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昭微就算去了客食香酒樓,和東家於世重置酒樓裏的規矩的時候,也是不停的在回想著那一個吻。

幸好在做生意上這一套的東西他熟的很,所以就算分了心走了神也沒出岔子,很順利的就將酒樓裏的規矩給重新定製了。

而先前的王掌櫃,已經被馬老徹底處理好了,在於世被群狼環伺的時候,他們不能放棄任何一個可以壯大自己底蘊的機會,所以在晉昭微提出要對酒樓進行改革的時候,馬老的則對此保持保留意見。

而當晉昭微將自己的計劃全部說出之後,馬老才決定讓他一試,他老了,有許多事情做不了,但是……未嚐不可看看年輕人的潛力,就現如今的狀態,一味的保守必然是不可取的,有突破才有機會新生。

這個道理也是他近兩天才想明白的,人老了就會習慣性地做事留一手,給自己安排後路,然而這段時間突然發生的事情,才讓他明白……自己真的老了,保守的手段可以用,但能夠翻盤機會,是小之又小,他一直在尋求突破點。

如今碰到了這個年輕人,縱然他來曆不清,身份不明,年紀看著不大,可是手段卻有幾分詭異的老辣之處,他的見識之廣,思考之深,頭腦之靈活,都不是他這個被慣壞了的東家所能比的,甚至於在他年輕的時候,他都不可能有晉昭微的這份能耐。

如若不是他們急需聰明人的協助,以馬老謹慎的性子,是決計不會考慮晉昭微的,而他拿捏晉昭微的底氣,也就是他在此處盤亙多年,多多少少也有些積累,強龍都壓不過地頭蛇,難道他還會怕一個來不明的小子嗎?而且聽說他家裏還有一位剛懷孕的夫人呢。

按照昨天他所得到的情報,這小子是十分尊重愛護他夫人的,而且這對小夫夫初來乍到,於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他相信,一個聰明人是絕對不會去輕易招惹一個地頭蛇的。

這便是他的底氣,而且經過昨天的商談以及今天的試探,他對於晉昭微的聰明才智和手段是十分欣賞的。

這樣的人如果能夠誠心誠意的為他們所用,所帶來的利益和好處,南風必然不會少了。

而在馬老的眼裏,晉昭微雖然是一頭會偽裝自己的狼,他並不是一匹獨狼,而是有自己顧慮的公狼,他的身後有自己想保護的東西。

他記得所有人對他說過,隻要你能讓一頭狼吃飽,那麽那頭狼身上所具有的狼性,會給他帶來無可比擬的利益。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風險要付出代價的,隻要做得好,那麽你付出的代價就一定會有所回報,翻倍的回報。

而馬老則是覺得自己活了那麽多年,經曆的風風雨雨也不少,毫不謙虛的說一句。自己吃過的鹽比別人走過的路都多,也是有人恭維的,他還真就不信,自己會控製不住,一隻年歲可能還沒有他三分之一大的小狼。

不過此時此刻馬老想的是什麽,在晉昭微這他卻是絲毫的不在意,他隻想著一件事情,那便是讓這家酒樓能夠更多的盈利,因為東家說過,每月的月錢隻是給他打牙祭用的,酒樓的生意和收入若是能夠比之前翻一番,便給他這個月酒樓收入的半成的分紅,翻兩番便給他一成分紅,最高的限額是能夠給到他四成分成。

不過他若真的是能夠達到這種地步,馬老則是表示這家酒樓可以直接讓給他,不過,代價就是,要替於世管理其他的產業,縱然不能要求要他像管理酒樓一樣生意紅火翻倍,卻也最起碼得保持讓它們處於盈利狀態,不能虧損,若是達不成這個條件,那這座酒樓,他們可是會收回的。

本來晉昭微是對他們最後說的話有些顧慮的,但當他了解了於家的產業之後,他便打消了這份顧慮,欣然接受了。

笑話,想他在晉府隻是管理了一部分產業,便比於家所有產業的事情還要多得多了,就於家那點東西他還能管不了嗎?那豈不是白瞎了他被晉家精心培養那麽多年?

他當然知道馬老是想要利用他的,不過沒關係,隻要他們能夠給他想要的,且沒有觸及他的底線,一切都無所謂。

今日酒樓一日沒開著,他們一直在商量對策,知道過了午時,於世的肚子都被餓得咕咕叫了,馬老和晉昭微才想起來吃飯這茬。

馬老先生哈哈一笑,然後邊吩咐酒樓的廚房,讓他們準備些好酒好菜,他們邊吃邊接著說。

而這時晉昭微也在想殷鑒水有沒有吃飯,擔心的歎了一口氣。

“賢侄怎麽突然歎氣了呢?”馬老疑惑問道。

是的,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進展到如此稱呼了,不過對於於世他還是恭敬的稱之為東家的,即便於世有要求晉昭微可以叫他於兄,但他卻表示不可逾矩。

“對啊晉掌櫃,你為何突然歎氣呢?”於世也關心的問了一嘴。

晉昭微對他們微微一笑,“嗬嗬,多謝馬老和東家的關心,在下隻是想到獨自一人在家待著的夫人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將午飯吃了。”

“我聽說尊夫人現在有孕在身?”馬老又問。

“是這樣嗎?我竟然不知此事!晉掌櫃的恭喜恭喜啊,喜得麟兒!”於世一臉驚訝的向晉昭微賀喜。

“嗬嗬嗬,多謝多謝。內子剛查出來有孕不久,胎息還有些不固,大夫給開了安胎藥,在吃著呢,所以也沒有大肆宣揚,晉某也是想著多掙些銀錢,買些好東西,也好讓內子能夠好好補養補養,才來咱們這酒樓裏想著做個賬房先生呢。”

“哈哈哈哈哈!以晉掌櫃你的聰明才智和能耐,隻做個賬房先生,那是有些大材小用了,還好你來到了咱們這兒啊!”

