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爺終於明白,鄭升月為什麽要在樓下勸架了,一來是想確定李榮的身份。
再者,要是在樓下就把仇給報了,那就找到不到合適的借口,再和李榮起衝突了。
不起衝突,怎麽過失殺人?
畢竟,殺了李榮之後,他們還要在道上混的,不能留下不太好的名聲。
喬爺送走鄭升月,便立即安排自己的小弟,讓他們全天二十四個小時監視李榮。
然而才過了半天,小弟們就回來了,告訴他一個消息,李榮不見了。
連帶著蕭雅一起。
此刻。
我和沈桃,以及蕭雅一行三人,換了一身行頭,離開了城區,到了鄉下。
蕭雅雖然是在我的勸說下跟了過來,但她一路上都沒想明白,“用得著這麽小心嗎?”
就僅憑一點猜疑,就喬裝打扮出城,躲到鄉下來,這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
我淡然一笑,回她道:“死的不見得都是粗心大意的,但能活下來的,一定是小心謹慎的。”
如果說,隻是跟他們比誰更混,他們人再多我也不怕,但要是他們想跟我玩命,最好的選擇,就是躲起來,哪怕被人稱作為縮頭烏龜。
命比什麽都重要。
反正我們的貨一時半會也到不了,留在城裏沒有什麽意思,那些雜事就讓黃總他們做好了。
他們也不能白拿我的分紅。
再一個。
我的猜疑是不是靠譜,也可以通過我離開城區後,喬爺等人的反應來判斷。
不久。
黃總他們就打電話給我,告訴我,喬爺正在滿世界找我,讓我千萬別露麵。
我向他們道了一聲謝,但也沒有把我的位置告訴他們。
沒誰是絕對可靠的。
蕭雅也聽到了電話裏的聲音,不得對我稍微有些佩服,並非佩服我能掐會算。
而是佩服我能做愣頭青,也懂得知難而退。
“還真巧了,我在鄉下還真有熟人,要不然這段時間,我們就去那裏住?”
蕭雅建議道,現在她和我一條船上的人,既然喬爺正在滿世界找我。
她自然也不敢一個人回去。
我搖了搖頭,“不行。”
“我還沒說在哪呢,你幹嘛這麽急著說不行。”蕭雅對我翻了一個白眼。
“你在商海混太久了,而且又是吃拋頭露麵這碗飯,認識你的人太多,了解你過往的人也不少,所以,你推薦的任何地方,我都會說不行。”
我對她解釋道,永遠不要留任何破綻給對手,再小的破綻,都有可能致命。
“那我們去哪?”蕭雅不禁問道。
“去一個我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我回道。
“自己都不知道?”
蕭雅暫時還不明白我的意思。
直到天色漸漸黑下來。
“就這吧。”
我看向旁邊一座大山,有山有水有樹林,藏幾個人就和玩一樣,保證不會有人發現。
哪怕喬爺知道我們躲在了山裏,他也不可能找到我們。
蕭雅頓時懵逼了,“你的意思是,在你的貨沒有送到之前,我們都要躲在山裏?”
我點了點頭,“嗯呐。”
“嗯呐你個大頭鬼,這怎麽住人?”
“動物沒有房子,不一樣也能生存嗎?”
“動物有皮毛,我們有什麽?”
“我們有智慧。”
我拔出獵刀,先行一步進去探路,沈桃緊緊跟在我的身後,她對我從不會有疑問。
“這輩子能認識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蕭雅歎了口氣,為了賺錢,容易麽。
“等等我。”
她還是跟了上來,要是一個人留在荒野地裏,她覺得更危險。
就算遇上野狼,也許李榮衝上去,就把野狼填飽了,那就不會吃她了。
完美!
