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極少數能熟練用雙足激發龍虎氣的引氣期武者,劉鍇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在身邊幾個旗官才剛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躥出了七八丈遠,隻差三五步就能衝進河邊的密林當中。

但也就在此時,劉鍇心下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多年廝殺積攢下來的經驗,讓他強忍著恐懼收住腳步,抽出腰間繡春刀反身就是一記橫斬!

就聽鏘啷一聲,裹挾著龍虎氣的百煉鋼刀與一隻枯瘦小巧的鬼爪撞了個正著,火花四濺中,那鋼刀直接卷了刃口,又被狠狠倒推回來,轟然砸在了劉鍇前胸。

劉鍇一聲悶哼,倒飛丈許撞在一棵水桶粗細的大樹上,又噗的噴出一大口鮮血,這才勉強穩住身形。

“劉百戶?!”

幾個旗官本想追在劉鍇身後一起逃走,不想卻反被這怪物衝到了頭裏。

當先一個眼見那怪物還要追殺劉鍇,想也不想抽刀出來分心直刺。

後麵的旗官則是一左一右護住兩側。

改造活屍察覺到身後的攻擊,頭也不回的反手一撈,便將那刀奪了過來,隨手折成兩段又向身後隨手擲出。

就聽鐺、鐺兩聲脆響,緊接著又傳來一聲悶哼。

卻是護持左右的兩個旗官,全都竭力格開了當胸射來的斷刃,被刀尖瞄準的那個幸免於難,但格擋刀柄的那個卻力有未逮,雖然竭力打偏了斷刀,卻還是在肩頭豁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劉鍇此時也勉強重整旗鼓,判斷形勢後立刻大聲吼道:“大夥兒並肩子上,這東西速度太快,咱們跑不了的,隻能固守待援!等到千戶……”

不等他把話說完,那改造活屍便又撲上來掏心窩子,饒是劉鍇早有準備,還是被它在腰側扯下一大塊皮肉,隻差一點就丟了左腎。

劉鍇劇痛之下,卻也不忘反擊,將灌注了大量龍虎氣的刀尖,捅向了改造活屍身側沒有骨骼包裹的**皮肉。

鏘~!

他本以為這裏會是薄弱處,誰知入肉不到半寸,便被裏麵的病毒藤蔓擋住,那巨大的反作用力,讓劉鍇幾乎懷疑自己是刺在了一團精鋼上。

“吼~”

這一刺雖然沒有建功,卻顯然激怒了那怪物,他仰頭怒吼著狠狠揮動帶血的鬼爪,那水桶粗的大樹立刻被攔腰斬斷,轟隆隆的倒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劉鍇一顆心幾乎都要涼透了。

這速度、這力氣、這防禦力,隻怕陶千戶親至都敵不過它!

這怎麽打?!

七個人隻怕用不了一時半刻,就會被這怪物砍瓜切菜般殺個金光!

“頭兒!”

這時河裏忽然傳來張銘的吼聲:“咱們到對岸去!”

劉鍇聞言眼前一亮,這怪物能在岸上逞凶,卻未必精通水戰!

於是急忙又抖擻精神朝著岸邊衝去。

這次另外三個小旗官不等他吩咐,也早已經展開了行動。

但也正因為行動的足夠早,這次被那怪物找上的就成了先前肩膀受傷的小旗官。

他才奔四五丈遠,忽的腳步一頓,先是意圖轉身,然後又低頭看向胸前,卻見一隻森白鬼爪從自己左胸探出,五根並攏的尖銳手指當中,赫然正攥著一顆稀爛的心髒!

趁著這個小旗用性命拖延的時間,劉鍇終於衝到岸邊,卻見張銘和另外兩個小旗已經乘著船,離開岸邊足有兩丈多遠了。

他甚至還有暇捎上了兩個邪教徒!

這狗東西!

