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趙崢本打算和關成德走一遭就好,無奈趙馨死纏爛打非要跟去,李芸也自薦枕……呸,自薦為向導。
抱著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的心態,趙崢果斷又帶上了青霞和春燕。
路上他和關成德各自騎在驢上,春燕趕著大車,車裏兩個小丫頭片刻不肯消停,時不時就要探出頭來指指點點嘰嘰喳喳。
每次青霞也會適時探頭張望,隻是不怎麽說話,就這麽瞪著美目掃描路邊街景。
其實青霞最開始,是想和趙崢同乘一騎的。
但她始終不肯穿鞋襪,走在路上有裙子遮掩還好,騎在馬上就不免暴露出赤足,趙崢一來擔心太過惹眼,二來雅不願那一對兒嫩菱角被閑雜人等看了去,所以就哄著她上了馬車。
見青霞的目光被一個賣羊雜湯的攤子牢牢吸引,紅唇微張,隱隱露出丁香小舌。
趙崢不由又回想起了昨夜擁吻的情況。
他原以為固守城池可保平安,不想青霞吻了一會兒沒有找到上次的感覺,就笨拙的開始了主動進取。
當時趙崢心裏別提多緊張了,感覺像是在舔高壓電線一樣,渾身上下都麻酥酥的,雖然直到最後也沒‘漏電’,但還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過事後回憶起來,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那通文館就開在國子監附近,找起來倒是容易的很,隻是眾人下了車馬,剛走到那通文館門口,就聽裏麵傳來一聲驚呼。
走在最前麵的趙崢下意識停住腳步,探頭向店內張望,卻見那貨架上正有十來張符篆在燃燒。
這……
趙崢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青霞。
與此同時,從店裏‘滾’出一個腸滿肚肥的胖掌櫃,見了趙崢等人就連連作揖:“諸位貴客還請見諒,鄙店廟小容不得真仙,實在對不住、對不住。”
一邊說著,他一邊戰戰兢兢的擦汗,似乎唯恐惹惱了對麵的‘真仙’,被直接一口生吞下去。
果然是因為青霞。
“青霞姐姐。”
不等趙崢吩咐,趙馨就挽住青霞的胳膊道:“我方才看到那邊也有個羊湯館子,不如咱們過去嚐嚐鮮?”
李芸也趁機抱住另一邊,連聲道:“對對對,咱們去嚐嚐鮮,這通文館裏都是鬼畫符,沒什麽好瞧的!”
“等一下!”
眼見她們三個連體嬰似的,朝著來路走去,趙崢急忙開口喚住,又對嘴角隱約有些晶瑩亮色的青霞道:“我讓你貼身帶著的那份文書呢,拿出來給這店家瞧瞧。”
這裏雖是商鋪,但卻是專門和官員們打交道的,青霞可以不進去,但必須要把這事解釋清楚,免得他們捅到上麵,平白惹上麻煩。
小妖精乖巧的拿出了文書,趙崢展示給那胖掌櫃之後,這才讓她們隨便去周圍逛逛。
因那公文上提到了趙崢的名姓,掌櫃連道了幾聲久仰,態度也是愈發的恭敬——化形大妖他隻聽過沒見過,能得到官場認可的化形大妖,那更是連聽都沒聽過。
等到趙崢提出要包賠店內損失的時候,那胖掌櫃先是搖頭,然後陪笑拱手道:“幾張符而已,有什麽打緊的?這位應該就是關成德關公子了吧?日後您若有墨寶要出手,千萬要給鄙店一個機會!”
這人倒是個八麵玲瓏的。
不過打開門做生意本來也就該和氣生財。
解開誤會之後,那胖掌櫃帶著兩人進到裏麵簡單逛了逛,發現李芸說的果然不假,這裏麵的符篆琳琅滿目種類繁多,從示警辟邪安神驅蟲用的,到完全不知道有什麽鳥用的,應有盡有。
趙崢甚至看到了一張符,上麵寫著隻要綁上目標的頭發,就能令其牙酸口臭熏欲嘔三日方消。
到底是什麽人這麽無聊,專門搞出這種符來?
