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嘯道:“我們這邊會派人手盯著點,不過那畢竟是國家大事,也輪不到我們這等江湖草莽插手。”詩萬裏點了點頭,江湖人再厲害,也不能和軍隊相比。眾人辭別了向天嘯等人,即刻下山。一路無事,匆匆趕了十多天,已然臨近玉門關。

陳佩之走在詩若雪身邊,低聲道:“若雪,你帶上這個。”詩若雪一瞧,卻是一條黑巾,微微傾首,奇問道:“為什麽?”陳佩之低聲一笑,道:“你長得太美,我怕那些守城的官兵不給我們過。”詩若雪臉上微微一紅,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卻也接過黑巾,帶了上去。

白鈺一路無話,行過張天鳳所居的山時,本想去探望葉無雙,但想自己父仇未報,無顏會見。那夜徘徊良久,終究沒有去,深得半夜,卻瞧見了樹枝上的鴿子,腿上綁著綠絲,白鈺大喜,葉無雙家中養的正是這種鴿子,他取來鴿子,已按奈不住心中情絲,當即寫下封信,以表心意,讓鴿子帶了出去。

這日來到他們已來到玉門關,果然如陳佩之所言,即便是詩若雪帶了黑巾,那些守城的官兵還是大眼瞪小眼的盯著詩若雪,陳佩之目光冷冷地掃過這些人,若非光天化日之下,他隻怕便要出手賜他們一劍了。人潮湧動,那些官兵終於收回目光,指點人群。

就在陳佩之幾人要走之時,在玉門關口傳來了一聲驚叫,眾人不禁好奇回頭望去,隻見一群官兵圍著兩人,這兩人一個是男子,另一個是女子,從長相來看,倒是對兄妹。男的看起來似乎隻有三十多歲,劍眉星目,長得英氣逼人。女的也是嬌豔如花,雖一身素衣,卻絲毫掩蓋不了玲瓏身段。瞧來卻有二十幾歲了。

那女子臉色惶恐,叫的正是她。忽聽得一人說道:“怎麽了?”此人說著便站了出來,身旁的人看到紛紛退開。這年頭,很少有人敢管官家之事,這人長得也是頗為英俊,一身黑衣,腰間撇著一把刀。詩萬裏等人正要走開,陳佩之卻忽道:“這人我認得。”詩萬裏奇道:“你認識他?”詩若雪道:“我想起來啦,這人叫吳英豪,是刀王的徒弟。”

詩萬裏一拍額頭,道:“我想起來了!聽說畢深被一個號稱南海三神的刀神在刀劍大會上殺死。”陳佩之點了點頭,道;“不知他來這兒做甚?叔叔,你們有什麽急事麽?”詩萬裏道:“說是急事,倒也算不上,你想去看看?”陳佩之道:“他和大哥關係不錯,我看看他有什麽麻煩。”

詩萬裏道:“那我們一起去看看吧。”詩若雪看了司徒玉一眼,拉著她一起過去。一個官兵上下打量吳英豪一眼,見他腰間佩刀,知他是武林人士,因此語氣倒也客氣,道:“不關閣下事情,我們這是公家公辦。”那女子見有人來,如遇救命稻草,急忙叫道:“他們一見我,也沒說什麽,便要來抓我,這裏的人都可以作證。”說著無辜的望向了眾人。

隻可惜這些人並非是嗜色如命的金樂聖,見那女子望來的目光,有事的便急忙走開,沒事想看熱鬧的也底下了頭,避開了那女子的目光。那帶頭的官兵倒也不持眾而強,說道:“我們抓你自有道理。”吳英豪問道:“是什麽道理,總能說出來吧。”

那官兵卻不回答,問道:“你們叫什麽名字?”那男子道:“我姓石,名劍。洛陽人士。”那女子一遲疑,低聲道:“小女子姓石,單名一字柔,他是我哥哥。”那帶頭的官兵冷笑道“好個洛陽人士。”說著翻出手掌,擒住那女子,石劍怒道:“你幹什麽!”說著撲了過去,卻被那官兵一腳踢開,重重摔在地上。

吳英豪怒道:“你幹嘛平白無故抓人?”那官兵冷冷道:“瞧好了!”說著拉開那石柔的衣袖,石柔哪受得這般輕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那官兵喝道:“住嘴!”瞧來倒真的不是為了女色。

那官兵舉起女子的手臂,大聲說道:“你們看!”隻見這女子的手腕帶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玉鐲,那玉鐲雕琢奇特,不像中原所有。吳英豪變色道:“她是西夏人?”那官兵點了點頭,道:“一個西夏人說自己是洛陽人士,你說奇不奇怪?”吳英豪不得不承認,卻問道:“那玉鐲掛在手裏,你是如何知道?”