這天雖說不冷,卻也不怎麽溫暖,於世卻唰的一下抖開了他手裏一直拿著的白紙折扇,在那裏“風度翩翩”的搖著扇子,一臉的得意。

“是啊,還好晉某來到了這裏,這才能碰上馬老和東家您二位慧眼識珠的伯樂啊。”

雖然晉昭微在心裏嫌棄他這一幅裝模作樣的做派,但是嘴上誇起人來卻是絲毫都不含糊,就連馬老那樣的老家夥聽了都覺得心裏舒坦。

“老朽雖然不知尊夫人可否有用過午膳,咱樓裏的廚子手藝還是不錯的,等會兒讓他們燉幾道適合孕夫的滋補湯食,讓他們送到賢侄家裏去,好給賢侄的夫人補補,也算是咱們這群糙漢子略盡一些綿薄之力了。”

“啊對!說的對!這個法子好!”於世一聽,立馬附和。

馬老說幹就幹,他又將樓裏的廚子給交了過來,讓他們專門給殷鑒水燉幾道滋補的湯,便揮手要讓他們下去。

然而那廚子轉身的時候卻被晉昭微給喊住了。

“掌櫃的是有什麽要吩咐的嗎?”這廚子胖墩墩的,說話嗡聲嗡氣,看起來是個老實人,燉的一手好湯,是樓裏的主廚之一。

晉昭微氣著溫和的對他笑了笑,這瞬間便讓他的形象在那廚子的印象中好了起來。

“我雖不懂這做飯中的乾坤,但大夫曾叮囑於我的一些事,我卻是都記下來了,我家夫人此時情況特殊,有些事容不得疏忽,所以您要是不介意我一外行人提些要求,那我邊說了。”

“能夠如此細心地替自己的夫人著想,掌櫃的您是個好丈夫!俺朱成雖然大字不識一個,但對夫人孩子好卻也是俺的信條,沒事,俺能理解你,您說吧,晉掌櫃的。”朱成拍著胸口,讓晉昭微的放心的說。

“德有多高,技有多深。既然朱主廚您這樣說了,那晉某也就不客氣了。”晉昭微也不扭捏,隻是將大夫的醫囑裏的關於飲食的禁忌要求以及殷鑒水的忌口都說清楚了,也沒自作主張的讓人家改變自己的操刀習慣,畢竟他也不是內行人,胡亂說話,可是大忌。

朱成對此倒是表示理解,他點頭道:“情況特殊,合該多加注意,放心吧,這事包在俺身上了,這事也不麻煩,讓我徒弟多看著就成。”

“既然如此,那便有勞朱主廚多多費心了。”晉昭微站起來對朱成抱拳相謝。

“不妨事不妨事,晉掌櫃的客氣了,您要是沒有什麽吩咐,那俺可就回後廚先準備著去了?”

“沒事了沒事了,您可以先回去了。”

朱成聞言,對在坐的各位掌權人鞠躬點頭道一聲自己先去忙了,才小心翼翼的離開。

“晉掌櫃的當真是我等做丈夫的典範啊!”

晉昭微剛剛坐下啊,於世就突然衝著他感慨了起來。

“東家說的這是哪裏的話,晉某,可著實擔不起這個名頭啊,謬讚謬讚了。”

“晉掌櫃的不必謙虛,我若是能有你的一半細心,也不至於成天被我家裏那婆娘,哦,不,是我夫人,我夫人也不至於天天數落我了,唉。”

想起自己家裏的那個彪悍婆娘於世就有些頭疼,若不是她夠漂亮,還給他生了個討人喜歡的女兒,他一早受不了她那一天到晚都碎碎念的嘴了。

不過於世雖然是這麽說和這麽想的,但是在想起家裏夫人孩子的時候,他的臉上卻總流出他自己未曾察覺的幸福之意。

看的晉昭微和馬老相對一視,均是好笑的搖了搖頭,真是一對歡喜冤家。

吃完飯,他們就酒樓的事情,已經沒什麽好商談了,反正離晚飯的時間還早,今日也沒開張,晉昭微就讓他們將酒樓進行了一番大掃除,在他的監督之下,將斷舍離給玩兒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將第二天需要啥安排的事情都說清楚之後,晉昭微就放他們離開了,自己也去買了臥房裏用的火盆子和木炭,還順道去了趟書店,問他們方不方便派一個人帶著契約,跟他回去讓殷鑒水簽字,書店這邊自然是樂意之至的。

結果回去的路上,晉昭微看著糕點鋪裏剛出來的酸梅糕和糖漬梅子,就沒忍住買了兩包,打算帶回去給殷鑒水當零嘴。

他這一路上對什麽都好奇想看一眼,打算挑一些帶回去給殷鑒水的行為,倒是讓那個跟著他的書店夥計在後麵揶揄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