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調夏逢龍的事情,馬寶倒是一口答應下來。
不過馬寶也提前給趙崢打了預防針,暫時安排夏逢龍陪同前往永平府沒問題,可若是夏逢龍在水滸幻境裏搞出大動靜,比如弄個什麽豹子頭林衝、行者武鬆之類的天罡人物,那這事兒可就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了。
對此趙崢倒是並不怎麽擔心。
藍理較之董揚古稍遜一籌,那夏逢龍又比藍理稍遜一籌,按理說拿下天罡強力人物的機會不大,最多也就是混個地煞——除非有哪個好漢,與其相性十分匹配,與他雙向奔赴。
就比如當初自己……
算了,還是說點別的吧。
就這樣,臨近傍晚的時候,趙崢終於見到了夏逢龍本人,稍微考校了一番,對其的初步印象還算不錯。
比起藍理來,這夏逢龍的實力雖然稍差了一些,為人處世上卻要成熟了不少,並不像藍理一條腸子通到底——而他既然能對藍理的胃口,本身自然也是悍勇之輩,正可與穩重有餘進取不足的程誌遠,相互補充。
等將隨行人選交到馬寶手上,趙崢便快狗加鞭趕回家中,取了《海棠春睡圖》去求師父幫著鑒定。
雖然又過去了數日,但將軍府的氣氛還是有些怪怪的,畢竟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大家都一樣打光棍還好,突然冒出兩個脫單的,對別人的刺激自然小不了。
不過這也不是趙崢該操心的事兒,他全當是沒瞧見,直接去後院找到了李自成。
因自身也沒有家眷兒女,李自成其實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前院與大夥廝混,後院甚至都懶得收拾,可最近為了耳根子清淨,卻隻好搬回了後院。
師徒兩個也沒什麽好客套的,趙崢開門見山把秦可卿的遭遇說了,又把那卷《海棠春睡圖》拿給李自成過目——說是海棠春睡圖,其實描寫的是剛剛睡醒之後,喚作‘侍兒扶起嬌無力’更合適一些。
當然了,從看見白胳膊就想到睡覺這一點來說,春睡圖的名字倒也沒起錯。
李自成拿起那圖畫端詳了一番,忽然皺眉道:“這畫確實有些不對。”
說著,撮指撚出一股金色火苗,點在了畫卷一角。
觸及到金色火焰之後,那畫忽然就化作了白色光點,而其它位置也迅速虛化,變成了半透明的模樣,再然後那光點從一角迅速蔓延到了整幅畫,隻幾秒鍾的時間,這幅《海棠春睡圖》就徹底消失了。
“這是怎麽回事?”
趙崢能看的出來,那畫不是被火燒掉、或者烤熔了,而更像是本身就是虛無之物,被拆穿了本來麵目。
李自成沉吟道:“這幅畫並非本體,而是以虛化實的投影,不過做的十分逼真,在一般人眼中與真畫無異。”
趙崢想了想,又問:“那若是以普通火焰焚燒,會如何?”
“大概會像真正的圖畫一樣被燒成飛灰。”
李自成知道弟子是什麽意思,緊跟著又補了句:“所以當初被燒掉的是否本體,也尚未可知。”
說著,他忽然閉目沉吟,好像是在默默體會著什麽。
趙崢也不敢打攪,靜等了好一會兒,才見李自成睜開眼睛道:“不過這兩者應該是有所不同,因為若是我沒弄錯的話,此時這畫已經回到那小姑娘身邊去了。”
確實不同,一開始燒掉的那幅畫可沒有立刻重塑。
“師父,您還瞧出些什麽別的沒?”
“嗯……這畫與本體之間隱有呼應,不過老夫不擅長神魂、虛實一道,具體如何就難以分辨了,最好是還是找個儒修瞧瞧。”
儒修?