這話也是眾人心中所想,那官兵道:“適才試汗之時,她不小心露了出來,西夏人與我中原不同,不善用汗巾,本來這玉鐲雖奇,卻也沒人會去注意,但我常年駐守玉門關,看過的西夏人多了,最近遼國邊境有些調動,將軍命令我們嚴查過往的西夏人和大遼人。”

陳佩之心道:“看來倒也不是所有官兵都是庸人,這人官職不高,但卻極為聰明。”那官兵厲聲喝道:“你還有何話說?”石劍爬了起來,憤憤道:“我們是洛陽人,隻因父輩在西夏經商,我們兄妹倆這次回洛陽乃是為了探親。”他這話說來倒也並非毫無道理。

那官兵哈哈一笑,道:“你爹幹的是什麽生意,好大的麵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玉鐲叫做清龍玉鐲,乃是皇家賞賜之物。”他這話一出,連陳佩之等人都吃了一驚,那官兵繼而道:“我當年曾接待過一個來訪我大宋的西夏皇室,他手中帶的正是這玉鐲,我記得當時他還和將軍吹噓,說這東西乃是皇家賞賜,平民決計難以取得。不然你以為我沒事抓你幹嘛?你一個西夏王室,打扮平民,謊稱洛陽人士,來我大宋究竟所為何目的?”

那女子急道:“我不是!這東西是長平公主送我的,我們家做的是布料生意,當年她到我家定製衣裳,一高興便將手中的玉鐲送給了我,我哪知道這麽多。”那官兵冷冷道:“是與不是,和將軍說罷。”

正在此時,忽聽得一人道:“李銘!放開那姑娘!”那叫做李銘的官兵吃了一驚,問道:“大人!為什麽?”隻見一個體態臃腫的官員走了過來,身旁跟著數十人,鎧甲長矛,顯然來頭不小。這人是朝廷派來邊疆,審查邊疆的大臣,宋真宗和遼國簽訂盟約,卻也不敢高枕無憂,聞得風聲,便派大臣過來探察情況。這名官員名諱賀秀之,乃是從三品的禦史中丞。這次審查邊疆,先到了與西夏交接的玉門關,繼而一路上北,到遂城楊延昭那裏。

賀秀之道:“西夏皇室我都見過,這二人絕非是,你放他們走吧,別阻礙到了百姓進城。”李銘隻得道:“小人知道了,大人。”賀秀之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我知道最近邊防加緊,你心中緊張,不過越是這個時候,便越不能緊張,所謂草木皆兵,未克先輸,而檢查的時候手段也放鬆些,萬不能讓他人找到話題,借此發揮。”

李銘點了點頭,對石劍二人抱拳道:“對不住!”那兄妹兩人逃脫大難,也不敢久留,一話未說便匆匆離去。陳佩之走向吳英豪,抱拳說道:“吳兄,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你。”吳英豪一怔,上下打量陳佩之一番,詩若雪輕輕笑道:“吳公子,你不認得我們了?”

吳英豪恍然道:“你是詩姑娘,這位是白公子,還有陳公子,呃,司徒公子。”似詩若雪這般美人,極少有人見了不認得的。是以吳英豪雖一時想不起陳佩之,但見了詩若雪,卻一下子便想起來,連同陳佩之幾人也一並記起。

陳佩之微笑道:“吳兄,這位是劍王。”吳英豪一驚,急忙拜道:“晚輩見過前輩。”詩萬裏伸手一扶,笑道:“吳賢侄客氣了,你爹與我同輩相交,這般稱呼,不知賢侄是否介意。”吳英豪忙道:“小侄不敢。”

詩萬裏看了看四周,道:“我們找個客棧先歇腳再說。”吳英豪點了點頭,幾人來到一家名為曉月的客棧,名字起得倒是頗為儒雅,隻可惜年歲已久矣,任誰也連想不到曉月二字。連軼等人告別詩萬裏幾人,先行回丐幫,也好打探雲劍消息。

吳英豪看了司徒玉一眼,想說什麽,卻又不敢說,詩萬裏微微一歎,道:“我與畢兄一南一北,極少會麵,如今天人兩隔,實是惋惜無比。”吳英豪默然不語,陳佩之道:“吳兄此行前來,莫非是為那羽飛?”吳英豪微微搖頭,道:“我爹叫我來找一個前輩,那前輩多年前和海南派的人交過手,還勝了對方,他與我爹有些交情,隻是生性好遊玩,行蹤不定,我這次前來就是希望他交我種克製海南派的武功。”

他長歎一聲,道:“非我不願,隻是我目前的武功很難報得了師仇,我爹不想我平白送了性命,想要我知己知彼。”陳佩之點頭道:“吳前輩說的對,那吳兄你可找到此人?”吳英豪搖頭道:“我找過那前輩的家,他家裏的門童說那前輩早在一個月前便離開此地,似乎去了渤海,說那裏風景不錯。”

