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來的是趙崢,張銘更是大喜過望,那場在巡察司後衙舉行的比武,他雖然沒有親眼見證,卻也聽聞趙崢靠身法占據了絕對優勢。
若是陶千戶先來,麵對那怪物的鬼魅速度,或許未必能護的大家周全,而狀元郎的身法遠在陶千戶之上,料來應該不難纏住這鬼東西。
隻要拖到陶千戶趕到,兩個通玄境聯起手來,便這怪物再怎麽可怖也隻有伏法一途。
與此同時,那白骨活屍明顯是被這一箭給激怒了,嘶吼著從眼眶裏將箭連同眼球一起拔了出來,然後從直立改為了四肢並用,拋下張銘三人不去理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的撲向了花榮。
錚~
隻聽弓弦響動,一箭恍如流星趕月直奔那白骨活屍麵門。
但那白骨活屍這次早有提防,千鈞一發之際甩頭躲避,堪堪避開了左邊的堵目,卻仍是被那箭‘鐺’的一聲射在太陽穴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見的劃痕。
張銘大感可惜,心說若是能射爆那鬼東西的雙眼,固守待援的計劃就萬無一失了。
看來還是得讓狀元郎用身法纏住……
剛想到這裏,忽見趙崢橫攔在那射箭的帥哥身前,擺出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勢。
“小心!”
張銘頓時嚇的臉都白了,心說這趙公子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他自己枉送了性命不要緊,自己等人隻怕也要一起陪葬了!
他明知道已經來不及了,還是大聲吼道:“這東西刀槍不入、力大無……”
轟~
一個‘窮’字尚未來得及出口,就聽得河畔炸開一聲巨響,盡皆有個東西炮彈般飛了過來,轟然墜下後又滾地葫蘆般衝出五六丈才堪堪停住。
張銘驚的張口結舌,吞了一嘴沙塵都沒反應過來。
旁邊小旗吞了口唾沫,小聲道:“方才飛過去的東西,怎麽好像是那怪物?”
可不就是那力大無窮的白骨活屍麽!
此時趙崢也倒退了幾步,被花榮伸手在背後撐了一把,這才穩住身形,他甩了甩手,嘿笑道:“這東西倒確實有些力氣。”
說話間,腳尖一點便撲向了那白骨活屍。
張銘隻覺得身前一道勁風拂過,下意識追著看向那白骨活屍落地處,卻隻見兩團模糊的光影,正在夜色中互相卷積乍分乍合,每一次擦撞都會爆出轟然巨響。
張銘吞了口唾沫,旋即就被嘴裏的沙土嗆到了,忙呸呸呸的連啐了幾聲。
這時又聽身旁一個小旗夢囈般問道:“不是說狀元郎身法了得嗎?”
張銘斜了他一眼,指著那看不真切的戰團質問:“這難道還不了得?”
雖然在他眼中都是快的隻能看到模糊光影,但那團較大的光影,明顯是要比小的那個快上一籌,幾乎是卷著對方在打壓。
那小旗訕訕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狀元郎的力氣怎麽也這麽大?”
是啊!
那怪物隨手一爪就能把劉百戶拍飛,把百戶用的百煉寶刀拍卷,這份力氣陶千戶是決計沒有的。
所以張銘方才想的都是合二人之力戰勝這怪物,可誰成想……
眼見著弱小的那一團光影,被狠狠抽飛出去,又不甘心的撲上來,然後再次被抽飛,張銘的眼角也忍不住抽搐起來。
這特娘的是十九歲?!
到底誰才是怪物啊?!
“不想小趙竟已到了這般田地,怪不得朝廷有意實授他指揮僉事。”
這時耳畔忽然傳來一聲歎息,直引得張銘側目,心說是誰得了失心瘋,竟敢叫怪……敢叫狀元郎小趙?
結果轉頭看過去,卻見渾身濕漉漉的陶千戶,正有些落寞失神的看著那酣戰的一人一怪。
呃~
那沒事了。張銘又轉頭看向戰團。
這場酣戰雖然聲勢浩大,但其實總共也就持續了一刻鍾。
一刻鍾後,趙崢昂然立在那怪物身前,身上熱霧升騰,望之恍如如神明降世——這倒不是汗出如漿,而是先前渡河時沾染的河水被蒸騰成了暖霧。
而那怪物則像是個破娃娃一般,毫無聲息的躺在地上,整個身子幹癟消瘦,身上的骨骼碎了一多半,連最堅硬的顱骨也被捶的變了型。
如果說它先前像個橫向發育的八九歲肌肉男孩,現如今便是骨瘦如柴的五歲餓殍。
顯然趙崢是通過反複擊碎他的肢體,逼迫他不斷再生,最終導致養料枯竭陷入了休眠狀態。
陶千戶這才走上前去,搖頭道:“雖然知道你先前留了手,可也萬沒想到藏的這麽深。”
趙崢笑笑沒有接這個茬,而是衝地上那白骨活屍一揚下巴:“這東西的戰力在通玄境也算不錯了,速度快不說,力氣也不比我小上多少,若沒有龍虎氣加持,我還真未必能這麽快拿下它。”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陶千戶立刻發現,他方才揮霍出去的龍虎氣,至少是自己丹田總存量的兩倍以上。
這讓一直苦於劍氣羅網消耗太大的陶千戶,差點都有些要自閉了——身體素質這麽強就罷了,怎麽龍虎氣也比自己雄厚?!
這真的是初入通玄境?!
好在他也不是與年輕人爭強好勝的性子,很快調整好心態,拍拍趙崢的肩膀,欣慰道:“看來咱們真定府要出一位鎮撫使了。”
“那還遠著呢。”
趙崢搖搖頭,又問:“陶千戶,今晚這事兒您怎麽看?”
陶千戶上前踢了踢地上的白骨活屍,沉聲道:“隻怕那李篤不隻是與教匪有勾結,而根本就是那些教匪的同黨,甚至首領!”
趙崢也是這麽想的,原本還想著順藤摸瓜,如今看來這瓜根本不用摸,一直就在十裏鋪窩著呢!
陶千戶又道:“你的實力雖然超出我的預計,但若是這樣的怪物不止一頭,隻怕有些棘手——看來必須向府衙求援了,哪怕陳知府不能親至,也要請同知大人或者兩位通判出馬。”
“這倒不急。”
趙崢卻道:“我料最遲明天就有強援趕到。”
他也沒瞞著,直接把自己留書給青霞的事情說了,但卻並沒有透露劉福臨可能混在邪教徒裏。
陶千戶聽完大喜,這可比什麽知府老爺好用多了。
兩人簡單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回到段家莊,召集晉州百戶段暄一起商議剿匪事宜。
於是陶千戶和張銘臨時弄了個擔架,抬著這白骨活屍泅渡回了對岸。
趙崢則是領著兩個小旗在河裏搜索了一番,將死在河裏的旗官、教匪的屍首全都收集了起來。
這時又有後援部隊陸續趕到,將屍首和那怪物一起運回了段家莊。
劉鍇倒是先一步逃了回來,如今已經處理好了傷口,正滔滔不絕的講述自己如何奮戰到底,後來眼見張銘等人盡皆殉職,為了帶回情報消息才隻得含恨突圍。
結果恰就與推門進來的張銘來了個大眼瞪小眼。
而與此同時,趙崢也在大廳裏見到了青霞——以及關成德。
“成德怎麽也來了?”
趙崢詫異的詢問。
卻見青霞難得的露出羞赧之色,垂首沮喪道:“我不認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