趙崢立刻想到了柳如是。
這可真是舍近求遠了,柳如是既是儒修,又專精畫道,自己本就該去找她瞧瞧的。
當下他又辭別了師父,轉奔秦可卿處。
誰知到了別院,卻發現裏麵隻餘下徐媽媽一人,秦可卿主仆連同秦鍾都不見了蹤影,聽徐媽媽說,適才秦可卿急急忙忙讓租了輛車,好像是遇到了什麽麻煩要找人求助。找人求助?
是去了自家,還是去了柳如是那裏?
趙崢想了想,覺得後者的幾率應該更大一些,畢竟秦可卿也是要麵子的,應該不會這麽冒冒失失跑去家中宣稱是自己的外室。
…………
柳宅。
柳如是麵帶疲倦的歪在榻上,正聽錢三十七沒口子的抱怨著。
為了把那‘鬼念頭’穩妥的封印在顧橫波的墳墓裏,柳如是今天頗費了一番手腳,本來想著早些休息,明天也好同秦可卿一起準備永平府之行。
誰知回到家剛沐浴完,錢三十七就風風火火的找了來。
大約是自覺掌握了柳如是的短處,錢淑英在柳如是麵前顯得輕鬆自在許多,說話時也比以前少了顧忌。
對於皇太孫昨天大鬧翰林院,當著眾人的麵正本清源說明事實,錢三十七是十分滿意的,甚至原諒了皇太孫先前意圖換人的舉動。
但這份滿意卻並沒堅持多久,因為緊接著就有人將皇太孫的相貌,繪成圖形送到了她麵前。
錢三十七以前相中的都是什麽人?
趙崢就不必說了,除了缺少錢三十七比較看重的儒雅之氣外,在相貌身材上沒有半點缺憾。
陳夢雷裝上人造眼球後,也是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可這太孫……
小眼睛塌鼻梁,圓鼓鼓的大餅臉,配上那一身蠢笨肥膘,看一眼都讓人倒胃口。
想到自己下半輩子,要與這樣的人度過,錢三十七就忍不住心塞。
於是在柳如是麵前翻來覆去,將那皇太孫貶的一錢不值,話裏話外,仍是希望柳如是能出麵否定這門親事——雖然知道柳如是和趙崢勾搭成奸,不可能再做錢府的女主人,可她也實在找不到別的門路了。
就本心而言,柳如是骨子裏其實也是個顏黨,但她總不可能因此,就公然支持錢三十七以貌取人。
等錢三十七宣泄的差不多了,她正要大略寬慰幾句,忽聽外麵稟報,說是有位秦姑娘到訪,自稱是與柳如是約好了的。
柳如是猜到是秦可卿,不由有些訝然,心說不是商量好了明天一起籌備,怎麽大晚上的就跑來了?
難道是有什麽突**況?
掃了眼錢三十七,柳如是吩咐道:“先請到中庭奉茶。”
然後又對錢淑英道:“我這裏有客人到訪,你若是不急著回去,就我這裏歇息一晚,到時候咱們娘倆秉燭夜談。”
錢淑英還沒來得及央求柳如是幫忙,哪肯就這麽走了,當即點頭道:“我來之前就已經說好了,要在柳姨這裏叨擾一晚的。”
既如此,柳如是便留她在後院,自去中庭接見秦可卿。
而目送柳如是離開,錢三十七光潔細膩的臉蛋上,頓時浮起幽怨妒忌之色。
憑什麽柳姨先是嫁給了強大儒雅的父親,如今叛出家門,又得了年輕英俊的趙崢相伴,而自己就隻能嫁給一頭肥豬?!
至於皇太孫的身份……
哼~
現如今大明的皇帝皇後和被圈養的牲口又有什麽區別?!
越想越是不甘、越想越是焦躁,在屋裏坐臥難安,索性出了門吹著風四下裏閑逛。
結果無意間就聽有仆婦議論,說是武狀元忽然登門造訪,好像是來找那位秦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