陳佩之道:“這麽說吳兄你便白跑了一趟?”吳英豪笑道:“遇到你們,豈能說是白跑一趟?”陳佩之問道:“那吳兄你接下來要去哪兒?”吳英豪道:“總之是先不回家,四下走走,看看能不能遇到那廝。”陳佩之心道:“憑吳英豪的武功,風天行尚且打不過,那羽飛武功不下風天行,吳英豪如何是對手?不如把他叫來一起,也好有個照應。”當下笑道:“吳兄,小弟有件事想拜托你。”

吳英豪一愣,道:“陳兄有何事?”陳佩之壓低聲音,道:“我大哥的事你知道?”吳英豪也低聲道:“適才聽你們談過。”陳佩之道:“我們想要去救我大哥,他怕是中了百毒神教的毒,才移情別戀,不然我決計不信大哥會這樣。”吳英豪道:“不錯,一個人即便是移情別戀也不可能那麽快吧?陳兄放心,我與雲兄一見如故,一定鼎力相助。”

陳佩之低聲笑道:“多謝吳兄,小弟代大哥謝過。”吳英豪道:“即是稱兄道弟,便不該如此客氣。”幾人談談說說,吃過晚飯,雖盡量避免說雲劍,但司徒玉臉色還是不好,一直默認不語,吃的也不過。瞧得詩若雪也是伴著憔悴,陳佩之瞧著詩若雪憔悴,心中卻是心疼不已。

次日一早,眾人吃過早飯,便離開那個名不副實其實的曉月客棧,往江陵而去。日過中午,官道上人行稀疏,遙遙見不遠處有家茶棚,正要一接口渴,當下便趕了過去。這家茶棚倒是頗有規模,擺了七八來桌,都坐滿了客人。

陳佩之道:“人太多,我們找個陰涼地歇息吧。”忽聽得一人道:“那位大哥,這裏。”陳佩之下意識的回過頭,卻是昨日那叫石柔的女子,她的大哥石劍也在。在石劍旁邊還坐著一人,這人閉目養神,坐如磐石,似乎就算天塌下來也休想讓他驚動。三人坐著一桌,倒是還有空位。陳佩之拍了拍吳英豪,笑道:“那姑娘叫的可是你。”

吳英豪一愣,道:“那你們過去嗎?”陳佩之笑道:“有地方可坐,那是最好不過。”六人走了過去,詩若雪和司徒玉一起坐,白鈺擠在旁邊,雲塵卻和陳佩之及詩萬裏一起坐,這下吳英豪便隻得和石柔一起坐,石柔似乎毫不避諱,笑道:“大哥,請坐。”吳英豪隻得坐下,微微一笑,道:“大哥二字擔當不起,在下姓吳,口稱公子已是萬分給麵。”

石柔道;“吳公子,多謝你昨日仗義相助。”吳英豪道:“隻不過說一兩句話而已,說是相助的,應該是那大人才是。”石柔道:“那也要謝謝你,人家是官,自然不怕,可你是一介百姓,也敢管官差之事,可非凡人勇氣。”吳英豪淡淡一笑,顯然是不在意。

石劍拿起茶杯,道:“在下石劍,今日結識幾位英雄,當真欣喜不已,各位英雄,在下先敬為快。”詩萬裏幾人也是說道客氣,當下報了姓名,才知那坐如磐石的男子姓韓,名鴻。這人長得高高瘦瘦,麵容潔白,不似雪肌倒像死人。雙頰邊各留著一條長發,額頭上綁著一條細繩,卻無戴冒。

這人也不和陳佩之等人打招呼,自個靜坐養神,陳佩之等人也隻得無視於他,各自說話。石劍笑了笑,道:“這位韓大哥乃是家父舊識,家住在此,我們兄妹兩人手無縛雞之力,恐無法回到洛陽,因此特地請了韓先生來保護我們,韓先生武功蓋世,幾位也不妨多結識結識,以後有什麽麻煩,可以拜托韓先生。”

他話剛說完,那韓鴻眼睛猛然便睜開,迅速劃過幾人的臉,本想再閉上,但看到詩若雪,卻連眼都忘記了閉,暗道:“有這麽個美人,我居然這麽久都沒看見。”他緩緩說道:“爾等結識某家,實是三生大幸。”眼睛半閉半睜,總是離不開詩若雪,越看越驚為天人。

石劍尷尬一笑,這人自相隨而來,半句話也不說,哪知這一口出來,便本性大露。石柔道:“吳公子,想必你的武功也很高了。”吳英豪淡然笑道:“花拳繡腿,不值一提。”石柔見他似乎不願多話,心中微感失望,眾人正喝著茶,忽地沙塵揚起,茶棚口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車旁坐著好幾個人,隻見他們迅速下車,一個人嚷嚷道:“你們快滾,我家少爺要用歇息!”

