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家生活在我國的首都北京,對於北京的今天,人人都很關心,人人都很熟悉,這是很自然的,也是完全應該的;而對於北京的昨天,知道的人就比較少,甚至有的人簡直對過去的事情很不了解,這是一個缺點。其實,對過去的曆史了解得多一些,能夠體會我們的先人在曆代封建壓迫下怎樣過那痛苦的生活,就一定會更加熱愛我們今天的社會主義製度,更加熱愛我國工人階級和它的先鋒隊——中國共產黨正在領導我們進行的社會主義建設事業。因為今天的中國和今天的北京,乃是曆史的中國和曆史的北京的一個巨大發展啊!

今天的北京已經可以算得是一個現代的工業城市了;然而,曆史上的北京卻根本沒有什麽工業,因而,在一般人的印象中,似乎北京在曆史上也決不會出現勞動群眾的隊伍。殊不知,事實並不是如此。遠在三百五十八年前,公元一六○三年,當明神宗朱翊鈞統治中國的時候,在北京街頭上,就已經出現了大規模的勞動群眾遊行的隊伍。

原來早在一五九六年,即明代萬曆二十四年,北京西山門頭溝一帶的煤礦已經被開采了。從那以後,北京西山的煤窯不但有官辦的,而且有私人經營的,明朝政府派了稅官,專收礦稅。到了萬曆二十六年,有一個太監名叫王朝,充當“西山煤監”,大肆敲詐勒索。他一連搞了五個年頭,簡直把西山鬧翻了。許多民窯的業主和煤窯和勞動者們忍無可忍,不得不聯合起來,於一六○三年的春天,采取行動,反抗明朝政府的封建壓迫。

據有關的史籍記載,當時的煤監王朝是神宗皇帝寵信的太監。他在西山一帶催索礦稅,超過了民窯的負擔能力,於是,民窯業主們推舉了一個代表,名叫王大京,出麵交涉,要求減免稅額。王朝一麵選派了京營的軍隊,以武裝催索稅款;一麵假借皇帝的“聖旨”,把王大京等逮捕起來,事情鬧大了,煤窯生產受了很大影響,許多窯主停止了生產,挖煤的窯工和運煤的腳夫以及燒煤的人家都受到了威脅,他們終於聯合了起來,形成了巨大的群眾隊伍,到北京城裏遊行,呼冤請願,使明朝封建統治階級大為震驚。

明朝《神宗實錄》中敘述當時的情況十分嚴重:“黧麵短衣之人,填街塞路,持揭呼冤。”“蕭牆之禍四起,有產煤之地,有做煤之人,有運煤之夫,有燒煤之家,關係性命,傾動畿甸。”明朝的封建統治階級很害怕這些勞動群眾“一旦揭竿而起,輦轂之下,皆成胡越,豈不可念?”在這樣嚴重的情況之下,神宗皇帝不得不下旨撤回王朝,另派陳永壽為煤監。雖然這不過是“以暴易暴”,沒有從根本上改變情況,但是這畢竟是明朝封建政府對民窯群眾讓步的一個表現。

當時的中國社會還處於一種典型的中世紀封建社會階段。勞動群眾的鬥爭得不到先進階級的領導。那時候的煤窯還是用非常落後的原始采掘方法開采的,窯主們還沒有形成為象後來的資本家那樣的階級,窯工們也還沒有形成為象後來的煤礦工人那樣的無產階級。然而,當時煤窯的出現畢竟是一種新鮮事物,那些窯主們畢竟是後來的資產階級的前身,那些窯工們也畢竟是後來的無產階級的前身。因此,這些新的社會力量,在當時封建統治下所進行的反抗鬥爭,是具有重大曆史意義的。當時轟動北京的這個事件應該引起我們研究的興趣。

曆史應該承認,萬曆年間西山窯民進城遊行,是北京最早出現的勞動群眾鬥爭事件,當時的窯民隊伍則是北京最早出現的勞動群眾隊伍。可惜我們還不知道那時的王大京等是什麽樣的人,如有可能,希望有關單位和專家能夠進行一些調查,讓他們的事跡更詳細地載入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