我找了一個避風的山洞,先用火柴試了一下,沒有熄滅證明可以住人。
然後砍了一些樹枝,遮住洞口,防止半夜野獸偷襲,也是為了保溫。
這邊的冬天可冷了。
最後生起篝火。
“蕭雅姐,你別擔心,李榮大哥以前是一名獵人,他對野外很有經驗的。”
沈桃看我不會說話,就幫我寬慰蕭雅。
蕭雅再度歎息,說真的,要不是這氣氛,要不是這環境,要不是身邊這人。
還挺浪漫的。
“我看他不是以前是獵人,而是一直都是獵人,包括現在,甚至是未來。”
蕭雅對於我曾經是一名獵人,一點也不驚訝,仿佛我就是天生的獵人。
隻是過去混跡在山野,對手野獸。
現在混跡在鋼鐵叢林,對手是人。
趁著她們聊天。
我把帶出來的食物加工了一些,就送到了她們麵前。
蕭雅藏試著吃了一口,盡管味道不是特別好,至少不是茹毛飲血。
就知足吧。
她倒是有一件事,挺想不通的。
“假如說,鄭升月和馬林是老相識了,那為什麽你來這邊之前,馬林沒有提醒你,你不是他的先鋒大將麽。”
哪有這種老板。
底下的人拚了命幫他掙錢,卻把這麽重要的信息給忽略了。
如果不是粗心大意。
那就是……有點意思。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想來想去,就隻有一個可能,“馬林或許是刻意讓我到上海來的。”
我永遠相信一個道理,我再聰明,再有商業眼光,也有人比我更聰明,更有商業眼光。
馬林是什麽人?
人家過去就敢倒賣鋼筋水泥,更是在短時間內,建立起了鼎盛公司。
大手一揮,就是拿出上千萬,來投資倒貨生意。
誰要說馬林愚鈍,沒有商業眼光。
我第一個不信。
我不止不信,我還敢斷言,馬林早就知道,吳誌用那套行不通,得把眼光放寬一點,把貨賣到更遠的地方去。
更不會忽略掉上海這座經濟大城市。
甚至於,馬林或許早就知道外貿這條路了,畢竟馬林有政治資源。
知道的消息肯定比別人多。
然而,馬林似乎一直在裝傻充嫩,看似毫無作為,忽然之間就成立了市場部。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說他設計把我逼到上海來。
這也不奇怪。
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想不明白。
“隻有一種可能,馬林想用你的命,給鄭升月一個交代,同時他也能收回借給你的地產,以及你建立的榮街。”
“你這個人也真是不怕把自己撐死,你借著人家馬林的雞,下了自己的蛋,你還想把人家雞也給抱走。”
“我要是馬林,也不會容你。”
蕭雅在我做飯的時候,早就向沈桃打聽過了我的事,沈桃也是一五一十的告訴她,因為沈桃早把蕭雅當成了自己人。
蕭雅知道我怎麽從一無所有,做到現在榮街的第一負責人,還有了屬於自己的一份股份。
更何況,這筆錢還是從馬林那裏借來的。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我聽到蕭雅這番話,不禁自嘲一笑,“我還是有些洋洋得意了。”
通俗點來講,就是飄了。
借著馬林的勢力和資源,稍微幹出了一點成績,就以為自己可以獨立門戶。
殊不知,我的命還由人掌控。
但是,有一點我不認同。
蕭雅說馬林要用我的命,來給鄭升月一個交代。
試問,我有這個麵子嗎?
鄭升月能接受嗎?
還有,他們兩人過去到底有什麽恩怨,非得你死我活的?
想不通。
但我現在的處境,我知道我該做什麽事。
“我們得想一個辦法,把喬爺從城裏引出來。”
“為什麽?”
蕭雅不明白,躲著不是挺好麽,幹嘛要招惹這條地頭蛇?
“得弄死他,而且必須是在我們的貨送到之前。”
這樣才能保證我們的貨安全。
才能保證資金到位。
在我無法跳出他們給我設的這個局之前,幹脆就按照他們的遊戲規則進行。
隻要我能提著兩百萬活著回去。
這場遊戲,就算通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