這些人大都是過往旅客,見這幾人來勢洶洶,都紛紛準備離開,其中一個捅了那喊話的人,那人怒道:“老三,你捅我幹嘛?”那老三指了指詩若雪,低聲道:“你瞧,那姑娘。”這人立即會意,大模大樣的走了過去,拍了拍桌子,那桌子給他一震,杯碗紛紛摔倒。顯然是顯擺手上功夫。

這人道:“我家公子選擇你們這桌,你們幾個快滾!”卻一指詩若雪,道:“這女子留下!”他話剛說話,陳佩之凜厲的目光便射了過來,但這次卻非他出手,隻見那個韓鴻身子動了動,便即將那人給扔了出去,眼睛不睜,淡然說道:“爾等休要放肆,在某家眼裏,你們還不配。”

那人連滾帶爬的起了身,有些氣急敗壞,他武功也是相當不錯,因此才被師父派來保護少爺,這人一動手便將自己扔出去,顯然武功高自己許多。陳佩之幾人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心想:“這人雖然一副大氣盛天,但手下卻也真有功夫。”司徒玉眼見不動,一臉漠然。往昔這個時候,她總是免不了要插上幾句嘴才肯罷休。

車裏的人道:“什麽事?”那人急忙過去,低聲說道:“少爺,那裏有個妞兒,比天仙還美。”那車裏的人笑了笑,道:“你每次見到姑娘總說比天仙還美,我看你是自個八成看上了。”那人急道:“少爺,我伍山是什麽貨色自個清楚啊,那姑娘隻怕世上沒一個女子及得了她,說比天仙兒還美那是貶低了她。”

車裏的人被他說得似乎有些動心,問道:“當真?”那人苦笑道:“少爺,您親自看看不就是了?”那少爺點了點頭,挑開車窗一看,差點從窗口跳了出來!急忙蓋住車簾,拍了拍胸口,緩了幾口氣,心道:“他奶奶的!哪裏的女子這麽美,老子是不是下山遇到妖了!”當下定了定心神,才泰然自若的走出馬車。三步五步便來到詩若雪麵前。

長長一揖,說道:“小生莫問軒,見過姑娘。”詩若雪輕輕道:“公子客氣了。”那莫問軒聽得詩若雪回答,心中大喜,暗道:“他奶奶的,這妮子說話像天仙一樣,不,比天仙還天仙,是天天仙。”當下笑臉一表,道:“在下想與姑娘一同而坐,相談古今詩文曲藝,不知姑娘可否雅興?”他隻道詩若雪這般柔弱,定然是精通詩文琴棋。

詩若雪道:“我們這一桌已無人可坐,公子還到別處去吧。”莫問軒哈哈一笑,道:“這有何難?來人呀!”那幾人氣勢洶洶的滾了過來,紛紛道:“公子,有何事吩咐?”莫問軒道:“這二位暫且起身?”

陳佩之冷笑道:“怎麽?想要趕我們走?”莫問軒大搖其頭,道:“不然不然也!”陳佩之當即和詩萬裏與雲塵起了身,想看看他有什麽手段,莫問軒指了指旁邊的桌子,道:“將這桌子搬過來,並上去。”那些人急忙搬來桌子,並上了詩若雪等人坐的桌子。一下子變空了位來。

莫問軒一屁股坐在詩若雪身旁,笑道:“姑娘,這下不就可以一起坐了?”他越想越得意,暗歎自己才智無雙,古今以來絕無僅有。不禁仰天哇哈哈地笑了起來,豈料未笑一半,身子輕輕飄起,被人摔向了後頭。不過這人似乎也有本事,淩空一翻,落在了旁人的桌上,定睛一看,扔他人不是別人,正是對他大有介意的陳佩之。

莫問軒怒道:“你幹嘛扔本少爺!”韓鴻見英雄救美被陳佩之搶先了,隻怪自己眼睛還閉著,沒有瞧見,當下也隻得補救,身子撲起,一把將莫問軒命人搬來的桌子打摔,又坐了回去,眼睛隨即閉起,冷冷道:“爾等速速滾開,爾等如螻蟻,豈能與某家一同而坐?”

莫問軒罵道:“你這半死不活的東西,也敢叫本公子走?”韓鴻雙眼一睜,射出一道精光,道:“不錯,在下正是半死不活,人稱活見鬼,賽無常的韓鴻子。”莫問軒一愣,不禁臉色一變,道:“你是韓鴻子?”韓鴻子點了點頭,顯然是他不想讓人知道身份,與陳佩之等人說時名字藏了個字。

詩萬裏道:“你便是韓鴻子?”韓鴻子看了看詩萬裏,道:“不過,瞧你歲數,想來聽過某家名諱。”詩萬裏拱手笑道:“難怪看閣下眼熟,在下詩萬裏,久仰大名了。”韓鴻子一愣道:“你便是劍王?”詩萬裏含笑點頭,韓鴻子道:“某家走眼了,想不到堂堂劍王竟然現身於此。”

