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回、趙六姑神眼識鬼,白勝利屋內藏魂
其實憑心而論,這個啞巴在劉家鎮好幾年了,大家夥兒都特別的熟悉的,也從來沒有見過他拿著棒子打人的樣子,看著他現在躲著趙六姑的身後哆哩哆嗦的樣子,也著實的讓人感到可憐。不過不管怎麽樣,他畢竟是把劉耀宗打傷了,雖然傷得不重吧,但也總不能就這麽算了,如果把他就這麽放出去的話,說不定他發起瘋來還會傷到誰。
劉老二原打算把他拉扯起來先帶到村部關到牛棚裏,讓他穩定一下情緒。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再一次的五官扭曲,麵色驚恐的指著劉耀宗的身後,嘴裏嗚哩哇啦的叫喊著。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支持劉耀宗的身後了,不過劉耀宗還是扭過頭去,朝身後看了看,身後仍舊是趙六姑家的院子,沒有任何的異樣,不過在看啞巴的臉上的表情,總是讓人感到有些恐懼。劉耀宗渾身上下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手腳不住的哆嗦,他往趙六姑身邊蹭了蹭,探頭探腦的往四外張望了一陣,顫抖著聲音問趙六姑倒:
“六姑啊,這個啞巴是咋回事啊,我咋感覺他有點兒邪門兒呢……”
趙六姑眉頭緊皺,並沒有說話,他朝四外張望了一陣,然後對劉老二說:
“老二啊,你先把啞巴帶走吧,先關到牛棚裏,別虧了他,給點吃喝的……”
劉老二點頭答應,一伸手夾起了啞巴,拉著他的胳膊,就往院子外麵走去了。雖然啞巴剛才還特別的凶狠,可此刻已經軟綿綿的像一隻小貓一樣,被劉老二就這樣半提半架的帶走了。
可劉耀宗卻沒敢走,此刻他仍舊有些害怕,留在趙六姑的身邊,多少有點底,趙六姑拽著他的胳膊說:
“耀宗啊,你跟我上屋說話……”
劉耀宗跟在趙六姑的身後進了屋子,到了屋裏之後,趙六姑遞過旱煙口袋,劉耀宗哆裏哆嗦的卷了一袋煙,叼在嘴裏點著了,趙六姑又給他倒了一碗水,他左手掐著旱煙,右手端起水杯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就喝幹了。趙六姑上下打量了他兩眼說:
“耀宗啊,這兩天晚上你出去過沒有啊?”
“啊?沒有啊,上個月晚上有的時候還上山去挖樹坑,可這段時間天一黑我就在家,沒出去過呀……”
趙六姑點了點頭,
“那你挖樹坑的時候,碰沒碰見過什麽怪事啊?或者挖沒挖出來什麽東西啊?”
聽趙六姑這麽一問,劉耀宗的眼神有些躲閃,不過他猶豫了一下,對趙六姑說道:
“挖樹坑,那能挖出來啥呀,還不都是一些石頭瓦塊的,也沒碰見啥怪事兒啊……”
聽他這麽一說,趙六姑又上下打量了劉耀宗兩眼,把劉耀宗看得渾身有些不自在,吧嗒吧嗒的抽著煙,躲避的趙六姑的目光。
又過了一會兒,趙六姑說道:
“耀宗啊,你先回去吧,要是再有啥事兒再來找我……”
“啊?六姑,能有啥事兒啊?”
聽趙六姑這麽一說,劉耀宗有些不放心,於是他往前湊了湊問道。可趙六姑卻衝他搖了搖頭說:
“你先回去吧,有啥事兒的話再來找我……”
既然趙六姑這麽說了,劉耀宗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好站起身,走出了他家的院子。站在院門口猶豫了一下,這才想起來,自己是想去下隊找白勝利的,雖然挨了打,但這事兒也不能耽誤。更何況自己的肩頭和後腦還一陣陣的疼痛,也正好找白勝利給上點藥治治什麽的。
他不敢再走樹林了,雖然啞巴已經被劉老二帶走,但剛才挨了兩棒子,仍舊讓他心有餘悸,他隻好順著村子裏的小路一直向西,很快便到了白勝利的家。
來到白勝利的院門口,院門虛掩著,抬頭往裏麵張望,可屋門卻關得緊緊的,窗子上還拉著簾子。這讓劉耀宗有些納悶,他心裏琢磨著:
“這大白天的,白勝利還沒睡醒?咋還關著門拉著簾子呢?”
