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位同誌看了《宛平大小米》以後,頗感興趣。有的很熱心查訪米氏故居和各種遺跡,有的還寄來了有關的文物拓本,並且提出若幹問題,要求解答。這就促使我不能不再寫這篇短文。

米萬鍾在北京曆代人物誌中,應該占什麽樣的地位呢?這個問題雖然不必急於求出答案,但是,他在明代期對魏忠賢等宦官堅持鬥爭、維護正義的精神,畢竟是值得稱道的。正是由於這麽一點關係,所以人們對於米萬鍾一家就自然而然地有了某種感情,很想多知道一些有關米家的曆史資料。

有的來信開列了米家的幾個人名,問他們與米萬鍾的關係。其中還有一張明代萬曆年間米萬春題詩的石刻拓片,來信的朋友以為它就是米萬鍾寫的,其實不然。

我們知道,米萬鍾的父親米玉,字昆泉,有三個兒子:長子米萬春是隆慶五年的武進士,當過通州參將;次子便是米萬鍾,字仲詔,萬曆二十三年進士,與他的哥哥恰算得一文一武;三子米萬方,是錦衣衛的一名武官。米萬鍾的兒子米壽都,孫子米漢雯、米漢倬。他們在宛平有三個故居,就是三處園林,分別命名為漫園、湛園、勺園,遺跡至今尚存。

據清初朱彝尊的《日下舊聞》引孫國敉的《燕都遊覽誌》稱:“漫園在德勝門積水潭之東,米仲詔先生所構,有閣三層。先生嚐為湛園、勺園,及此而三。”漫園的地點這裏已經寫得很清楚了。至於湛園呢?《燕都遊覽誌》載:“先生自敘曰:歲丁酉,居長安之苑西,為苑曰湛。”又說:“湛園即米仲詔先生宅之左。”這裏所說的米宅就在現時西郊的海澱,而勺園也就在海澱米宅的範圍之內。

明代蔣一葵的《長安客話》中有一段文字,非常清楚地寫道:“北澱有園一區,水曹郎米仲詔新築也。取海澱一勺之意,署之曰勺。又署之曰風煙裏。中有市景日色空天,曰太乙葉,曰鬆坨,曰翠葆榭,曰林於澨,種種會心,品題不盡。都人士嘖嘖稱米家園,從而遊者趾相錯。仲詔複念園在郊關,不便日涉,因繪園景為鐙,丘壑亭台,纖悉具備。都人士又詫為奇,嘖嘖稱米家鐙。”

看來勺園在米氏三處園林中,居於主要地位,米家長期都住在這裏,這是無疑的了。而在米氏的三處園林之中,勺園的材料也比較多,比較完全,應該首先把它弄清楚。

現在我們還可以找見從前燕京大學圖書館編印的《勺園圖錄考》,上麵有米萬鍾畫的《勺園修禊圖》。從這裏,我們不僅可以看出米萬鍾山水畫的精美藝術,而且可以看出當年勺園的全貌。據這部圖錄所記,勺園故址就在現時北京大學的燕南園以西。那裏有一座土坡,即米氏墳墓,一九二九年的夏天曾在這裏挖出了《昆泉米公暨配安人馮氏墓誌銘》。這是研究米氏曆史的重要文物,值得加以重視和保護。

看了這一部圖錄,我們還知道,前燕大圖書館,即現在北大圖書館,收藏有米萬鍾“絹本畫石長卷。每石後輒有題讚。署名蓮花中人、漫園漫士、宛香居士、煙波釣叟、海澱漁長。最後跋雲:‘天啟丁卯夏日,避暑奕園,予見怪石屏列,各令名,寫貌,並讚。石隱米萬鍾。’所加圖章則有多藏古書畫、古今怪言知己、燕秦一畸人、研山山長、北地米萬鍾仲詔之印等。”如果我們能夠把米萬鍾遺留的一些作品,都收集起來,選印一部分,供大家欣賞和參考,豈不甚好!

還有更多的米氏遺物分散各處的,也無妨做一個調查。如頤和園的樂壽堂前院,擺著的那一塊“青芝岫”大石頭,原先是米萬鍾從房山找到的。他曾寫過一篇《大石記》,敘述這件事情。到了清代,乾隆把它移置樂壽堂,並且寫了《青芝岫詩》,大加讚賞。這是大家比較熟悉的。其他材料還有不少,都應該逐漸征集。

關心北京曆史文物的朋友們,隻要遇有機會,進一步對米氏的三處園林分別訪問,一定會有更多的收獲,可以補充北京地方史料的不足。我等待著朋友們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