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回、見刀傷心驚肉跳,黑暗影手恨心毒
劉老二他爹受了這麽重的傷,完全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在我的印象中,他隻是一個脾氣有些急躁,但卻從來都與世無爭的老漢,十次見他有八九次他都坐在院子中間的那棵大杏樹下,用他那把大號的鐮刀修理荊條編籃子。
還有一件事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就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玩世不恭的白勝利,竟然有這麽好的醫術,不過劉老二還是不放心,問白勝利道:
“白大夫,我爹傷的這麽重,用不用送縣城的醫院?”
白勝利搖了搖頭說:
“眼下看就是皮外傷,應該沒傷到內髒,剛才我給他縫傷口的時候摸了摸骨頭,骨頭好像也沒事兒,現在他還沒醒過來,就更不能著急送縣城了,等你套上毛驢車,顛顛噠噠的跑個幾十裏路,恐怕他的傷口已經顛噠開了,到時候你哭天喊地都沒用。先這樣觀察觀察,我給他打點消炎針,等他醒過來問問咋回事再說……”
既然白勝利這麽說了,看來也隻好如此,白勝利跳到地上,洗了洗沾滿了血的手,趙六姑扯過來一床被子給劉老漢蓋上。劉老二問他的娘道:
“娘啊,這到底咋回事兒啊……”
這時候站在一旁的劉老二家的鄰居李華山往前邁了一步,對劉老二說道:
“剛才我在前麵幹活,就看見我六姑父跟頭把式的從南邊往回走,搖搖晃晃的好像出了啥事兒,等我迎上去一看,好家夥的,他的胸口嘩嘩的淌血,我想把他背回來吧,我六姑父一把把我推到一邊,又是自己走回來的,我一看這是出了事兒了,這才打發我的兒子到村部去找你……”
看來在劉老二他爹醒來之前,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我卻在隱約之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劉老漢是從南麵回來的,而傷口就這麽深,這分明不是劃傷的,像是刀傷。南邊的山坡難道跟那個黑影子有關?難道是這個老漢上山的時候無意間又發現了什麽,那個黑影子又試圖殺人滅口?
當然,這都是我的猜測,也不能排除是我這陣子太過敏感了。
白勝利手腳麻利的給劉老漢掛上了一瓶點滴,坐在炕邊上就這樣守了一陣,劉老漢的呼吸慢慢的均勻了起來,臉色也沒有剛才那樣難看了。白勝利又伸手給他摸了摸脈搏,對趙六姑和老二說:
“摸我六姑父的脈相還挺好,應該沒啥大事兒,你們不用太擔心,我看多半是皮肉傷,別的地方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大家夥這才多少放點心。又過了一會兒,那瓶點滴的藥水打完了,白勝利把這些東西收好。這時候趙金鳳和趙村長得到了消息也趕了過來,看到眼前的狀況,也十分的擔心。趙六姑讓趙金鳳趕緊燒火做飯,留白勝利在家吃飯。可白勝利連忙擺手說:
“得了得了,六姑,咱們也都不是外人,沒那麽多說道,我六姑父都傷成這樣了,哪還有心思伺候我呀,我不吃,我不吃,我這就走,我打算去葉校長家,栓柱那孩子這兩天有點發燒,我去看看他,有啥事兒你就到我小葉兄弟家找我……”
既然如此,趙六姑也不再堅持。趙金鳳這才緩過神來,歪過頭瞥了我一眼,我也正在偷偷的看她,四目相對,便瞬間的離開了目光。我和白勝利就這樣離開了劉老二的家,順著村子裏的小路,直接回到了我的住所。
其實我知道,白勝利是在扯謊,因為栓柱根本沒有發燒感冒,他應該是有事跟我商量,具體他想說什麽,我也已經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到了我的家以後,栓柱並不在,想必他又出去玩兒了。關上了屋門,白勝利一臉凝重的說:
“小葉兄弟啊,六姑父的傷我看不太好啊……”
聽他這麽一說,我被嚇了一跳:
“啊?不好?你不是說他就是皮肉傷嗎?”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六姑父的傷是刀傷,應該是被人砍的……”
我點了點頭,其實我也感覺到了。白勝利又跟我說道:
