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殷鑒水已經八個多月的身孕了,腹大如鼓,低下頭也看不見腳尖,走起路來都讓人擔心他會不會被那大肚子給墜倒,但是大夫卻建議他多多的走走,這樣有利於日後的生產。

殷鑒水剛剛被人扶著從外麵走了一圈回來,正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呷著特製的花茶,他費力的調整了一下坐姿,深歎了兩口氣,看著自己巨大的肚子,無奈的搖頭。

“這身子重了,就連走路都覺得累得慌,做什麽都不方便,唉,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他這邊話音剛落,便瞅見晉昭微氣衝衝的從門外進來,殷鑒水很是納罕,見他氣鼓鼓的模樣,便下意識的將那杯自己喝過的茶遞給晉昭微。

“先喝口水順順氣,怎麽了呀,這是?”

晉昭微接過了茶盞,一口將那剩餘的茶水喝了,被殷鑒水喝過的茶水進了肚子,他身上的那股子衝勁兒也在逐漸消減。

“今兒個談生意,那個家夥將他自以為貌美如花的女兒帶了過來,那姑娘一個勁兒的想往我身上蹭,占我便宜也就算了,還揚言要嫁給我,可把我惡心的夠嗆,我把他們交給大哥對付,自己就先回來了。”

晉昭微坐在椅子上,笑得一臉嘲諷,“哼,那種空有幾分姿色卻沒有腦子的姑娘,還是交給大哥對付比較合適,說不定她就夢想成真,成功進了我們晉家呢。”

“哦,是這樣啊。”

殷鑒水語氣平淡,卻忽然讓晉昭微心中警鈴乍響,果然——

“我依稀記得先前在那個地方也有個小姐看上了你,非要嫁給你呢,還說自己不介意同別人共事一夫,隻不過她要做妻,讓別人做妾,還很大度的表示可以讓妾室帶自己的親生孩子呢。”

這一番話說的毫無起伏,甚至可以說是平淡之極,可卻讓晉昭微的心情仿佛在雲端飄著一般起起落落。

“都是她們在癡心妄想,我早就告訴過她們,我有妻有子,心有所屬了,是她們自己不知廉恥的非要貼過來,對於這種人,我向來是敬而遠之,能有多遠躲多遠,她們在我這裏可沒有討到一絲好處,你看,我這不就把她們丟給我大哥解決去了嗎?”

晉昭微對著殷鑒水笑得一臉諂媚討好,在心裏不斷的吐槽那些非要往他身上貼的姑娘小姐,同時也在心理、裏暗罵自己,為什麽要犯蠢,將這事兒告訴殷鑒水?

但是轉念一想,若是他不主動坦誠,將這事說明白了,萬一以後有哪個有心人在殷鑒水麵前拿這事挑撥他和殷鑒水之間的關係,那不更壞事嗎?

說了又怕殷鑒水不開心,可是不說吧,他又怕以後有人利用這些東西挑事兒,這真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進退兩難,這逼的晉昭微不得不決定,得趕緊想出一個法子來斷絕自己以後的爛桃花。

“嗯,你做的很對,隻不過近兩日我被孩子鬧得有些心煩,你還是先不要和我睡在一張**了,省得我夜裏拿你撒氣。”

殷鑒水說完,便施施然地回房了,徒留晉昭微站在那裏,一臉無奈的拿著殷鑒水用過的杯子倒茶喝茶。

雖然殷鑒水嘴上是那樣說的,但晉昭微卻不打算實行,因為他知道殷鑒水也隻是嘴上過過癮而已,實際上夜裏若是沒了他,不光殷鑒水不方便,就連他也會擔心的整夜睡不著。

不過此事也同時給他提了一個醒,先前所在的那個地方,還有些尾巴沒有處理好呢,也是他自打回了晉府以後,就一直忙著家族裏的事情給忙忘了,恰好他的事情都給忙完了,這幾天也沒什麽事可做,幹脆趁機去了結一些因果吧。

晉昭微這邊打定主意,便放下茶盞,起身打算回屋先哄哄殷鑒水,然後再和他商量一下這事。

然而他卻是沒想到自己回到屋後,圍著殷鑒水好話幾乎都說盡了,但是殷鑒水卻依舊是那一副,好像還是有些不大開心的模樣,這可讓他犯了愁。

他一直愁到了吃完晚飯才想到一個辦法。

現在天氣已經轉涼,白日裏太陽還是那麽焦灼,但是到了晚上這溫度卻是驟然降了下來,天一黑,涼意就襲來了。

殷鑒水坐在床邊捶著自己有一些酸痛的腰,正打算喊人來給他端熱水泡腳的時候,晉昭微卻端著洗腳盆走過來了。

自打他們兩個回到晉府之後,先是天熱,再加上晉昭微忙,家中還有下人伺候著,所以這麽久以來晉昭微一共也就沒給殷建水洗過幾次腳,驟一看他這架勢,殷鑒水倒是覺得挺稀奇。

晉昭微熟練的幫他脫鞋褪襪,再捧著那一雙因懷孕而變得有些腫脹的腳放到熱水裏,以前這雙腳是白皙尤若玉雕的骨象美足,而今卻是腫的好似胖乎乎的白麵饅頭,晉昭微心疼的輕輕給他洗腳。

“我當初也是這樣給你洗的腳,那時候孩子還沒長那麽大,你的腳也沒有現在這麽腫,為了孩子你受了那麽你遭了那麽大的罪,這孩子以後要是敢對你有半分不敬,我定將他吊起來打!”

