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回、一場噩夢鬼索命,夜半三更敲寡門

看來我真是因為這陣子事兒太多,所以腦子有點不好使了,想驗證跟陳寡婦好的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個啞巴,何必要那麽麻煩呢?隻要找一個合適的,晚上偷偷的潛入陳寡婦家,看看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不就得了嗎?

打定了主意之後,我抬頭看了看天。現在已經是下午,離天黑還早著。現在是月初,晚上的時候天上並沒有月亮,所以夜色很昏暗,這也正是行動的好機會。於是我打定主意,今天晚上就行動,畢竟這事兒在我的心裏特別的重要,我覺得耽擱不得。

一會兒李海靜就回來了,繼續帶孩子們上課,我便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回到了我的住處。回去之後發現栓柱並不在家,大黑狗也不見了,想必是他帶大黑狗出去玩兒了。其實家裏養著條大黑狗也挺好,還能跟栓柱做個伴兒,要不然這孩子也的確太孤單了。

離我計劃行動的時間還早,所以我索性躺在了炕上,雙手枕在腦袋後麵,閉目養神。順便也把最近所有發生的這些事情捋順一下,我已經跟白勝利和劉耀宗分別挑明了我的想法,暫時的與他們達成了一個聯盟,可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行動才好。我又想到了趙金鳳,一會兒有很長時間沒跟他接觸了,每次她看到我的時候,她的眼神中都有憤怒,這讓我的心裏特別的難過,可是我又沒有別的辦法。其實說句心裏話,我的心裏也是特別喜歡她的,可越是這樣,我越不想跟她有太多的糾葛,那樣會害了她。

原本打算躺著休息一會兒,可卻稀裏糊塗的睡著了。這一睡不要緊,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天黑了。不過剛才做了一場夢,夢裏的一切宛如在眼前一樣。

我夢見了趙金鳳,夢見我和她手拉著手,走在一個小河的邊上,天氣特別的晴朗,我們都穿著單薄的衣服,我們眼前的有一條小路,小路的兩旁是一片楊樹林,樹林裏長著各式各樣的花草,河麵上一陣微風吹來,空氣中洋溢著陣陣的花香,讓人聞了心曠神怡。

走著走著,趙金鳳把頭倚在我的肩膀上,我歪過頭看她的時候,發現她臉頰緋紅,於是我伸出手來,攬住了她的腰,她的臉更紅了,看來是害羞了。我很少看到趙金鳳這個樣子,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就算是害羞,她也會放在心裏,並不會表現在臉上。

我突然對她心生愧疚,想跟他解釋解釋其實我不是有心要惹她生氣的,可他卻不讓我說。就在我低頭看她的時候,他竟然閉上了眼睛,把她的嘴巴迎了上來,我隻覺得渾身血脈噴張,一時間忍不住,竟然親了她。趙金鳳身子一軟,我們倆一起倒在了草叢之中。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見前麵有人大聲的喊叫:

“放開他,你快放開他……”

我大驚失色,連忙呼的一下站起身來,抬起頭循聲望去,就在我前麵不遠的草叢之中,居然跑出來一個人,他的手裏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刀刃鋒利,閃出陣陣的寒光,讓我看了,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個人三步兩步就跳到我的麵前,把刀一下子架住我的脖子上,我認出了他,這不是別人,這是前陣子跟趙金鳳相親的那個親金枝。

此刻的金枝和之前就大不相同,我原來見到他的時候,他溫文爾雅,看上去十分的有禮貌。可此刻,他卻怒目圓睜,兩隻眼睛瞪得仿佛要從眼眶裏吐出來一般,牙關緊咬,發出咯吱的響聲。臉上的肌肉糾結在一起,變成了兩塊大肉疙瘩,他的眉毛幾乎都豎了起來,仿佛十分的憤怒。

我想跟他解釋,畢竟趙金鳳是她的相親對象,我這樣做是十分不禮貌的。他卻完全不聽,仍舊把刀頂在我的脖子上,嚇得我連連後退,他卻一步一步的跟上來,仿佛要一下子把尖刀刺進我的喉嚨一般。

他一邊向我逼近,嘴裏一邊叨咕著,那惡狠狠的聲音從他的牙縫中擠了出來: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為我的兄弟金葉報仇,我要殺了你……”

我嚇壞了,我想大聲的呼救,可我想起這是在一條陌生的河邊,我們正身處在一片樹林之中,相信就算我大聲的喊叫,也不會有人聽見,並且還會激怒眼前這個金枝。我隻能求助於趙金鳳,想讓她給說個情,讓金枝放下手裏的刀子。

