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回、當麵上正人君子,背地裏狹隘小人

這世界總是兩樣的,明麵上一樣,暗地裏一樣。正如在劉家鎮,村長的閨女月末要訂婚,也就是俗稱的“會親友”。趙村長在劉家鎮幹了半輩子,一心一意的為了人們謀福利,所以整個劉家鎮的村民都特別的尊重他,所以這件事人們都特別的重視,算是家裏的大事。所以大多數的人們都幫著忙前忙後的張羅著,劉家鎮裏也熱鬧了起來。

可暗地裏我和劉耀宗和白勝利,我們三人謀劃著去探一探王革命家井下的事情,這事情誰都不知道。可有的時候仔細的想想,或許在劉家鎮還有很多暗地裏的事情,隻不過是我們也不知道罷了。

這次我們要好好的準備準備,劉耀宗負責準備下井的工具,比如說繩索和手電筒什麽的,既然他膽子小,就讓他留在上麵。一開始的時候,他是不願意留在上麵的,因為他擔心我們倆在下麵如果發現了寶藏的話,會對他有所隱瞞,其實我知道他最不信任的是白勝利。不過他膽子又小,擔心下麵有什麽危險,所以他十分的矛盾。可不管怎麽說,井上總該留一個人,把把鳳打打下手。有我和白勝一起,他多少還會放點心。在他的印象之中,我比白勝利相對正直多了。

我和白勝利準備了短柄的搞頭,還有短柄的鏟子。其實這倒不難,我知道白勝利是有一個短柄的鏟子的,很久前我半夜燒替身的時候,曾經見過他拿了一把鏟子。而我那把短柄的斧子,也正是那個黑影子試圖襲擊老宋的時候,被劉老二一槍擊中了斧頭,才掉在地上的,這次搬家的時候我也一同拿來了。

我們都相信井下的那個空洞裏一定要通往別處的通路,想必是上次老鄭和劉老二慌亂之中並沒有發現而已,所以這次一定要設法找出來。

當天的白天,我們都去了趙村長的家,看看有沒有什麽活計幫著忙活,按理說我是不應該去的,畢竟見到了趙金鳳會尷尬。可說不清為什麽我還是去了,有可能是晚上有行動,所以白天會有些做賊心虛。

我們在院子裏幫著支桌子搭棚子,劉耀宗幫忙扯燈線安燈泡,因為按照劉家鎮的風俗,這樣的酒席會一直喝到天黑。

整個過程中,我並沒有看見趙金鳳,但我知道,她始終坐在自己的屋子裏,在幹活的時候我偶爾會偷眼隔著窗子往裏麵張望,但我隻能看見趙金鳳的背影,她就那樣坐著,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我仿佛能感受到她哀怨的樣子,想到這些,我心裏一陣陣的難過。

傍晚的時候,金枝從縣城裏來了,他的養母也跟著來了,明天是他和金枝的大好日子,不過他那邊並沒有親戚,也隻有他們兩個人。趙村長熱情的接待他們,晚上找村子裏的廚師做了一桌子好飯好菜,又請來了村子裏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比方說劉老二和趙六姑來作陪。趙村長也喊我了,但我給拒絕了,他也沒有強求,因為他知道這樣的飯我是吃不下去的。

不過劉耀宗是村裏的電工,白勝利又是唯一的赤腳大夫,他們倆當然在宴請之列,這早已在我們的計劃之中,他們倆便假意開心的去喝酒,我們計劃好了,等酒席散過,半夜十二點前後,就都到王革命的家裏聚齊。

我百無聊賴,靠在炕裏的行李卷上翻書,栓柱又沒在家,因為我白天的時候又把他托付給丁桂蘭了。

時間就是這個樣子的,你越是急切的盼著他過去,他便過得越慢,我幾次三番的抬頭看牆上的掛鍾,卻總也不到十二點。

這次的行動我特別的重視,因為我覺得這次很有可能會接近事情的真相,更何況這次有了白勝利和劉耀宗做幫手,看著時間老也不到,我的心裏不免有些焦急。

十一點半過後的時候,我坐起了身,找出那件緊身的衣服換上,剛在箱子裏摸出那把短刀打算別在腰裏,就聽見院子外麵傳來了腳步的聲音。

我抬頭往外麵望去,夜色昏暗,我看不清。不過我猜想應該是白勝利或者劉耀宗,我心裏還在埋怨他們,不是說好了直接到王革命家聚齊嗎?他們怎麽來到我這了?