詩萬裏哈哈笑道:“陪著女婿女兒一起出來,也沒什麽的。”韓鴻子奇道:“女婿女兒?”詩萬裏指了指詩若雪和陳佩之,笑道:“這是小女兒,而這位少年正是在下故交之子,已與小女有了婚約。”陳佩之和詩若雪兩人雖知詩萬裏這麽說乃是想讓他人絕了念頭,但還是不禁臉色一紅。

白鈺卻是聽得心中一酸,暗道:“若不是遇到了陳佩之這些人,將來叔叔的女婿是否會是我?”當然詩萬裏和白非羽兩人相交,也有意定下娃娃親,但終究沒有出口,才落了下來。隻是詩萬裏向來不願管女兒姻緣之事,因此見陳佩之和詩若雪相好,也沒說什麽。韓鴻子目光冷冷地看了看陳佩之,道:“詩大俠,那小子不過是小白臉一個,配上你女兒的必定要是英雄豪傑。”

詩萬裏哈哈笑道:“隻要女兒喜歡,嫁給誰都可以。”韓鴻子道:“你當父親的怎可不管女兒的婚姻大事?”莫問軒也急忙道:“不錯,我看這裏英雄齊聚,不如來個比武招親如何?”這兩人一唱一和,竟然便要爭奪詩若雪。陳佩之冷冷一笑,道:“你們兩個一起上,我就讓你們徹底死了這條心。”

詩若雪淡淡道:“陳郎,你不必和他們比,我嫁給誰是我的事,不用旁人來左右。”陳佩之道:“他們這般糾纏不清,我也好教訓他們。”詩若雪搖頭道:“不必了,這種人世上多的是,何必放在心上?”陳佩之還想說,詩萬裏卻悄悄拉了他,低聲道:“雪兒看起來溫柔,但性子卻強得很,隻是她素來不願爭鬥,待她決意之事,便誰也動搖不得。”

陳佩之恍然醒悟,知自己卻是管得太寬,事事總要出頭,但人總是自私,得妻如此,恨不得隻有自己能看才好。陳佩之點了點頭,看了看雲塵,見他微笑相看,混不在意,心道:“換做是雲塵,定然不會去管,看來還是他多於我了解若雪。”不過隨即搖了搖頭,又想道:“不過那便如何?最終還是我與若雪廝守。”

莫問軒道:“姑娘,此言差矣也!”他這個也字說得如唱戲一般,拉長了聲調,道:“古人雲,英雄配美人,你是天底下最美麗的女子,自然得配天底下最厲害的英雄,那位半死不活的兄台說得好啊,這小白臉中看不中用,你跟著他簡直是侮辱啊!”他說得口沫橫飛,倒也極為有趣,雲塵和詩萬裏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吳英豪看了兩人一眼,心道:“這兩人一個沒大沒小,一個為老不尊,倒也極為相配。”韓鴻子冷冷道:“姓莫的小子,識相的趕緊給某家滾蛋,否則某家要你好看。”莫問軒心道:“他奶奶的,你是什麽東西,敢叫老子滾蛋,老子待會要你爬出去,待老子收拾你後,再來收拾那小白臉。”當下微笑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既然這麽說,便是自己想要滾蛋囉。”

韓鴻子書讀不多,一時倒還真不明白,待得陳佩之等人都笑起來時,才恍然作悟,當下雙眼猛然一睜,身子撲出,卻聽得啊地一叫,又坐了回去。陳佩之等人都是一愣,竟沒瞧見莫問軒是如何出手的。陳佩之這才知道,原來這家夥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雲塵看了看莫問軒,忽然走了過去,低聲說道:“你可是天山派的?”

莫問軒臉色大變,道:“你,你是如何知道?”心道:“他奶奶的!難道老子這麽倒黴,偷溜出個門竟然遇到同門?”雲塵眼珠子一轉,低聲道:“我是你師兄,師父派我出來暗中有事,這個姑且放過你,你若不給我乖乖回去,我便寫信告訴師父。”

莫問軒急忙道;“別!師兄,您大人有大量,千萬被告訴我師父,我這次出來也是有事的,我,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再見啊,再見!”心道:“他奶奶的,最好再不相見!”又想道:“他奶奶的,和他是一個同門,又豈能不相見。”他能想到彼此乃是同門,卻想不到他與雲塵毫不相識,也未細細問來,被他這一句話便嚇得急忙溜走。

陳佩之等人見雲塵一句話便嚇走了莫問軒,心中都好生奇怪,雲塵笑道:“時候不早,我們也走吧。”眾人點了點頭,石劍驚叫道:“韓先生,韓先生!”詩萬裏問道:“怎麽了?”見那韓鴻子一翻白眼,竟然已經氣絕而亡。陳佩之驚道:“怎麽可能?”憑他的武功,也是無法一招殺死韓鴻子的。