可當我轉過身低下頭,看著原本躺在地上的趙金鳳的時候,卻發現他早已變了模樣。地上躺著的不是趙金鳳,而竟然是另一個我。地上的那個我雙目緊閉,臉色煞白,皮膚起了一層白色的皺褶,仿佛是被水泡過很久一般。我的肚子高高的隆起,身上的皮膚已經變成了暗綠的顏色,好像是已經死了很久,並且腐爛了一般。

我嚇壞了,本能的啊的叫出了聲,可躺在地上的那個我,卻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竟然慢慢的坐起了身子。我這才看得清楚,他的脖子上竟然有一條紫紅色的勒痕。這完全不合乎常理,既然他已經是個死人,並且身子已經腐爛,為何那條勒痕卻如此的清晰明顯?

他就這樣慢慢的站起身,身上的骨頭節發出稀裏嘩啦的響聲,仿佛稍微一動就要散架子的樣子,那浮腫腐爛的皮肉也垂了下來,一點點的撕裂掉在地上。雖然他的臉已經變了模樣,但仍舊能看出他麵目猙獰,就這樣跟在金枝的身後,惡狠狠的,一步一步的逼向我。

我完全沒了退路,絕望已經充斥了我的大腦。可我忽的一下想起來,我這應該是在做夢,我知道,我此刻應該躺在家裏的炕上,等待著天黑,要去陳寡婦家一探究竟。但我卻無論如何也醒不過來,我發現我的四肢仿佛聽了使喚,竟然一動都不能動了。

而那個金枝,和那個已經腐爛的屍體好像出現在了我的屋子裏,就站在我的炕邊上。金枝的手裏仍舊拿著那把明晃晃的尖刀,而那個腐爛的屍體伸出了兩隻手,朝我的脖子掐了過來。

我努力的想動一下四肢,我知道,哪怕我的手指勾一下,也能讓我從這場噩夢中醒來,可我卻渾身癱軟沒有了一丁點兒的力氣。我想大聲的喊叫,喉嚨仿佛已被堵住,根本喊不出聲來。

我越來越絕望,越來越無助,仿佛我就會在這樣的絕望和無助中死去。此刻,我特別盼望有人能進我的院子裏來,他隻要喚醒我,或者把我從炕上拉起來,我就能從這樣恐怖的噩夢中逃脫。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院子裏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個黑影嗖的一下跳上了炕,伸出了舌頭,在我的臉上來回的舔了起來。我渾身上下一下子就能動了,眼前那兩個可怕的家夥也瞬間消失了,我呼了一下,終於醒了過來,連忙坐起身,這才發現我渾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濕透,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這才發現,剛才竄上炕的那個黑影,竟然是我收養的那條叫做有寶的大黑狗。

有寶用力的搖著尾巴,舔了舔我的臉,又用他的頭在我身上來回的蹭,我知道他一定是玩的開心了,在向我示好。雖然我從小就怕狗,但畢竟是眼前的這條大黑狗把我從那恐怖的噩夢中喚醒。我不禁伸出手來,在他的頭上摸了摸,有寶更加的興奮了,索性一下子跳進了我的懷裏。

這時候栓柱也進了屋子,看著有寶跟我在一起玩耍的樣子,他也不禁笑了,對我說道:

“小葉叔,你看看有寶多喜歡你,她特別的乖,我跟你說,它通人性的,能聽懂咱們說話的……”

我努力的穩定心神,伸手也把栓柱拉到懷裏,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這才放開了他,他除了有寶打了一個呼哨,一條狗又騰的一下跳在了地上,兩個人又蹦蹦跳跳的跑到院子裏去了。

我抬頭看了看外麵,天已經黑了下來。我從炕上爬下來,洗了一把臉,這才覺得精神了一些。我衝著院子裏的栓柱問到:

“栓柱啊,你吃晚飯了沒有啊?”

栓柱一邊跟有寶玩耍,一邊回答道:

“我吃過了,我在北山坡跟我啞巴叔叔吃的烤地瓜……”

我點了點頭,既然他吃過了晚飯,我也不用再給他準備了,單等著一會兒天徹底的黑下來,我就行動去下隊的陳寡婦家。

栓柱跟友寶玩了一會兒,有寶便乖乖的鑽進了院子西邊的倉房裏,那裏麵給他用幹草絮了一個窩,每天他就住在那裏休息。栓柱也乖乖的回到屋子裏,洗臉洗腳,脫掉衣服,鑽進被窩裏睡覺了。

經曆了剛才的那場噩夢,我再也睡不著了,但我仍舊躺在炕上,眼睛盯著牆上那個老掛鍾。不一會兒的功夫,栓柱傳出了微微的鼾聲,她已經睡熟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