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在處理事務時一定會順應時勢,但時機不一定總是成熟的,所以人事方麵的準備也不能少。事情成功也好,不成功也罷,都要用自己的長處去彌補短處,就像船和車各有其用一樣。
北方有一種野獸叫做蹶,它的前腿像老鼠,後腿像兔子。跑起來會絆倒,快走就會跌倒。但它常常為蛩蛩距虛這種野獸采摘甘草,並與它分享。當蹶遇到危險時,蛩蛩距虛一定會背著它逃跑。這就是用自己的長處去彌補短處的一個例子。
鮑叔、管仲、召忽三人關係很好,他們想一起安定齊國,認為公子糾一定能成為國君。召忽說:“我們三個人對於齊國來說,就像鼎的三隻腳一樣,缺一不可。而且小白(即公子小白,後來的齊桓公)一定不會被立為國君,不如我們三人一起輔佐公子糾。”但管仲說:“不行,國人厭惡公子糾的母親,因此也厭惡公子糾;而公子小白沒有母親,國人很同情他。事情尚未可知,不如我們各自輔佐一位公子。”他認為齊國國君一定出自這兩位公子之中,所以讓鮑叔去輔佐公子小白,自己和召忽留在公子糾身邊。雖然公子糾成為國君的可能性不大,但管仲的考慮已經相當周全了。即使如此還是不能完全成功,那也隻能說是天意了,人事方麵他們已經盡力了。
齊國攻打廩丘,趙國派孔青率領敢死隊前去救援,與齊軍交戰並大敗齊軍。齊軍將領戰死,孔青繳獲戰車兩千輛,屍體三萬具,打算將這些屍體封土堆成兩座大墳包。但寧越對孔青說:“太可惜了,不如將這些屍體歸還給齊國,以此從內部打擊他們。我聽說古代善於打仗的人,都會把敵軍的屍體還給敵國。這樣做既可以讓敵國耗盡財力物力去安葬死者,又可以從精神上打擊他們。”孔青問:“如果齊國不收屍體怎麽辦?”寧越說:“作戰不勝是第一條罪狀;隻率軍出征而不率軍入境是第二條罪狀;送還屍體而不收是第三條罪狀。百姓會因為這三條罪狀怨恨國君。如果國君無法指揮臣下,臣下無法侍奉國君,這就是所謂的雙重打擊。”寧越可以說是懂得文武並用的人了。用武就以力勝敵,用文就以德勝敵。文武兩方麵都能取勝,還有什麽敵人不能臣服呢?
晉文公想聯合諸侯,咎犯說:“不行,天下人還不知道您的道義。”文公問:“那怎麽辦?”咎犯說:“天子因為叔帶之亂逃到鄭國居住,您為什麽不接納他並幫助他安定大義呢?這樣做既可以樹立您的威望,也可以贏得天下人的尊敬。”文公問:“我能做到嗎?”咎犯說:“如果事情能成功,您就可以繼承文王的基業、安定武王的功業、開辟疆土、安定邊疆;即使事情不成功,您也可以補救周室的闕失、勤勉天子的難處、成就教化、垂名青史。您不要猶豫!”文公聽從了咎犯的建議,於是聯合了草中的戎族、驪土的狄族,在成周安定了天子。於是天子賜給他南陽的土地,他因此稱霸諸侯。舉事既符合道義又有利於自己,因此能立下大功。文公可以說是明智的了。這都是咎犯的謀劃啊!文公出亡十七年,回國四年就稱霸諸侯,這都是因為他能像聽從咎犯的話那樣去行事啊!
管子和鮑叔輔佐齊桓公處理事務時,齊國東部邊境地區有一個人經常遭受苦難。後來管子死了,豎刀、易牙掌權,國內的人就不再遭受苦難了。但那個東部邊境地區的人最終卻成為了齊國優秀的工匠,他的恩澤惠及子孫後代,是因為他懂得大禮。懂得大禮的人即使不了解國家大事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