劉鍇暗罵一聲,毫不猶豫的縱身躍入河中。與此同時,緊跟在他身後的小旗官也逃到了河岸邊,見劉百戶正奮力遊向小船,那小旗官也急忙縱身躍入水中,然而人在半空忽覺腰間劇痛,噗通一聲,上半身墜入河中,下半身整整齊齊的留在了岸上。

唯有跑的不快不慢的小旗,成功跳入了河水當中。

可還不等他追著劉百戶去與張總旗匯合,就聽身後嘩嘩水響。

那小旗回頭望去,就見翻湧的浪花已經撲到了眼前,緊接著眼前的一切突然旋轉起來。

咚~

劉鍇剛遊到船邊,正想扒著船舷翻上去,痛罵明明看到自己遊過來,卻還往河中心劃了四五丈的張銘,忽就見一顆死不瞑目的六陽魁首從半空砸落,正中一個被控製住的邪教徒。

劉鍇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麵回頭看去,一麵往向穿上伸手罵道:“張銘,你個狗東西還快不把老子拉上去!”

張銘的注意力,這才從那死不瞑目的頭顱上挪開,急忙伸手去拉劉百戶。

卻不想這時劉鍇卻忽然將手縮了回去,然後一個猛子紮進水裏不見了蹤影。

“劉百戶?!”

張銘正覺莫名其妙,旁邊一個小旗指著水裏道:“總旗,來了、來了!”

張銘定睛一瞧,不由得亡魂皆冒。

隻見水裏一道白浪直衝著小船撲來,雖然不如岸上那般快如鬼魅,但問題是這船的速度也遠不如在路上奔跑!

眼見肯定是要被追上來了,張銘當機立斷,將兩個邪教徒一腳一個踹進水裏,然後‘身先士卒’的跳下船朝對岸遊去。

剛遊了一會兒,劉鍇就在他身前兩丈多遠冒出頭來,略略辨明方向就朝著對岸遊去。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張銘使出吃奶的力氣,還是被他甩的越來越遠。

好在和他猜測的一樣,那白骨怪物果然不分敵我,先分別殺死了那兩個邪教徒,這才繼續追趕錦衣衛。

因此等逃到對岸時,張銘和那兩個小旗全都幸免於難,而劉鍇則是早一步逃的不見了蹤影。

張銘正想招呼手下小旗遁入林中,忽聽後麵嘩的一聲水響,那白骨怪物竟直接從水裏躍到岸上,攔住了三人的去路。

張銘麵露絕望之色,若是早知如此,他先前就不提醒劉鍇了,如今可好,劉百戶隻身潛逃,反倒是他們三個陷入了絕境。

“特娘的!”

張銘罵了一聲,抽出繡春刀咬牙道:“跟他拚了!”

身邊兩個小旗也是默不作聲的抽出刀來,但誰都知道這隻是無用的垂死掙紮——連劉百戶方才拚死一擊都沒能破防,何況他們幾個?

眼見那怪物腳下發力,隻一瞬間就撲到了眼前,張銘額頭青筋暴起,‘啊’的大吼一聲,不閃不避揮刀剁向了那怪物的脖子!

就在這時,已經撲到張銘麵前那的怪物,忽然猛地一個後仰避開了張銘的刀鋒。

張銘因為用力過猛,踉蹌著險些絆倒,但卻不驚反喜,哈哈大笑道:“它怕了、它怕了,脖子是……呃!”

他正想告知兩個手下,那怪物的脖子是要害,卻發現那怪物在丈許外穩住身形,眼窩裏赫然正插著一隻閃閃發光的箭。

張銘這才想明白,原來那怪物方才並不是在閃躲自己的刀口,而是被冷箭射中了眼眶,被帶的向後仰倒。

這讓自以為發現了華點的張銘略有些窘迫,不過隨即他臉上再度露出狂喜之色,大吼道:“是援軍,援軍到了!”

伴隨著這一聲喊,波光粼粼的滹沱河裏又躥出一個赤著上身的漢子,八塊健美的腹肌泛著水光,彪悍陽剛的氣息肆意釋放,卻不是趙崢還能是哪個。

而就在他身邊不遠處,被提前一步召喚到岸邊的小李廣花榮,正再次對著那骷髏怪物拉開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