不過按照關成德的解釋,那些古怪刁鑽前所未見的符篆,倒也並不全是為了滿足個人癖好,而是希望借此找到掙脫桎梏、破境而出的契機。
符篆既是讓低階儒修能夠發揮出實力的必備工具,卻也是限製他們繼續向上攀登的樊籠。
這麽多符,趙崢也沒時間挨個去看,索性向那胖掌櫃打聽道:“敢問貴店可有和產婦有關的符篆?”
“有的、有的!”聽到這個問題,那胖掌櫃看向趙崢的目光,忽然就帶了一絲絲崇敬。
這是誤會成什麽了?
不過趙崢也懶得解釋什麽,保不齊哪天自己就真讓青霞懷上了呢。
那胖掌櫃將兩人帶到正中偏右一點的貨架前,指著上麵的符篆一一介紹起來。
從位置上就能看得出來,這還是店裏的熱銷品類。
與產婦相關的總共有七種符篆,不過趙崢隻著重留意了其中三種:安胎符、催產符、順產符。
他挨個指了指,開門見山的問:“這三種符效果怎麽樣?”
“這……”
那胖掌櫃猶豫了一下,才又陪笑道:“若是別人問起,小的肯定說效果極好,但既然是兩位貴客問起,小的自然不敢妄言——這安胎符和催產符,配合相應的湯藥使用,效果十分顯著;至於這順產符,嘿嘿,反正不會比廟裏求來的差。”
那不就是隻能起到精神安慰的效果?
趙崢聽了反倒鬆了一口氣,若是這順產符足夠靈驗,那自己就隻能趁早打道回府了。
那胖掌櫃又介紹道:“湯藥的方子小店就有,不過還需要請一位靠譜的大夫,按照孕婦的情況做些調整才能服用,公子若是需要,小店願意免費……”
趙崢打斷了他的話,追問道:“安胎符和催產符賣多少錢?”
“安胎符三兩銀子,催產符要八兩。”
“若要加上配套的湯藥呢?”
“安胎符至少要四兩銀子,催產符因要用到一些名貴藥材,怕要二十兩往上才成。”
趙崢點點頭,然後終於道明了來意:“實不相暪,我這次來並不是要來買符的,而是想和貴店合夥做生意。”
“合夥做生意?”
那胖掌櫃明顯又想歪了,戰戰兢兢的道:“小人隻是個掌櫃,大事怕做不了主。”
“倒也不算什麽大事。”
趙崢指了指那順產符:“你既然聽說過我,那應該知道我有一門天賦神通吧?實不相瞞,我這神通拿來為產婦保駕護航,不敢說有十分把握,七八分總還是有的。”
說著,又將自己的神通效果詳細說了。
那胖掌櫃聽完兩眼放光,再不說什麽做不了主了,急忙追問:“公子想怎麽合作?”
“我暫時是這麽想的。”
趙崢道:“平時我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問,你們自行聯係有意的產婦,場地也由你們來出——不過不能太大,方圓最多二十米!隻要湊夠了十個,再選個我方便的時間,剩下的就看你們這催產符效果如何了。”
“這您大可放心,那催產方子是李時珍李神醫留下的!”那胖掌櫃先是拍著胸脯保證,旋即又為難道:“若是一時半刻湊不夠怎麽辦?”
果然符篆隻是輔助,湯藥才是最關鍵的——當然了,考量到人們普遍對符篆心存敬畏,這安慰劑的效果肯定十足。
趙崢一邊吐槽,一邊目光轉向了安胎符。
“這……”
胖掌櫃又問:“若是有貴人不願意等怎麽辦?”
“這個簡單,既是貴人自然手頭寬裕,大可以從平民百姓當中找九個孕婦來湊數嘛,隻要錢給夠到位,沒有湊不夠的!”
胖掌櫃這才明白了趙崢的用意,深施一禮道:“趙公子高義!”
“什麽義不義的,不過是盡量求個心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