此話一說頓時讓殷鑒水無語的翻個白眼,他抬一下在晉昭微胸前輕輕踹了一下,在他衣服上留下了一個濕漉漉的腳印。

“去你的,就你會說話,慣會嘴貧,空在這耍什麽嘴皮子呢,就知道欺負弱小,萬一給他聽到了,可是折騰的不是你你才敢那麽說,他半夜要是真的折騰起來呀,你就三天別給我進這個屋子的門!”

晉昭微捉住殷鑒水的腳,心虛的將他的腳重新放到熱水盆裏,給他按摩雙腳,囁嚅道:“我這不就是說說嘛,再說了我又沒說假話。”

“少爺呀,我求求你了,可閉上你那張破嘴吧,說著無心,聽者有意,他若是半夜真敢鬧我,我就敢讓你不好過!”殷鑒水說到最後就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了。

晉昭微在他麵前是個嘴欠的不說,就連孩子也是個敏感的,但凡他在孩子麵前說了什麽關於他的壞話,這孩子肯定要不安寧好一會兒。

晉昭微曾經因為這個被他半夜轟出房門好多次,可他卻像是依舊不長記性一般,還是這樣的嘴欠,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是怎麽在商場上無往不利的,這也讓殷鑒水十分的懷疑,之前晉昭微在他麵前表現出來的樣子,難道都是他刻意裝出來的?

被自家夫人都這樣威脅了,晉昭微也隻好乖乖閉嘴,等他上床摟著殷鑒水睡覺的時候,他才說出自己的一些打算。

殷鑒水聽完之後靠在他懷裏,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頭。

“也是,當初你我二人離開的都比較匆忙,許多事情都來不及打點,我當初離開的時候,除了在門上留下一封簡明扼要,甚至說的有些過於省略的書信之外,就再也沒留下其他的線索,現在想來似乎有些很對不起李嬸,畢竟當初她是那麽的關心和幫襯著我們。”

“嗯嗯,這事都怪我,你不必自責,我過兩日便親自回去,把這沒有處理好的事情都給解決掉,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補償那些當初對我們有恩的人的。”晉昭微抱緊了殷鑒水,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發頂上。

“我和你一起回去吧,我也想去看看李嬸她們。”

殷鑒水的話一出可將晉昭微給嚇住了,他抬起頭皺眉苦笑的看著殷鑒水,二話不說直接把手放到了殷鑒水那巨大的肚子上。

“就你如今這身子狀況,你以為我會帶著你跟我一起奔波嗎?就算我同意祖母也不能讓你出府呀,你打是算讓孩子出生在路上,然後給他起個名字叫路生嗎?然後你在路上過完月子,等回到府之後讓我被祖母那拐杖追著大卸八塊?”

晉昭微說到這裏皺眉摩挲了一下下巴,“晉路生?嗯,不行,這個名字不好聽。”

晉昭微這話說的殷鑒水直翻白眼,抬起胳膊就給了他一記窩心肘。

“我知道我自己什麽狀況,我就是說說怎麽了?怎麽著,我現在連說都不能說一下了?哼,我整天窩在府裏,哪兒也不敢去,門也不敢出,我都快憋死了。”

“好啦,阿水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是我嘴欠,你要是不開心啊,就打我,我知道你為了孩子犧牲了很多,等孩子出生之後啊,你把身子養好,你想去哪我都帶你去!”

“祖母不是一直期待著抱孫子嗎?那就把孩子交給她帶好了,反正家裏下人多的是,也不怕累著她,正好還能讓她多動動,大夫不都說了嗎?人要是上了年紀啊,就得多動動,這樣啊,一個人的精氣神才能好,才能延年益壽。”

晉昭微這樣一番理所當然的話說的殷鑒水都笑了,他輕輕拍了晉昭微一巴掌,忍笑道:“不枉祖母那麽疼你,你可真是祖母的好孫子呀。”

“那是,你看我對祖母多好呀,對吧?還給她生了個重孫玩!大哥都沒我聽話,沒我勤快!”

“去你的,什麽叫給她生了個重孫玩兒?一天天嘴裏沒個好話!”

“嘿嘿,這不是隻有在你麵前我這張嘴才顯得那麽不會說話嗎?整天出去和那些生意人打交道,說話都太累了,哪有和你在一起說話輕鬆自在呀。”

殷鑒水沒有說話,隻是笑著給了晉昭微一個白眼兒,然後就讓晉昭微逮著機會在他臉上狠狠的香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