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進院看押女眷處。
“不成!”
羅總旗黑著臉,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你們暗裏拿些好處倒罷,老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過去了,怎麽還敢鬧到趙公子麵前?”
兩個旗官交換了一下眼神,其中一個扯住羅總旗的胳膊,撒嬌道:“羅姐,我們這也是為你著想,那秦小姐生的花容月貌,若趙公子不曾見過倒罷了,既然見過,哪有不惦記的?”
“是啊!”
另一個也忙幫腔道:“若等趙公子過問起來,咱們瞞著不報可就成了罪過了——如今主動把人‘送’過去,便那秦小姐不念咱們的好,趙公子也不會無故責怪。”
聽姐妹們這麽說,羅總旗也有些心虛,畢竟初見麵時,她便給了那秦小姐一個下馬威,這若是被她趁機在趙公子麵前告個刁狀……
但就這麽去給那秦小姐牽線搭橋,她心下卻又萬般不情願——老娘都二十四了還單著呢,憑什麽她處處都有姻緣?
因此遲疑道:“她雖生的**些,也未必就一定……”
“哎呀我的好姐姐,這等事當然是寧可信其有!”
兩個女旗官見她似有鬆動,忙又鼓起唇舌好一番勸。
…………
在得知李定國準備推舉自己直授指揮僉事後,趙崢花了好一陣子才平複下心頭的悸動,開始在大師兄的要求下,詳細匯報陳漢偽朝的情況。
李定國問的很認真,主要圍繞著陳漢偽朝是否掌握著超凡力量,若有,又掌握到了什麽程度等問題,進行了反複確認。
雖然趙崢猜到了,朝廷有可能會對陳漢偽朝的事情感興趣,但重視到讓李定國親自登門詢問的程度,卻著實有些超乎尋常。
跟大師兄自然也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等講的差不多了,趙崢便問出了心下的疑惑。
“還不是那些大頭巾突發奇想。”
李定國無奈道:“也不知是哪個異想天開,說什麽‘寇可往吾亦可往’,這陳漢既然與咱大明開國時類似,或可拿來試試手,若成,則不啻於拓土萬裏!”
還真不能小覷那些大頭巾的腦洞!
這是要把萬界入侵改成入侵萬界啊!
趙崢忍不住咋舌道:“這能成嗎?”
說實話,雖然震驚於大頭巾們的腦洞,但趙崢卻並不覺得這事情能成——因為所有的異界來客,基本都是人為虛構的存在。
現階段,很難說他們是直接從故事裏具現出來的,還是說真有個異世界在。
“成不成的,也不是咱們說了算。”
李定國聳聳肩道:“總之你先做好準備,等過幾日就把這些人移交給南衙或者刑部,由著那些大頭巾炮製去。”
聽這‘炮製’二字,趙崢一瞬間就想到了各種活體試驗。
他心裏對此自然是頗為排斥,可想到一旦真能打通去紅樓世界的通道,說不定還能給大明百姓留一條後路,便半句反對的話都說不出來。
於是索性岔開話題問:“對了師兄,中午那朵紅蓮是怎麽一回事?”
“你說那花啊。”
李定國道:“我先前不是說,王進寶把人調去清剿紅蓮宗了嗎,前後布置這麽多天,今兒才剛收的網——那為首妖僧的‘紅蓮外丹’受了邪氣侵襲,紅蓮化作血蓮,將城中所有紅蓮宗信徒,全都隔空抽成了幹屍。”說到這裏,他略略壓低嗓音:“這紅蓮佛法確實易受侵染反噬主人,不過單憑那僧人的修為,想要隔空抽幹所有信徒……”
見他停住嘴緩緩搖頭,趙崢哪還不知道是朝廷在背後推了一把。
雖然手段酷烈了一下,但經過前陣子‘雙修事件’洗禮,還堅持要修煉紅蓮佛法的,不能說全都是死有餘辜,但絕大部分人都當不起一個‘冤’字。
正說著,院子裏忽然響起腳步聲,緊接著便有當值的旗官在門外稟報:“趙公子,女軍羅總旗有事稟報。”
“何事?”
趙崢隨口問了句。
就聽羅總旗粗獷的嗓音在外響起:“啟稟趙公子,那新娘子說是承蒙公子大恩大德,非想要當麵拜謝不可。”
難為她那粗聲大嗓的,竟還能讓人聽出‘曖昧’二字。
“哈哈~”
趙崢還沒開口,李定國便哈哈大笑道:“師弟當真是風流種子,一邊與那邪祟鬥智鬥勇,一邊竟還兜搭上了新娘子——且去把那小娘子領來,若果是個好顏色的,為兄做主在花名冊上勾銷了就是。”
羅總旗聽到裏麵傳出陌生的聲音,下意識抬頭看去,正趕上那門簾無故卷起半邊,她隻一眼,就看到了李定國身上紅黃相間的蟒袍,嚇的急忙低頭恭聲應‘是’,然後不等趙崢開口,便飛也似的去了。
跑到二進院裏,她才稍稍冷靜些,回想著那蟒是行蟒,應是北司兩位副使或者南北直隸的按察使——除了這四人外,還有個紅娘子也有此殊榮,但聽那聲音這肯定是個男的。
而與趙崢兄弟相稱的,應該就是李定國李副使無疑了。
羅總旗不由暗自慶幸,虧得自己聽了勸,沒有使性子瞞報——李副使既開了口,那小蹄子多半是攀定了高枝兒,若到時候被她翻起舊賬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呸~
男人果然都是下賤行子,隻要臉蛋身條足夠好,管是髒的臭的都不忌諱!
她一會兒慶幸一會兒妒恨,臉上烙燒餅似的反複變色,等回到四進院裏,有心堆起笑臉在秦可卿麵前找補幾句,來個化幹戈為玉帛。
但一想到秦可卿那‘煙視媚行’的模樣,羅總旗就覺得心頭火燒火燎猶如吞炭,莫說是笑臉迎人,沒當麵啐上兩口,罵一聲‘水性楊花的小娼婦’,就已經是極力忍耐結果了。
最後索性衝著兩個旗官擺手道:“人你們帶去吧,老娘就不摻和了。”
“羅姐,這可是在趙公子麵前露臉的好……”
“露個屁的臉,有那狐媚子在,哪個男人會看老娘?!滾滾滾、快點滾!”
說著,羅總旗走進廂房,碰的一聲關了門。
兩個女旗官見狀,便也沒再勸說,自去裏麵領了秦可卿出來,穿堂過巷直奔前院。
路上既不曾藏頭露尾,自然瞞不過巡城司官兵的眼睛,於是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蘇、錢兩位百戶耳中。
蘇、錢二人一合計,這趙公子既是兄弟們的救命恩人,更是條前途不可限量的大粗腿,如今正是抱緊這條粗腿的最佳時機,怎麽能讓那些女軍專美於前?
然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是想要借花獻佛,總也要有‘花’才成啊?
思來想去也沒個主意,隻好把旗官們聚到一起集思廣益。
結果到最後也隻商量出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想跟女軍別苗頭是甭想了,倒不如錦上添花,弄些諧趣給趙公子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