛的那麵鏡子,雖然有一個明顯的裂紋,但卻擦得幹幹

淨淨。鏡子下麵的桌子上擺著幾個瓶子,我認識那些瓶子,裏麵裝的應該是大友誼的雪花膏,還有一些脂粉。當然,平日在街上見到陳寡婦的時候,她總是濃妝豔抹的,女人愛美有些化妝品,也是理所應當的。

炕上有兩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被麵上繡著大紅的鴛鴦,十分的鮮豔。四邊的牆壁上貼著報紙,幹幹淨淨的一塵不染。看到這些之後,我對著陳寡婦又徒增了一些好感。她是個如此愛幹淨的人,而心腸又這麽的熱。或許在劉家鎮那些世俗的人眼中,她是一個妖裏妖氣人盡可夫的女人,可在我看來,她展現在人們麵前的或許並不是真正的她。因為她年輕守寡,而像白勝利這樣的男人又使她失去了所有的安全感,所以她或許是在人前故意裝成那樣的。

當然,這一切都是我心中胡思亂想的,而我最應該感謝他,她救了我一命。

就這樣坐了一會兒,我又感覺有些發燒,頭暈的厲害,陳寡婦走了過來,看著我的臉已經燒得通紅,伸手摸了摸額頭,驚訝的說道:

“哎呀,你這是發燒了呀,這樣下去可不行,我給你去找白大夫吧……”

我伸手把她攔住,衝她使勁的搖頭。她歎了一口氣:

“哎,也不知道到底是咋的,都成這樣了,死活不讓找大夫,行了行了,我不找大夫了,我給你弄點退燒的藥去……”

說著,她轉身就要往外走,我還是伸手拉著她的胳膊不鬆手,陳寡婦把我的手推開,說:

“你放心,我就說我發燒了,給你買點藥去,不說你在我這兒……”

聽她這麽一說,我才多少都放了點心,於是她轉身離開了院子,臨走的時候,我還聽見稀裏嘩啦的鎖上院門。我知道這是她心

細,擔心離開之後有人誤打誤撞的闖進屋子裏來發現我,心中未免又多了一份感激。

我就這樣昏昏沉沉的躺在成寡婦家的炕上,過了一會兒,她果真回來了,並且弄來了幾片退燒的藥,晾點溫水給我灌了下去。我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

再次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偏西,陽光已經變成了橘黃的顏色,仍舊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了進來,灑在了我身旁的炕上。

我聽見院子裏傳來一陣嘰嘰喳喳的雞的驚叫,不一會兒的功夫,那叫聲停止了,我又聽到稀裏嘩啦的抱柴火的聲音,想必是陳寡婦在廚房裏燒火做飯。水咕嘟咕嘟的開了,一陣用開水燙雞毛都味道飄了進來,我心想,看來陳寡婦是在殺雞。

廚房裏傳來叮叮當當的一陣響,鍋裏燒油滋滋啦啦的爆了鍋,陳寡婦幹活就是麻利,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把雞肉燉在鍋裏。這才一邊擦著手,一邊轉身進屋對我說:

“你呀你,我家的老母雞下了兩年蛋了,讓我給殺了,還不是因為想給你補補身子,你倒是有這口福呢。誰讓我心軟呢,就看不下去你這可憐的樣子……”

她嘴裏一邊叨咕著,一邊轉身又去了廚房,前前後後的不知道又忙活了一陣什麽,很快,燉雞肉的香味便飄了進來。我也的確是餓了,肚子裏咕嚕咕嚕的一陣響動,陳寡婦在炕上放上了桌子,再次把我攙扶了起來,我頭暈的厲害,但還是掙紮著坐穩了身子,就這樣,我在陳寡婦家裏吃了一頓晚飯,喝了半盆的雞湯,出了一身的透汗。

吃過之後,陳寡婦又把我按進了被窩裏,上麵蓋了一層厚厚的被子,對我說:

“這感冒發燒的得發汗,你別亂動,別閃著風,把身上的汗都出來病就好了……”

(本章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