雲塵卻凝鎖劍眉,若有所思。

石柔泣道:“大哥,韓先生怎麽死了?”石劍手足無措,道:“我,我們還是報官吧。”吳英豪道:“即便是官府來了也沒用,還是找人把他埋了吧。”石劍道:“妹子,韓先生死了,你我怎麽辦?回去洛陽還很長一段路走。這可怎麽辦?”說著一臉焦急。

吳英豪沉吟道:“我們也要回中原,倒可送你們一程,不知兩位意下如何?”石柔喜道:“吳公子,多謝你啦。”吳英豪道:“不客氣。”當下拿出十兩銀子,道:“老板,麻煩你收拾一下。”石劍卻伸手一擋,道:“這事理當由我們來,吳公子,這事不可勞煩於你!”當下取出一錠黃金,道:“老板,我這兒隻有金子,你拿了找些人手,好生安葬韓先生。剩下的就權當給你補償。”

吳英豪暗吃了一驚,心道:“這兄妹兩人文文弱弱,帶著這麽多金子難怪怕被人打劫。”當下眾人收拾了東西後,便和石氏兄妹一同上路了,到了一處甸鎮,終於是買了兩輛馬車,石劍兄妹和吳英豪雲塵四人坐一輛,而詩萬裏幾人便坐一輛,有馬車而行,不過十來天,便到了鳳翔府,再走幾天路程,便可西安。

這日來到一家酒樓,美名鳳翔樓,自古雲有客為蕭,引鳳而棲之,因而得其來,這鳳翔樓最著名的當屬吹簫。詩萬裏道:“來鳳翔樓,號稱不聽一回蕭,枉自來人間。待會咱們得瞧瞧,真個有那麽神乎。”眾人點頭稱是,登上了樓,正屬午時之際,樓客滿滿,好不容易有了個位置,卻是不大好,隻因離吹簫的樓閣最遠。

那樓閣建在樓頂處,獨自有通道而上,每至午時,伸時,便有人來這吹簫,雖不見有鳳而來,卻引萬裏閑客。皆歎神乎。雲塵問道:“這位小哥,那簫是什麽時候吹的?”那小二聞言立即神光滿麵,似乎吹簫之人乃是他一般,當即鼻大氣粗,道:“那可是我們這兒的金字招牌,蕭兒姑娘,這吹簫的絕藝就是蕭兒姑娘的奶奶傳下來的,如今已有三代。”

雲塵笑道:“這麽說,你們這酒樓也有三代了?”那小二大搖其頭,道:“我們這家酒樓,建成至今已有兩百餘年,蕭兒姑娘的奶奶原是揚州著名歌妓,後來因為戰亂,逃離至此,被掌櫃收留,就在這裏安居下來。”陳佩之奇道:“那蕭兒姑娘她一直都沒有離開麽?”

店小二笑道:“蕭兒姑娘的奶奶當時懷有身孕,生下了蕭兒姑娘的母親,後來蕭兒姑娘的母親又和掌櫃的兒子成親,這才有了蕭兒姑娘。”陳佩之笑道:“我道怎樣,原來如此。結果是一家人呀。”小二笑道:“那是,對了,客官,你們要些什麽菜,最好快點,待會蕭兒姑娘開始吹簫,你們便吃不著了。”

陳佩之奇道:“為什麽?”那小二得意一笑,道:“待會你們隻顧著聽蕭,忘記吃飯。”陳佩之微微一笑,心道:“這簫又不是趙清鴻的琴,豈能蠱惑得了我。”再看一眼詩若雪,又想道:“又了若雪,這世上再無能入我眼的女子。”

當下點了些菜,吃到半晌,就聽得人聲湧動,隻聽閣樓裏傳來一陣腳步聲,那些食客全都自覺的放下筷子,靜得幾乎可聞到銀針落地。那腳步聲極有韻律的一嗒一嗒,又小變大,又遠變近,所有人呼吸似乎都已凝結,等待蕭兒姑娘的簫聲來解放。

從閣樓上先是走出兩個丫鬟,把閣樓打掃一下,接著一位玲瓏曼妙的女子走了出來,身穿翠衣,麵蓋著黑紗,瞧不清麵目。她輕輕坐在椅子上麵,舉起了玉簫。眾人仿佛跟著她的玉簫,頭跟著抬了起來,閉起眼睛,把耳朵豎起。真個比龜孫子還聽話。

