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題目太奇怪了,誰會把知識當成可以吃的東西呢?
想不到,在現今的世界上,居然有一種“科學家”,進行“科學的試驗”,有了“新發現”,得出了結論,認為“知識是可吃的”。你說這是怪事嗎?然而,世界上無奇不有,這麽一點怪事也不足為奇了。
記得在一次《夜話》中,我曾以《不要空喊讀書》為題,說到讀書的態度必須老老實實,認真地坐下來用功,不要空喊,不要想取巧的方法。當時我舉出了後漢馬融的故事。相傳他做夢吃花,醒來的時候“見天下文章無所不知”。我說這不過是癡人說夢而已。
然而,就在那篇文章中,我猜想有些懶人,也許會希望有一位科學家,能夠發明一種神奇的辦法,比如用注射針之類,對人腦進行注射,來代替讀書;或者吃一服藥,就能吸收多少部書。這麽一來,隻消一個早上就能培養成千上萬的知識分子和專門人材,豈不妙哉!
當時卻沒有料想到,如今的世界上居然會有這麽一種“科學家”,做出比打針、吃藥更加荒唐的“科學試驗”來。
據前幾天來自美洲的新聞報道,最近美國密歇根州大學的一位研究教授,名叫麥康尼爾,他宣布了一項驚人的“科學發現”,就是說,“知識是可以吃的”。他的這個“新發現”是用蛔蟲試驗成功的。
這個試驗的主要情況是:麥康尼爾訓練了一部分蛔蟲,使它們“聰明”起來,對於一定的刺激能夠發出一定的反應。它們的各種反應證明,它們具有了一定的“知識”。然後,麥康尼爾又另外找到一批沒有經過訓練的蛔蟲,它們完全是沒有“知識”的。但是,麥康尼爾卻把受過訓練的蛔蟲去喂養沒有經過專門訓練的蛔蟲。於是,新的情況就出現了。當著沒有經過訓練的蛔蟲吃掉了已經受過訓練的蛔蟲之後,也變得“聰明”起來了,不必訓練就能夠對一定的刺激發出一定的反應。這樣,麥康尼爾的“科學試驗”就“成功”了,他宣稱已經找到了“獲得知識的新途徑”,就是“吃掉有知識的同類動物”。照他的這個說法進行推論,任何無知識的人要想得到知識,最好是吃掉有知識的人。這真是充滿著血腥的吃人的“科學試驗”啊!
象麥康尼爾之流,為了迎合壟斷資本家們的殘暴本性,為了適應那一班腦滿腸肥的寄生階級子弟的懶惰哲學,進行這樣的“科學試驗”,做出這樣的“科學論斷”,是毫不足奇的。大概壟斷資本家們都想壟斷全人類的各種知識,但是,他們又決不肯付出辛勤的勞動,而隻希望“吃掉有知識的同類動物。”他們的這一副猙獰的嘴臉,露骨地表明了他們是人類文明的死敵。
由此可知,要想不勞而獲得知識,正如其他不勞而獲的思想一樣,從本質上說,這是極端醜惡的剝削階級的意識形態。但是,無論如何,在我們的社會中所能碰見的任何懶人的思想,和以麥康尼爾為代表的吃人“科學”,決無絲毫共同之點。
我們所見的懶人,雖然也想尋找終南捷徑,並且有許多離奇的夢想,類似後漢馬融那樣的例子。不過,這些都隻是在夢中的幻景,而不是真事。曆來記述這類故事的作者,還特別運用了所謂“因果報應”的公式,使故事具有“勸世”的色彩。
例如,明代的陳繼儒,在《珍珠船》中寫過一個故事,他說:
“劉讚文思甚遲,乃懇祝乾象,乞文才。一夕夢吞小金龜,如錢許,自後大有文思。孟氏朝為學士,有玉堂集。一日又夢吐金龜,投水中,不久而卒。”
這裏說的是夢中吞下了小金龜,而文思大進;後來又在夢中吐出了小金龜,不久就死了。也許有人認為,劉讚吞食小金龜與馬融吃花,雖然都在夢中,但是,一個吃的是植物,一個吃的卻是動物,這一點大不相同。不過後者也隻是在夢中所做的,而且這決不是“吃掉有知識的同類動物”所可比。何況他吞下的東西,到後為還要照樣吐出來呢!
如果麥康尼爾之流企圖推行他的“科學發明”,那末,在麥康尼爾生活的社會中,有被吃危險的人們就應該團結起來,迫使吃人者用他自己的生命抵償被吃者的生命,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以生命還生命,這是現代人類從革命鬥爭中學到的最重人的知識之一。人類積累的一切知識是吃不了,誰要想吃掉它,誰就要準備毀滅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