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這一通威脅十分的管用,那些奴仆紛紛低下頭,噤若寒蟬的樣子,讓她很是滿意。

“你們來兩個人將他送回他的小院,並派人把守著,在此時風波未息之前,不許他再踏出那個院落一步。”

“是。”陳嫂領命點頭,朝自己身邊兩個身材壯碩的仆人使了個眼色,他們兩個便明了的向前朝殷鑒水走過去,然而還未走到床前,卻被晉昭微給攔下了。

兩個下人為難的回頭看著陳嫂以及老夫人。

老夫人皺著眉頭問晉昭微:“你這是想做什麽?”

“此事我來便好,不勞他們動手。”晉昭微說罷,撿起自己扔在地上的外衫,草草穿好,轉身用被子將殷鑒水裹的嚴嚴實實,並抱了起來。

“你這是在做什麽?他是你嫂子!”老夫人的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戳,厲聲晉朝微說道。

“小弟你太過分了!你趁著藥性強行與你嫂子發生關係也就罷了,此刻居然還這樣對他,你眼裏還有沒有人倫理法了?”

晉昭啟見到這一幕也是被氣的眼紅,自己的夫人與小弟**沒了清白也就算了,現在他弟弟一副,不準任何人碰他的夫人的姿態又是怎麽一回事?他到底還把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就算他們兩個之間發生了不當的關係,殷鑒水也是他的嫂子,他們也隻是叔嫂的關係,這是不可辯駁更改的一個現實!

“不管你們怎麽說,他都已經是我的人了,禍是我闖到,後果由我一個人承擔,我不許你們任何人碰他。”

晉昭微說完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這裏,隻留給他們一個瀟灑的背影,同時也將老夫人氣得不停的拿拐杖使勁地戳著地,嘴裏接連喊著造孽,晉昭啟也是臉色憋的猶如豬肝一般難看,拳頭攥的緊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打人了。

而晉昭微也真就說到做到,像是生怕別人會動殷鑒水一般,直接賴在了殷鑒水的院子裏不走了,期間老夫人他們還派過一群奴仆想要強硬的將他帶走,但是令人大跌眼鏡的是,晉朝微居然將那些奴仆全部都給撂倒了!

而且看姿態和動作還顯得十分的輕鬆,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恍然想起,晉昭微因自幼身子瘦弱,晉府找了一個教他習武的師傅,這一教就是許多年,身子倒是比之前硬朗健康了許多,但是那麽多年了,誰也沒見過他有過什麽用武力解決問題的時候。

於是他們都以為那個師傅也就是把晉昭微給教的身子骨比之前健壯那麽一點,卻未曾想到卻是讓晉昭微給學到了一些真本事,雖說他們看不出來有他的水平如何如何厲害,但人家撂倒一些家丁家仆也是輕輕鬆鬆不在話下的。

本來晉昭啟是氣不過晉昭微的那些舉動的,想要去找他理論一番,並打算找機會教訓教訓他,可是當他聽到晉昭微居然能一個人撂倒一群身強體壯的家丁時,他卻有些打退堂鼓了,他可不認為這個時候的晉昭微會讓著他。

與其過去被揍,他倒不如想想法子讓別人來整治他,縱然因為他想要通過下藥來同自己的夫人圓房而惹出了大亂子是件十分不好的事情,但晉昭微則趁著自己嫂子中藥而與其**這件事情則鬧得更大,性質更加惡劣。

所以無論怎麽看都是晉昭微更加理虧,他不愁那個小子得不到嚴厲的處罰。

自己的屋子被自己的親弟弟和夫人弄成那樣,晉昭啟也覺得自己沒法再住下去了,於是就另收拾了一間耳房,將彩枝喚過來伺候自己的起居。

而彩枝則看見晉朝啟那渾身都散發著不愉快的氣息時,內心卻暢快極了,她將床鋪好之後,便十分得意的將自己懷中好生藏著的那張紙拿了出來,並且遞到了晉昭啟的麵前。

“少爺,您看看這個。”

“這是什麽東西?”晉昭啟疑惑的接過並打開,當他看到上麵的內容的時候,便被震驚了。

這,這分明就是一封休書!而且上麵他和殷鑒水竟然已經全部簽字畫押了!

看這上麵的內容,再摸摸那紙張質地,這定然是從晉家祠堂出來的真東西!

“這東西你是從哪兒來的?我和夫人什麽時候簽過字,畫過押了,此事我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今日你若是不將此事解釋明白了,明年你的墳頭草就會長到三尺高!”

