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四夜,終於是要放晴了!
看著天邊明顯變淡變薄的烏雲,趙崢頓覺心情大好,再加上前天呈上去的條陳,也並沒有被北司質疑,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隻可惜身邊沒人能與他分享這份喜悅。
雖然趙家還有幾個仆婦丫鬟留在後院,可不是太醜就是太小,著實讓人下不去手。
至於那秦可卿……
剛把自己這邊的事情解決,轉頭就聽說她又病倒了,於情於理都不好去招惹。
而且趙崢對秦可卿的興趣,也遠不如對薛寶釵、林黛玉、史湘雲那麽大,甚至還趕不上王熙鳳。
至於顏色,秦可卿固然是絕色,但比之青霞到底還是遜色三分——主要是身段上的差距,秦可卿雖不似林妹妹那般扶風擺柳,比之小妖精到底還是有些單薄。
卻說正打量天邊漏下的晨曦,蘇百戶和錢百戶就聯袂而來,提議趁著天色放晴,在大廳裏設宴慶祝一番,也好去一去晦氣黴氣。
趙崢想著提振一下士氣也好,左右外麵也不肯送酒進來,單隻是大吃大喝應該誤不了差事。
於是他特意去和周守道商量了一下,請他臨時提高中午的夥食標準。
終於守到雲開見月明,周守道心情也很不錯,如此小事自然不會推脫,還趁機向上麵多討了些,犒勞手下的軍官和傷員。
那些傷員無一例外,都是關成綱突圍時造成的,為此軍中頗多怨言,哪怕周守道迫於壓力下達了封口令,卻也難以阻止旗官們私下裏議論。
雖然傷人的是關國綱,劉燁隻是被他扛在肩頭帶出去的,可架不住劉燁的名氣遠遠大於關國綱——雖然劉燁的名氣比起趙崢大有不如,可畢竟也是今年唯二的天賦神通擁有者。
所以眾人的矛頭大多都指向了劉燁。
那些聽說過十一年前真定慘案的,皆道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這且不提。
卻說到了二月十二中午,太陽雖未完全露頭,但已經現場了大致輪廓,可視度也已經恢複到了普通陰天的程度,讓看慣了一片慘綠的官軍們歡喜不已。
有旗官提議與其在大廳裏設宴,不如幹脆把桌子搬到外麵來敞亮敞亮。
這個建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眾人說說笑笑把幾張桌子挪到外麵,又把各式菜肴擺的滿滿當當——說是各式菜肴,其實也就那麽三四樣,隻不過是重複擺了十幾盤罷了。
不過就現在這條件,大家也沒什麽好計較的。
除了還要當值站崗的,旗官們巡丁們全都落了座,蘇百戶示意眾人收聲,正想請趙崢給大夥講幾句,不想席間卻忽然**起來。
蘇百戶十分不快,正要喝罵下麵這群沒規矩的賊配軍,目光不經意間掃到天邊,卻頓時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立在原處。
就隻見西南半空中,一朵巨大的紅蓮在城南迎風招展,那花明明看上去瑰麗不可方物,卻半點沒有紅蓮應有的聖潔純淨,反而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妖異。
因為從那花瓣上滴落的,並不是露珠,而是一滴滴殷紅的血水,隔著數裏遠,仿佛都能嗅到它散發出來的血腥臭味。
“那、那是什麽?!”
蘇百戶吞了口唾沫,震驚道:“這才剛亮堂些,怎麽就又冒出朵妖花來?!”“那花應該不是實物。”
趙崢雖然也被這聲光特效震了一下,但他畢竟早就從李自成那兒得了消息,知道這是朝廷故意催發出來的,因此雲淡風輕的分析道:“我估摸著應該是紅蓮宗的妖僧趁機生事——放心吧,上麵的大人物早已經從宣府回來了,憑幾個妖僧,還翻不了天!”
見他如此鎮定,眾人才漸漸冷靜下來。
心下暗讚果然還是得趙公子,若換成那劉燁在此,估摸著又要嚇的屁滾尿流逃之夭夭了!
不過即便趙崢穩住了局麵,這場慶功宴還是開的有些虎頭蛇尾。
眾人雖不擔心那些妖僧會殺進來,可誰也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看到那一幕,自然會擔心在外麵的家人遇到危險。
宴席結束後,趙崢又去各處巡視了一遍,這才回到了前院住處,結果進門就見一個冷臉漢子,正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
“師兄?”
見是大師兄李定國,趙崢忙上前關切道:“你在宣府那邊沒受傷吧?”
“僥幸全身而退。”
李定國說著,示意趙崢坐到下首,然後起身深深施了一禮。
“師兄這是做什麽?”
趙崢急忙閃身避開,卻李定國認真道:“全都是我一時不察,才會連累你遇到了性命危險,愚兄這裏自當給你賠個不是。”
趙崢聽了頓時恍然,指著外麵問:“那周守道是對家的人?”
李定國解釋道:“周守道是王進寶的妻舅,王進寶自從兩年前僥幸入了天階,便一直覬覦副使的位子——趙良棟與他係出同門,又是北司第一悍將,他自然不敢招惹,便處處與我掣肘。
偏這次我與張勇一起去了宣府,司裏暫由王進寶掌事,他又借著朝廷要清剿紅蓮宗,把司裏得力之人都派了出去,若不然縱使我與張勇在外,司裏也不可能遲滯成這副鬼樣子。”
嘖~
自己總鄙視大頭巾們隻顧著黨爭傾軋,誤了朝廷大事,不想武人裏頭勾心鬥角的事情也一點不少!
但聽李定國的說法,就知道這事很難追究,畢竟王進寶基本上隻是在順水推舟,並沒有明著下令針對自己。
而那周守道也隻是循規蹈矩不知變通,事後最多是受些處分批評——以他的年紀,反正也沒什麽上進的空間,背個處分批評根本不痛不癢。
想到這裏,趙崢哈哈一笑道:“要這麽說,我還要感謝他們呢,不然隨便派個好手來,小弟我哪裏還唱的上主角?”
見他如此豁達,李定國臉上也不禁冰雪消融,笑道:“不愧是師父的關門弟子,咱們武夫就該有這舍我其誰的胸襟氣概,若一味學那些狗屁倒灶的手段,縱使做了鎮撫使又如何?早晚也不過是禍國殃民的罪人一個!”
說到這裏,他忽然又話鋒一轉:“不過這個悶虧咱們也不能白吃,趁著邊軍一係理虧,我已經和張勇商量好了,以北司的名義為你請功——普通狀元都有直授千戶的特例,你以前無古人的通玄境蟾宮折桂,又臨危不懼立下大功一件,理當更進一步!”
趙崢聽了,有些難以置信的瞪眼道:“師兄說的是……”
“自然是指揮僉事!”
“這……這能成嗎?那可是正四品!”
直授千戶,就已經是百多年來罕見的殊榮了,趙崢是真心沒想過還能一步登天,直接成為四品指揮僉事!
李定國嗤鼻一聲,反問:“連那小烏龜都做得,你緣何就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