陳佩之等人暗暗稱奇,也都放慢呼吸,靜靜聽著,過了片刻,隻見蕭兒姑娘開始輕輕地吹了出來,那聲音緩緩而出,像靜靜流淌的溪水,但聲音逐漸忽高忽低之時,眾人腦海裏又浮現出溪水輕輕拂過石頭,唰唰流過的場景。過了片刻,那溪水開始疾淌,漸漸的變成大河,沿岸的風景也從山林變為垂楊,柳枝不經意地撥弄著河水,發出陣陣聲響,又如同是孩童的嬉笑。接著河水開始凶疾,呼嘯而來,一落千丈,前麵的畫麵頓時變化為一片偉壯的瀑布,河水嘩啦巨響,衝擊著豪情萬丈,然後開始歸於平淡,直至變為一潭死寂般的湖水,靜靜的躺著,偶爾泛起絲絲微波。景色幽美,讓人不自禁的陶醉其中。

簫聲結束,眾人還陶醉在夢中,直到蕭兒姑娘離去已久,才緩緩醒來。陳佩之歎道:“我真不信世上竟有這等曲子。”詩若雪問道:“雲公子,你可知這曲子名為什麽?”雲塵緩緩搖頭,道:“我從未聽過這樣的曲子,太神奇了。”石劍有些出神,道:“真想不到,中原竟然有這樣美妙的曲子,看來我們兄妹倆定要多到中原走動才是。”

吳英豪微笑道:“中原許多神奇之處,你們還沒見識。”石劍道:“哦,聽吳公子這麽說,在下有些忍不住了,不知吳公子可否陪在下兄妹逐一見識?”吳英豪道:“實在不好意思,若是在下閑雲之身,自當一盡地主之誼,不過在下有些事,必須要辦,因此恕不能陪了。”

石柔臉上頓時失望,道:“哥,既然吳公子有事,我們不能強人所難。”石劍道:“我知道了。”眾人吃完飯,便在城中遊了一會兒,詩萬裏等人本想趕路,但石劍卻聽得流連忘返,想要再聽一次簫聲,詩萬裏等人也有些心動,便在鳳翔樓住下,得倒申時,再去聽簫,不過這次少了一個人,卻是雲塵。

“你不去聽簫嗎?據說連鳳都能吸引而來。”說話的是一位黑衣女子,雲塵微笑道:“是呀,要不是這簫聲,要吸引你這鳳兒來,可不容易。”雁雲臉色一紅,低聲嗔道:“盡說些瞎話。”雖然明知乃是瞎話,但卻偏偏要聽。雲塵道:“你是來見我的麽?”

雁雲嘴巴一撇,道:“你想得美,我是跟爹爹來的。”雲塵道:“你爹來幹嘛?莫非也是為了劍弟?”雁雲道:“不是啦,我爹說來這兒會一個人,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倒是你,怎麽也在這兒?難道是特意來聽簫的?”雲塵點頭道:“也可以這麽說,路過此地,聞得這裏的簫藝天下無雙,便來聽聽看。”

雁雲道:“那可好聽?”雲塵道:“比趙清鴻彈的琴好聽多了。”雁雲道:“那你為何不再去聽聽?”雲塵笑道:“再好聽的曲子也沒你的聲音好聽。”雁雲哼道:“我自會罵人,可不見得好聽。”雲塵道:“你便是罵人也比別人彈得好。別人彈得再好,我也不願聽第二遍,隻有你的聲音,我是一生都聽不厭煩。”

無論男人說的是甜言蜜語還是花言巧語,在說這話時,心中都是存著那人的。

雁雲臉上紅暈頓顯,一陣風吹來,竟然感到有些發冷,忍不住向雲塵靠了靠,過了片刻,便依偎在雲塵懷裏。兩人坐在屋頂。靜靜地享受著溫馨的時刻。到得三更,雁雲忽然動了動身子,雲塵睜開眼,道:“怎麽了?”雁雲低聲道:“三更了,我爹應該回來了,我,我要回去啦。”

雲塵有些失望,道:“那好吧,不過。”雁雲道:“不錯什麽?”雲塵微笑道:“你親我一下。”雁雲臉色又紅,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卻湊過頭,在他臉上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雲塵伸手一抱,用嘴吻住雁雲。雁雲掙紮了幾下,便任由著他吻著,過了良久,雲塵才緩緩放開手。

雁雲見他砸了砸嘴,不由得有些好笑問道:“怎麽樣?味道如何?”雲塵道:“倒是嚐不出來,不過這兒卻很甜。”說著拉著雁雲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雁雲低聲一笑,掙脫了他的懷抱,飛似的去了。雲塵微微一笑,想道:“清風老道說紅塵不好,想必是他未嚐過。”搖了搖頭,回到客棧。

次日一早,眾人離開了鳳翔客棧,走了幾日路程,來到了西安。石劍道:“多謝各位仗義相助,陪我兄妹來到西安,這裏離洛陽也不遠了,剩下的路我們兄妹二人自己走就是。”吳英豪沉吟片刻,對陳佩之道:“陳兄,你們向回江陵,我送石公子兄妹回家,回到江陵後我們到司徒姑娘的府上相會。”陳佩之道:“既然如此,那吳兄你多加小心。”