晉昭啟狠狠的握住彩枝的腕子,凶神惡煞的逼問她。

看著晉昭啟毫無半點高興的表情,彩枝心中的那一點興奮及得意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並且還被晉昭啟嚇的雙腿一軟便癱坐在了地上,目露驚恐地看著晉昭啟對他顯露出來的凶狠表情。

“奴婢,奴婢……”

此時此刻的彩枝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看到晉朝啟的表現,她現在才意識到她得意的太早,事情做的有些過了頭了,逐漸升起堆積的恐懼,讓她越來越說不出來話。

“難道是我平時太縱容你,太寵你了?所以才讓你有那麽大的膽子敢做出這種事情來?你是嫌我的麻煩還不夠大嗎?”晉昭啟冷著一張臉,絲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彩枝的手往旁邊一甩。

彩枝被他嚇得即便手被不小心給甩到了桌腿上,被磕的生疼也沒敢吱一聲,隻是將自己蜷起來,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

“起來,跟我走一趟。”晉朝啟眼睛裏毫無溫度地瞥了彩枝一眼。

彩枝被嚇的抖了一下,卻是壓根就不敢反抗,隻能乖乖的站起來跟在晉朝啟的後麵。

等出了院子走在黑漆漆的道路上,她才終於鼓起勇氣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大,大少爺,咱們,咱們這是去哪兒呀?”

然而平日裏對她溫柔寬量的晉昭啟極其不耐煩的回了一句:“不該問的別問。”

就隻這一句,彩枝在接下來的路上便再沒有問過任何話,隻是沉默的跟在晉昭啟後麵,內心無比的後悔,害怕,南風甚至還埋怨晉朝啟居然那麽對她,竟絲毫不顧往日的情分。

不過她也十分悔恨,為何自己剛剛會如此得意忘形。

私下裏從晉家祠堂偷出來一張休書,並且設計讓二人都在上麵簽字畫押也就罷了,她居然還敢在這種緊要的關頭,將它當作得意炫耀的資本,就那麽直接的遞到了晉朝啟的眼前,還以為自己做的挺對,認為自己終於扳回了一局,覺得晉昭啟會高興。

她是瘋了嗎?鬼迷心竅了?

將休書拿給晉昭啟看的後果,她剛剛也都體會過了,也對接下來即將遭遇的事情產生了極大的恐懼,不過她依舊堅定的認為,晉朝啟對她有情,是不會對她怎麽樣,甚至殺了她的——若是真想對她怎麽樣或者殺了她,也用不著他一個堂堂晉家大少爺親自帶著她走在這烏漆抹黑的晉府裏。

就在她強裝鎮靜,安慰自己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這條路越走越眼熟,猛然一抬頭,這赫然就是老夫人的院子!

彩枝頓時臉色煞白,心裏咯噔了一下,嘴唇都忍不住發抖,若是晉朝啟親自處罰她,那這事還有回旋的餘地,但若是將她交到了老夫人的手裏,這結果就未可知了。

老夫人執掌晉府那麽多年,懲治下人的法子多了去了,還怕治不了她一個犯了大事的丫鬟嗎?

就算她將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照顧晉昭啟身上,可堂堂晉府,難道還會缺一個像她這樣的人嗎,她這樣的差事可有的是長相姣好,有手段的丫鬟想做呢,而且晉朝啟這樣向來重利的商人本性,這些年來她可是摸的門清兒。

彩枝越想越絕望,等到真的見到了老夫人,她已經心如死灰,軀殼就跟失去了靈魂支撐一般,撲通一聲就跪在了老夫人麵前,一臉的生無可戀,整個人顯得毫無生氣。

“祖母,深夜叨擾,著實是孫兒的不孝,但此事我實在難以自行解決,還請祖母您做定奪。”晉昭啟說完這話,便將那一張休書恭恭敬敬的遞到了老夫人的手裏。

“這是?”老夫人將其展開看了之後,驚訝的看了晉朝啟一眼,問道:“你和他何時做的這件事情,我怎麽不知?”

“此事別說祖母您不知了,就連孫兒我這個當事人,也是不知道自己何時與夫人簽了這份休書呢。”晉昭啟諷刺的輕笑了一聲,然後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彩枝。

“她?”老夫人指著彩枝,一臉的不可置信。

“孫兒也未曾想到她的膽子和野心居然如此之大,倒是個敢想敢做的人,這種人托生成了女子,倒是可惜了她這天賦啊。”晉昭啟尋了個位置坐著,翹著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著彩枝。

而彩枝一就是那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不說話也不動,目光呆滯的跪坐在地上。

“此事做的確實有所不妥,但老身仔細想了想,這也絕非都是壞事。”老夫人老神在在的說著,弄的晉朝啟有些疑惑,這還能有什麽好事?

老夫人看出了晉昭啟的疑惑,便十分淡然的說:“叔嫂**是天大的醜事,但若他們兩個不是數叔嫂關係呢?”

那一張休書被老夫人一抖,紙張便嘩啦嘩啦直響,又聽她道:“啟兒你已經將他休了不是嗎?既然你們兩個之間已經沒有了夫夫關係,那他們的事便也算不得叔嫂**了,他隻不過是一個被前夫休棄,不甘心又來勾引小叔子的賤人罷了。”

老夫人的這一番言論讓晉朝啟徹底震驚了,這連彩枝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前些日子,老夫人同殷鑒水的關係,不是全府皆知的和善融洽,長慈幼孝嗎?結果這一出事,老夫人竟是直接翻臉不認人了,而更為可怕的是他們無情無義的對象反而什麽都沒做,隻是一個受害者而已。

此時此刻彩枝算是明白了晉老夫人的可怕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