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銀針擦臉飛過,將他的話堵回去。
“我問你——”唐從容將左手直直伸到他麵前,“這朵荷花,是用母蛇血染的?”
唐且芳點點頭。
“為什麽不告訴我?”
唐且芳摸了摸珠冠上垂下來的流蘇,“我要是說因為你現在比我弱,所以更需要它,你當時會不會殺了我?”
當時隻是刺上去,就挨了一針呢!唐且芳在心裏大歎,“而且說不說它的作用都在那兒了,這世上唯有你這雙手能受得了母蛇血的燒灼熱氣,即使過些時ri恢複知覺,血熱也早已化解……”說著他一笑,握住唐從容的手,“你可知道,這隻手若是剁下來,至少也能賣個幾十萬兩銀子呢——
唐從容一皺眉,待要抽回手來,身體深處忽然傳來一股極深乏的無力感,全身力氣突然被什麽抽走,他的眼睛一閉,整個人軟軟倒下去。
唐且芳一驚,扶住他。
他又睡著了。
這一睡就是多半個時辰。
唐且芳道:“我們還是快些上路吧,耽擱的時間越長,越容易出紕漏。”
唐玉析自是再三苦留,苦留不住,命人奉上jing致幹糧,恭送馬車遠去。
馬車出了含陽山,唐從容仿佛還有些困倦,靠在車壁上不說話。唐且芳以為他睡著了,仔細看了看,原來眼睛沒有全閉上,他正垂著眼看自己的手。
冰晶雙手放在狐裘上,嫣紅刺青嬌豔yu滴。
“且芳。”
“唔?”
“母蛇血對於用毒的人來說,是無上聖藥吧?”
“嗯,算是吧。”
“你不必這樣照顧我……我還有雲羅障。”
“這東西到底有多大用途,誰也說不定呢。”
唐從容有些不滿地橫了他一眼。
這一眼很快便收回來。心裏不知哪個地方有絲說不出來的奇怪,好像有什麽東西變得很不對勁,不由再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且芳,你不會搽了胭脂吧?”
唐且芳瞪眼道:“我老人家天生俊美,何用胭脂?”
唐從容淺笑。他自然知道唐且芳不可能用胭脂,但那嘴唇卻比以往紅潤許多,潤澤鮮妍,勝似女子。
各處藥圃早已得到通傳,兩人不得不沿途視察。一路快馬加鞭,每一處停留都不超過半天,有一次唐從容險險當著弟子的麵昏睡過去,被唐且芳拖著一掠上了馬車。眾弟子都聽說這位年輕的祖輩行為超出常理之外,這一下果然見識到了。
這樣走走停停,花了近一個月才趕到娑定城。
城中神兵無數,是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兵器買賣地。更兼一直為大晏軍隊提供jing良兵器,甚為當朝器重,在朝在野,都極有分量。
然而它的所在地,卻一直如同迷霧。
去過的人隻知道首先要去一個小鎮上找一個老婆婆。找到老婆婆之後,如果城中同意了,老婆婆會給你喝一碗湯。然後你會小睡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個鳥語花香屋簷飛翹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