可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我聽得出來,這應該是個女人的聲音。我一驚,慌忙把那把刀又重新塞回了箱子裏。打算脫下身上這身緊身的衣服,免得被來的人發現異樣,可剛扯到外衣的時候,木門吱呀的一聲開了,一個人一閃身走了進來。

借著燈光一看,我嚇了一跳,這不是別人,正是趙金鳳。進屋之後,她就站在門口,直勾勾的看著我,我看得出來,她的兩隻眼睛通紅通紅的,好像剛剛哭過一樣。這讓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下雨的夜晚,當時的趙金鳳也是這樣的狀態。

我的心裏特別的難過,也十分的心疼,可我卻不能做什麽,看著她的樣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就這樣,我們倆對視了好一陣子,我趕緊躲開她的目光,沒話找話的問道:

“你……你自己來的啊……金枝……金枝呢……”

問完了之後,我覺得特別的不得體,趙金鳳既然深更半夜的來到我這兒,肯定是自己來的,那肯定是想整我說道說道的,她的心裏一定是放不下我們之間的感情,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我怎麽能提起金枝呢?

可話一出口,卻沒有收回的餘地。讓我沒有想到的是,趙金鳳伸手抹了一把眼上的淚水,十分淡定的對我說:

“金枝跟我來的呀……”

我嚇了一跳,就在這一瞬間,我仿佛覺得自己幹了一件最見不得人的事兒,連忙探頭往外麵張望,但院子裏十分的黑暗,我什麽也看不見。

“你幹啥?你找金枝呢?你怕他?”

趙金鳳卻一連串的問道,她的聲音雖不大,但語氣卻十分的犀利,她一直就是這個樣子,我知道她的心裏有憤怒。聽她這麽一問,我才緩過神來,金枝肯定不會來的。

我連忙衝他搖頭說:

“不……我不……不怕……我怕啥啊……”

我的內心是慌亂的,因為我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可趙金鳳卻接著問道:

“你不怕金枝幹啥躲著我呀,白天在我家幹活的時候,你進屋跟我說句話能死嗎?你是怕我嗎?你怕我纏著你不放?你怕我把咱倆的事說出去?”

她一句接一句的逼問,把我的臉憋的通紅,我隻覺得手足無措。趙金鳳往前邁了兩步,來到了我的跟前:

“你是不是怕那天晚上的事兒被金枝知道?”

其實對於那天晚上的事兒,我一直心存愧疚,雖然我們實際上什麽都沒幹,但村子裏有很多人在背地裏說三道四了,當然,那事是解釋不清的,對到金鳳來說這是最大的傷害,我也一直擔心金枝會知道這件事情。

我連忙搖頭,又點頭,

“那晚……那晚的事……”

我吱吱嗚嗚。

“你怕也沒用,金枝都知道了……”

“啊?”

我大驚失色,抬頭看著趙金鳳。

“是誰嘴這麽欠瞎說的呀,我跟金枝去解釋解釋,啥事兒都沒有,是人們瞎傳的……”

我慌亂了,一時之間沒了主意,我也隻能這麽說了,如果有必要的話,我的確可以去跟金枝解釋,我的這張臉可以不要,但卻不能汙了趙金鳳的名聲。

“我自己跟他說的?我跟他說了,那晚我倆啥事都幹了?”

趙金鳳十分淡定的說道,可說話的時候,她的嘴唇是綁著的,眉毛也緊皺著,表情十分的堅毅。這是她一向的堅強,可也正是這種堅強,讓我更感到心疼。

“金鳳……你……你咋跟他這麽說啊……你……”

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不明白趙金鳳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害怕他知道我可不害怕,他知道又能拿我怎麽樣呢?充其量就是打我幾下……”

趙金鳳咬牙切齒的說道,說話的時候,她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抓了抓左手的胳膊,我低頭朝她的手臂看去,他左手的袖口拉得很低,但我仍舊能可以隱約的看到,上麵好像有傷痕。

我大驚失色,連忙一個箭步衝到她的跟前,抓起了她的左胳膊,把袖子向上擼起一看,果然她的胳膊上有明顯的淤青,仿佛被打過一樣。

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連忙皺起眉頭,緊張的問道:

“這……這是咋整的啊……這……”

我的話音剛落,隻見趙金鳳的眼淚,劈裏啪啦的落了下來,劃過她的臉頰,落在了我的手上,她的眼淚滾燙滾燙的,仿佛是燒開過的水。

“金枝打的啊……他喝多了,非要把我按在炕上幹那事兒,我不同意,他就問我跟你的事兒,我就跟他說了,那晚我們什麽都幹了,他就打了我……怎麽了,你怕他我可不怕他……大不了就跟跟他打,打不過他,我還不會挨打嗎?你是我的誰呀?這事輪不到你管,輪不到你管……”(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