於是他推開院門,邁步走了進去,一邊往裏走,一邊招呼著白勝利:
“勝利兄弟啊,你在家沒?這都啥時候了還不起來呀……”
雖然他和白勝利在心裏有了隔閡,可麵子上還是特別好的朋友,所以也沒那麽多的顧慮,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屋門口,伸手推門的時候,發現門從裏麵拴著,他用力的推了兩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可卻並沒有推開。於是他又來到了窗子跟前,可屋子裏拉著窗簾,什麽都看不見,便隔著窗子又喊叫道:
“勝利啊,你這是幹啥呢,咋還不起來呀……”
可他的話音剛落,聽見屋子裏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緊接著又有女人哼哼唧唧的聲音,劉耀宗一愣,白勝利這小子是單身一人,怎麽屋子裏會傳出女人的動靜?而且前陣子已經聽人說過,白勝利和陳寡婦之間早已分開了,倆人在街上見麵的時候都互不說話,仿佛幾輩子的仇人似的,那這屋子裏的是誰呢。
不過聽到有女人的動靜,劉耀宗的心裏反倒高興了起來,村子裏有人經常風言風語的說白勝利和自己的媳婦劉玉梅勾勾搭搭的,因為這事兒,他還跟劉玉梅吵過幾架,打過她兩個耳光,可劉玉梅卻死不承認。現在看來,人們肯定是瞎說的,白勝利是有別的女人,肯定不是劉玉梅了。
於是他便站在窗子底下,嘿嘿的笑了:
“我說勝利兄弟啊,你趕緊的吧,大白天哪有閑心扯這個蛋?趕緊開門,我找你有事,哎喲喲,我的腦袋又疼上了,你趕緊的,趕緊的,開門給我上點藥……”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響,扭過頭循聲看去,白勝利推著自行車從院門口走了進來。這倒出乎劉耀宗的意料之外,剛才明明聽見屋子裏有人的動靜,原以為是白勝利和哪個女人在屋子裏胡搞,可是白勝利怎麽從院門口進來了?
白勝利也看到了劉耀宗,別把自行車立到一旁,從車子上摘下藥箱,裂開嘴笑著對劉耀宗說道:
“哎喲,是耀宗大哥呀,你咋來了,我這剛才給人打針去了才回來。我的天哪,你這腦袋是咋了?咋還出血了?”
聽白勝利這麽一說,劉耀宗才伸手往後腦勺上摸了一把,可不是嘛,腦袋上真出血了。剛才還覺得沒什麽事兒一看見出血,可把他嚇壞了,顧不得琢磨屋子裏為什麽會有人的動靜,兩條腿又開始哆嗦了起來,連忙用手扶住窗台,勉強的站穩。
白勝利掏出鑰匙,稀裏嘩啦的打開了屋門,劉耀宗這才發現原來門上有鎖,剛才來的匆忙,並沒有注意到,還以為是從裏麵上了門閂。
推開了屋門,跟著白勝利進了屋子,劉耀宗回頭張望,屋子裏空****的,並沒有人的影子。炕上胡亂的扔著一床被褥,這倒並不像白勝利平常的風格。別看白勝利的人不咋地,平日裏還算幹淨利索,無論是被褥還是衣服,總是擺放的整整齊齊,於是劉耀宗又想起了剛才聽見的那陣男女之聲,抬頭問白勝利倒:
“我說勝利兄弟,你這屋子裏還有別人住啊?”
白勝利搖了搖頭,
“沒有啊,就我老哥一個,哪有別人住?得了,你先別說話了,趕緊坐到炕上,把頭低下,我給你把傷口處理處理……”
劉耀宗隻好乖乖的把頭低下,又順便的脫掉了上衣,露出了肩膀上的傷口。白勝利看了看,嘖嘖的說道:
“你這傷的不輕啊,不過沒啥事兒,我給你擦幹淨,上點藥,再打個消炎針就好了,我說耀宗大哥,你這是咋整的?”
劉耀宗歎了一口氣,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可白勝利卻噗嗤的一下笑了:
“你說你這是啥命?那個啞巴三年五年的也不發回瘋,就鬧騰這麽一回,還讓你趕上了,哈哈……”
白勝利手腳麻利,三下五除二的就幫他處理好了傷口。劉耀宗跟她說了,想請他到家裏吃飯的事,白勝利點頭答應,也正好帶上些藥,到劉耀宗家給他打個針。
於是劉耀宗穿好了衣服,白勝利背上的藥箱,兩個人重新鎖上了門,走出了屋子。白勝利騎上自行車,讓劉耀宗坐在後座上,兩個人便出了院子。
就在離開院子的一瞬間,劉耀宗無意間往院子裏又看了一眼,他恍惚的看到,屋子裏的窗簾仿佛動了一下,好像有個人影趴在窗簾後麵往外張望。
就這一眼不要緊,可把劉耀宗嚇了一大跳,他隻覺得嗖的一下,渾身上下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冷汗嘩嘩的順著額頭流淌下來,手腳又止不住的哆嗦了起來。可白勝利卻全然不知,使勁兒的蹬著自行車,這台破自行車發出稀裏嘩啦的聲響,就這樣順著小路往東麵騎去,一邊騎還一邊說:
“耀宗大哥,你摟著我的後腰,小心別掉下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