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真定巡察司,後院小校場。

嗤~嗤~

隨著刺耳的破空聲聲,一道七尺見方的劍氣羅網,劈頭蓋臉的撲向趙崢。

趙崢輕巧的一個閃身避過,本想像先前那樣趁勢虛晃一劍做做樣子,但看到陶千戶滿頭是汗劇烈喘息的樣子,略一猶豫,還是收招定式停了下來。

“不、不打了。”

陶千戶提著八麵漢劍的手擺了擺,自嘲道:“要不是你讓著我這把老骨頭,估摸著一照麵我就輸了——怪不得你在京城闖出偌大的名聲,還成了有史以來第一個通玄境武狀元!”

“不過是活動活動筋骨罷了,有什麽輸不輸贏不贏的。”

趙崢毫不在意的笑著,將雙股劍的雌劍收回劍鞘,又從一旁取了毛巾拋給陶千戶。

當初見到陶千戶用劍氣神通,秒殺鐵甲僵屍的時候,他不說驚為天人,起碼也是為對方的實力驚歎不已。

但自身進入了通玄境,再看陶千戶的劍氣羅網,就能明顯感覺到其中的缺陷,一是速度較慢,絕大多數通玄境武者都能輕鬆避開;二是消耗的龍虎氣太多,使得他尤其不耐久戰。

所以雖然攻擊力效果拔群,但真要和同層次的人對上,除非是不利於閃避的特殊地形,否則基本上很難憑此取勝。

陶千戶擦幹淨額頭的汗水,又站在那裏緩了一會兒,走過來真心實意的讚道:“早在當初你和劉燁打擂台的時候,我就瞧出你的身法不在一般百戶之下,現如今盡皆通玄境,就更是神鬼莫測了,你若是不刻意停下來,我壓根就沒辦法鎖定你的方位。”

他嘴裏讚歎,心下也在唏噓。

雖然他當初口口聲聲,說隻有到了通玄境才算是邁入修行門檻,卻也萬萬沒想到,趙崢隻用了半年時間就邁入了通玄境。

進階通玄境有這麽容易嗎?

而趙崢笑了笑,都沒好意思告訴他,其實自己眼下最強的不是身法而是力氣。

前陣子因為‘沆瀣一氣’變成了‘同床共枕’,他的力量從五千斤跌落,但最近自身力量稍稍增長,再加上開了第四個卡槽,將92好感度的柳如是裝了上去,全屬性加成從4%漲到了9%【精英太太團成員加成】,力氣重又恢複到了五千斤往上。

說來柳如是的好感度是最難刷的,直到現在,也才堪堪突破90點,短時間估計是很難達到98或者99的滿值了。

也不知這是因為什麽,總不能是因為自己的實力遠低於她的緣故吧?這是好感度,又不是戰鬥力對比!

這且不提。

兩人切磋之後,說說笑笑的往屋裏走,那一牆之隔的前院卻是徹底開了鍋,蓋因有幾個膽大的旗官方才攀在牆頭,全程目睹了方才的比試。

雖然趙崢幾乎很少進攻,更多都是在閃轉騰挪,但任誰看了都知道他一直處在遊刃有餘的狀態,之所以沒有出手,完全是照顧陶千戶的麵子。

“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敢相信!”

一個總旗咋舌道:“這真是去年才考上武舉的?老子引氣入體十多年,隻怕還抵不上人家一根指頭!”

“咱們算什麽,陶千戶七年前就是通玄境了,還不是輸給了他!”

“陶千戶畢竟斷了一臂……”

“那你覺得陶千戶沒斷臂之前,就能贏得了?”

“這……”

“看來咱真定府雖然不太平,可也出人才啊!”

“會不是在京城裏有什麽奇遇?以前這趙崢做巡丁時,雖比別個強些,也沒離譜到這種程度。”

“那馮倫不也在南鎮撫司培訓了一個月?也沒見就比別人強出多少,若不然……”

…………

後院客廳。

趙崢與陶千戶分賓主落座後,話題自然而然的轉到了那場,直到現在依舊流毒無窮的瘟疫上。

“唉~”陶千戶揉著眉心苦歎道:“下麵還能抱怨,我這個做千戶的卻隻能受夾板氣,有時候我真想幹脆辭官算了,可又怕被人說是怯戰而逃,是劉福臨第二。”

這倒不用擔心,劉燁已經名正言順領走了這個稱號,您頂多算是劉福林第三。

趙崢心下吐著槽,目光落在陶千戶斑白的兩鬢,也切實感受到了他半年來所受到的壓力和折磨。

想了想,正色道:“我這幾日除了準備祭祖,也沒別的事情,若有什麽能幫上忙的,您千萬不要跟我客氣。”

“當真?”

陶千戶聞言,表情頓時嚴肅起來

“這還能有假。”

趙崢兩手一攤道:“我以後多半是要留在京城任職,走之前總得為家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昨天在舅舅家喝酒時他就想好了的,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搶在母親回來之前,將那些邪教徒和僵屍瘟一起斬草除根。

這也是趙崢眼下唯一能為家鄉做的事情了。

“好好好!”

陶千戶大喜,拍著大腿道:“不瞞你說,那些活死人炮製的僵屍著實難對付,周身如同披著藤甲,又堅又韌刀劍難傷,偏又沒什麽要害之處,下麵的百戶旗官都難以應付,每每隻能我親自出馬,偏我又分身乏術,若是你能出手,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接下來兩人又針對那些活屍聊了更多的細節。

譬如巡察司曾試圖用火攻對付這些‘藤甲兵’,結果卻因為一具速度極快的活屍亂了陣腳,最終折損了好幾名旗官十來個巡丁。

按照陶千戶的觀察,那些活死人煉製的僵屍,每次出現都會有所不同,可見背後的邪教徒正在不斷嚐試著改進煉製的方法。

這也是外麵紛紛傳言,說他們最終目的是要練出僵屍王的緣由。

“這些喪盡天良的狗才,分明是把咱們錦衣衛當成了試金石,一開始還隻是零星放出來騷擾鄉裏,後來花樣越來越多,什麽圍點打援、什麽聲東擊西,竟還給老子用上兵法了!”

“那有沒有可能順藤摸瓜,找到那些邪教徒的老巢?”

“難、難、難。”

陶千戶連道了三聲‘難’,無奈道:“他們放出僵屍就沒打算再收回來,與其從這上麵的著手,還不如去追查失蹤的商旅和百姓。”

照陶千戶透露,其實本地百姓‘失蹤’的更多,但府裏為了避免各處惶恐,放出風聲說受難的都是過往商旅——不過估計隨著受害人數攀升,這個謊言也堅持不了幾天了。

這個消息讓趙崢愈發堅定了親自出手的想法。

兩人在後院聊了約莫半個多時辰,眼見臨近午時,婉拒了陶千戶的午飯邀請,趙崢這才起身告辭。

到了前院,呼啦啦圍上能有二十來位旗官,有相熟的也有從未見過的,湊的最近態度也最親熱的幾個,則全是曾與趙崢一起在南衙進行崗前培訓的同窗。

趙崢與他們敘了別情,卻發現內中少了個關鍵人物,於是隨口問道:“馮倫呢?他最近忙什麽呢?”

不想這話一出,原本熱鬧的氣氛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趙崢覺察出不對來,忙問:“怎麽回事,難不成老馮出事了?”

有個同窗苦笑道:“上月底咱們火燒僵屍的時候,老馮不走運,被那鬼東西在心窩上掏了一把,從這兒進去,又從後麵出來……”

隻看他比劃的動作,就知道馮倫絕無可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