“小葉兄弟,其實我也不瞞你說,這麽長時間以來我偷偷摸摸的在山上尋寶,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我琢磨著咱們劉家鎮還有別人在打的寶貝的主意……”
白勝利果然聰明,看來他也看出了這一點。我皺著眉頭,並沒做聲,白勝利又說道:
“這寶貝看來不容易拿呀,咱倆得加點小心,現在我明白了,小葉兄弟你為啥要找我跟我合夥,看來這財真不是一個人能發的呀……”
我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但我還是擔心劉老二他爹的傷勢,我問了問白勝利,他搖了搖頭,跟我解釋道:
“兄弟,你別小瞧我,別看我是個赤腳大夫,我可是在縣城大醫院幹過的,這傷我還是能看清楚。其實沒事兒,真就是皮肉傷,不過他應該是遭了驚嚇,所以才昏迷了過去。要是傷重的話,我也不能攔著他們不讓往縣城送啊。再說了,要是真把人送到現城去,縣裏的大夫一眼看出是刀傷,還不得派公安局的下來查呀,到時候咱們尋寶這事兒那不得攪和黃了呀……”
聽到這,我才明白為什麽白勝利堅持不讓劉老二把他爹送到縣城去。看來這個人的心機果然夠深。
穩定下來之後,白勝利一歪頭,看見了放在炕上的飯桌子。剛才我是送劉耀宗出門的時候才碰上了這樣的事情跑到了趙六姑家的。所以走的匆忙,還沒來得及收拾,他看到桌子上有兩副碗筷,還有酒杯,應該能知道剛才有人在我這吃飯,不過他卻並沒有多問。
我沏了兩碗水,我們倆坐在一旁喝水,我這才發現,白勝利的手上有一些擦破皮的痕跡,脖子上還有幾個血道子,雖然不深,但也很明顯,像是被貓狗什麽的抓撓了一番。於是我問他道:
“勝利大哥,你的脖子和手是咋整的?”
聽我這麽一問,白勝利不好意思的笑了,不過他還是吐了一口說:
“呸,還不是那個傻娘們兒,兄弟,我就不瞞你了,剛才咱倆不是在陳寡婦那碰見了麽,你肯定也知道,前陣子她跟我好。不過我就嫌乎她那脾氣瘋瘋癲癲的,都跟他分開了,可是這個娘們不依不饒的,老是往我身上硬貼,剛才她打發人去找我,說是身上不舒服,讓我給打針,我這一去了吧,她就當我麵脫衣服,把我氣的就罵了她一頓,把她給罵急眼了,你看看,這都跟瘋子似的,又抓又撓的。我也真是拿她沒辦法,這個瘋婆子呀……”
聽他這麽一說,我明確的知道他是在說謊。單憑我這段時間對陳寡婦的了解,她已經有了別的男人,肯定不會再找白勝利。再說了,剛才我碰見白勝利的時候,他身上並沒有背著藥箱,肯定也不是去給陳寡婦看病。我猜想應該是他想占人家成寡婦的,陳寡婦不同,兩個人拉扯起來的時候,才伸手撓了它。不過我也並沒有揭穿,也隻是跟著尷尬的笑了笑。
不一會兒的功夫栓柱回來了,他撅著小嘴兒,臉上仿佛十分的不高興,我低頭看去,他的懷裏捧著一隻鞋,這是昨天我幫他縫好送給啞巴的那隻。我便問他道:
“栓柱啊,你這是咋啦,咋吹頭喪氣的樣子呀,來來,飯菜還沒涼,趕緊吃點飯吧……”
可是栓柱把手裏的鞋啪的一聲扔在地上,撅著小嘴,一屁股坐在炕上,雙手抱在胸前,眉頭緊皺著不肯吃飯。看他的可愛的樣子,我和白勝利不禁都笑了,我湊到了他的跟前,捧著他的小臉問道:
“栓柱啊,你跟小葉說說,到底是誰惹你生氣了呀?”
“我啞巴叔叔,他剛才跟我吼來著,還把這隻鞋脫下來扔給了我,他是不想跟我好了,嗚嗚嗚……”
說著栓柱委屈的哭了起來。白勝利聽了不禁笑了,對栓柱說道:
“你看你這孩子,因為這點兒事兒還至於哭一鼻子。啞巴就是個瘋子,瘋瘋癲癲的,今天跟你不好,明天他就忘了,沒事兒了沒事兒了,你別哭了。再說了,他不就是個啞巴,明天咱不跟他玩兒了,等上學校跟同學們玩兒多好……”
栓柱嗚咽了一陣,用手抹了抹眼淚說:
“我啞巴叔叔不是瘋子,他不是瘋子,你不準說他是瘋子……”
“好好好,不是,不是瘋子啊,不是,得了得了,你別哭了啊……”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勸慰了一陣也就不哭了,瘋跑了大半天也是餓了,我給他盛了點飯,他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白勝利離開我們家的時候,太陽已經偏西,往家走的時候又到趙六姑家看了看,劉老二他爹已經醒了過來,不過身體十分虛弱,所以人們沒問他什麽,他又閉著眼睛昏昏沉沉的睡著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