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崢被那大道篆文刺激的心頭火熱,有心想要繼續與茫茫大士溝通,可無奈神魂裏的字條都已經用完了,總不能翻到跳過去的內容,莫名其妙的威脅對方吧?
沒奈何,他也隻能暫時放棄,然後盡量收束心神開始修煉。
那大道篆文再怎麽玄妙,眼下他畢竟也還沒有得到,還是腳踏實地的修煉更切合實際。
這一練就是一個半時辰。
等到趙崢完成修煉,在係統內確定了星鑽的最新數字【253.6枚】,站起身來準備從退出禁製時,才發現那紅蓮和尚還在外麵眼巴巴的盯著自己。
他疑惑的走出禁製,就聽引路的內吏提醒道:“趙僉事且莫聽這邪物妖言……胡言亂語。”
不知為何,他說到一半忽然生硬的換了個詞,可問題是‘妖言惑眾’和‘胡言亂語’也沒什麽本質上的區別吧?
就在趙崢疑惑之際,那紅蓮和尚鄭重的合十一禮:“阿彌陀佛,還請施主為貧僧傳話,貧僧也可以是妖怪的。”
這廝倒會鑽空子。
趙崢不禁啞然失笑,難怪內吏會改口,原來是為了避開那個‘妖’字。
旋即他搖頭道:“此事我隻怕愛莫能助,這裏是張相的府庫,裏麵藏的是人是鬼是妖是怪,都要張相說了才算。”
那紅蓮和尚有些急切的道:“貧僧正是希望施主能幫忙,把這話傳給老神仙知道!”
說著,又深施一禮:“若是施主能助我脫離苦海,貧僧願助施主修行精進!”
這倒和茫茫大士的說辭有異曲同工之處,但趙崢可信不過這紅蓮和尚,它畢竟是紅蓮宗僧眾和信眾的精血法力所化,天生就是妖邪之物。
何況紅蓮宗的修煉之法,早已經被朝廷判定為歪門邪道了,自己大好的前程,怎麽能舍棄堂堂正道去走邪門歪道?
至於茫茫大士那邊,按照師父的說辭,這東西連張居正都未必能控製的了,茫茫大士自然也不可能輕易在上麵動手腳。
隻要趙崢小心謹慎,凶險反而沒那麽大。
他最擔心的,反而是茫茫大士發現來到異界之後,還肯不肯兌現承諾。
於是趙崢含糊的敷衍了兩句,便打算與那內吏一起離開相府府庫。
不想紅蓮和尚卻似是當了真,激動的道:“施主莫急,且來我的禁製處,貧僧先助你一臂之力!”
說著,身形一閃便到了數丈之外,對著趙崢連連招手:“快來、快來、來啊,我助你修行!”
趙崢:“……”
“你這邪祟休要胡鬧!”
那相府內吏嗬斥一聲,拉著趙崢道:“莫被這些邪祟哄騙,你在按察司裏辦差,應該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受邪祟蠱惑,最終鬧的家破人亡。”
這也正是趙崢擔心的,所以他沒再理會紅蓮和尚的呼喊,跟著相府內吏一起離開了府庫。
直到出了庫門,那陰魂不散的叫喊聲才被隔絕開來。
趙崢回頭看看,猶豫的對那內吏道:“此事要不要稟明張相?”
那內吏微微一笑道:“不勞趙僉事費心,此事我等自會上報。”
很明顯,對方並不希望趙崢插手此事,於是趙崢也便沒有多管。
出了相府一條街,先低吼了一聲,刻在腦髓裏的痛楚與眩暈感頓時減輕了大半,與之相對應的,那本貼滿紙條的‘小冊子’也模糊成了一片,再也看不出曾是文字。
身上輕快了不少,趙崢立刻動身趕奔柳府。
寇白門去了按察司還沒回來,倒是陳圓圓的仍在後院,正拎著水壺給花圃澆水,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雍容優雅,即便是對禮數最挑剔的人,也難以從她這端莊的風儀中挑出錯漏來。
趙崢上前拱手一禮:“多謝姐姐昨日襄助。”“趙公子客氣了。”
陳圓圓慈眉善目的抿嘴輕笑,順勢將水壺換了隻手提著,道:“妾身如今也隻有這些技藝傍身,能幫到公子,也算是學以致用了。”
這個‘技藝’它正經嗎?
趙崢莫名就有些蠢蠢欲動,雖然柳如是似乎也並不在乎,甚至樂見其成的樣子,但現在明顯不是勾三搭四的時候。
於是他又對陳圓圓一禮,然後才跟著柳如是進到客廳裏,將自己在相府的經曆原原本本說了。
柳如是聽罷大喜,忙問:“快把那法訣說與我聽,我先驗證一下,看有沒有問題——說不準我還能設法改進一二,讓其長久生效!”
趙崢也是這麽想的,聽那茫茫大士的意思,因為自己是偏肉身修煉的武修,所以效果才不盡如人意,換成柳如是說不定效果直接就翻倍了。
隻是他一麵將注意力投注到那幾個金字當中,一麵試圖給柳如是講解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似乎完全沒辦法將這法訣的內容講給柳如是聽。
就好像這東西是生長在自己體內,沒辦法將其取出來一般。
“這大概就是法不傳六耳吧。”
聽到趙崢的解釋,柳如是雖然有些遺憾,卻也能理解這種情況。
這一來,想要幫著參詳是不可能了。
於是她又建議幹脆趁熱打鐵,今兒就把這法訣用了,免得耽擱久了,那海棠仙子直接鳩占鵲巢。
趙崢自然並無異議。
於是兩人又轉到了客院當中,一路上還商量著,要先布置個簡單的陣法,免得出了差池措手不及。
誰知剛到客院,就聽一人道:“柳先生來的正好,還望先生與李將軍一同為鄭某護法。”
趙崢定睛一瞧,卻竟是鄭森和大師兄聯袂而來!
“鄭大人、師兄。”
趙崢忙一一見禮,然後湊到大師兄跟前試探著問:“今兒你們這是要?”
“時機已到。”
回答他的卻是鄭森:“我欲將這片靈機拔出,當做前往異世的道標!”
靈機、道標?
趙崢聽完還是有些糊塗,李定國便又解釋道:“鄭臬台將眼睛埋在那秦氏身上,正是為了受靈機浸染,與其混同為一,如今隻需以眼睛為媒介,便能將那海棠仙子的神魂靈機一並拔出。”
趙崢這才明白了些,但仍是疑慮重重:“可鄭教授去的又不是陳漢,即便能定位到陳漢,隻怕也於事無補吧?”
“這你隻管放心。”
鄭森說著,抬手往臉上一抹,再攤開時手上就多了個血淋淋的眼球。
趙崢看看依舊是同一隻眼眶裏掏出來的,不由大為詫異,他原以為鄭森弄個新眼球是為了掩人耳目,可看他眼眶裏血流不止的樣子,分明是受創不淺。
卻聽鄭森沉聲道:“這隻眼球與鄭經那隻是一對,況我與他本就血脈相連,將那異界靈機與這隻眼睛融為一體,便有機會獲得通往另外一個大明的道標!”
咦?
那這隻眼球豈不就是陳夢雷的那隻?
“也就不到三成機會。”
李定國在一旁補充著,旋即又歎道:“代價則是你那隻神目就此毀去。”
鄭森默然片刻,堅定道:“準備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