吳英豪點了點頭,對石劍道:“石公子,可願在下送你一程。”石劍忙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石柔看了吳英豪一眼,不禁大喜。當下陳佩之等人別過吳英豪,南下往江陵去了。離江陵越近,司徒玉便越是沉默,自光明山下來,她整個人似乎變了似的,隻是偶爾詩若雪問她,她才回答。

趕了十來天路程,終於是來到了江陵。詩若雪問道:“玉兒,咱們去你家吧?”司徒玉點了點頭,道:“我家在江陵城中,就在前麵,過幾條街就到。”回到久別的故鄉,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開始有說有笑:“若雪姐,待會我帶你吃江陵的美食。”想到美食,不禁想起與雲劍初識,帶他遊玩江陵,吃遍江陵美食的事,心中又傷感起來。

陳佩之四處望了望,有些感慨道:“記得上次來江陵乃是和我娘到布坊買衣料,那時娘帶我吃了好多糕點,回去的時候我硬是包了一包袱,到了家中還被爹爹罵了。”詩若雪問道:“那你娘呢?”陳佩之道:“我娘去世很久了。”他拍了拍胸口,道:“我爹的骨灰還在我身上,我想回家先安葬我爹。”

詩萬裏道:“天色不早,我們先到司徒姑娘家歇息一晚,明日我和雪兒陪你回去。”陳佩之臉色一紅,呐呐道:“是,是,叔叔。侄兒知道了。”詩萬裏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我也要好好吊念一下故人,如今四俠劍隻剩下我一個,未來十年的江湖將是你們這些後生晚輩的。”

陳佩之道:“我不會給萬劫莊丟臉的!”詩萬裏點了點頭,兩人走走說說,轉眼來到龍震鏢局,隻見大門緊閉,司徒玉拍了拍門,良久不見有人來開,心中頓生不妙,叫道:“阿福!我是你家少爺!你快來開門!”過了一會兒,才有人匆匆來開,隻見一個腦袋探出出來,左望右望,司徒玉一拍他的腦門,叫道:“你少爺在這兒!”

阿福哭道:“小姐,你回來得正好,老爺出事了!”司徒玉早已知不妙,急忙問道:“我爹出什麽事了?”阿福看了看左右,道:“小姐,你還是進來再說。”司徒玉點了點頭,前腳剛踏進去,阿福便將門關上,司徒玉罵道:“我的朋友還在外邊!”阿福啊地一叫,急忙又開門,將詩若雪幾人領進去。

司徒玉將屋裏人都還在,鬆了口氣,問道:“我爹呢?”阿福道:“老爺不在。”司徒玉道:“那他去哪兒了呢?”阿福道:“老爺保的鏢出事了,半個月前,老爺親自趕去商議,結果就再也沒回來,展師父心中擔心,便也去了,至今也未有消息。”說著一臉焦急無奈。

司徒玉皺眉沉思,忽道:“可是我爹幾個月前接的那趟富商的鏢?”阿福道:“好像是的,我聽展師父說起過。”司徒玉冷笑道:“江城的特意找來江陵托鏢,實話實說,江陵城中比我家好的鏢局大有人在,我爹武功不高,雖然人脈不錯,但畢竟金錢麵前,信義為失。誰也保不準,他們如此重金來聘,其中定然有什麽問題。”

阿福道:“可不是麽!老爺就是鬼迷心竅!”司徒玉瞪了他一眼,道:“有你這麽說主子的嗎?”阿福急忙捂住嘴,不敢再說,司徒玉招呼詩若雪等人入內歇息,又問阿福:“事情經過到底怎麽樣,你給我說來。”阿福喝了口水,道:“事情是這樣,當時老爺去了江城和那富商見麵,後來。”司徒玉打斷阿福的話,道:“這我知道,那日,那日從萬法寺下來,我便回了家,爹爹本來說好是當日下午回來,但到了深夜還不見蹤影。”

“我心中擔憂,偏生展師父又不在,便想到外打聽,但路途遙遠,隻怕能難有消息,因此想等到明日親自去江城找我爹。哪知還未出門,我爹便回來了,他似乎很歡喜一般,說這趟生意已經談成,要好好的幹一場,把招牌打亮。我當時好奇,便問他保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我爹卻不肯透露,還一臉嚴肅說,這件事絕不可透露半分,否則將凶多吉少,我見他說得可怕,也未再問,之後爹便一直在家等候消息,那富人每隔一段時間便稍來銀子,回去總說請我爹等等,待他那邊安排好,怕耽誤了我們的生意,每一次總送來了十兩黃金。時間一久,我倒是忘了。阿福,我爹出事後有沒有說保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阿福搖頭道:“小姐,老爺走得匆疾,什麽話也沒留下,哦!他說了一句,說小姐你要是回來,就叫你回峨眉山,絕緣師太那裏。”司徒玉心道:“難道爹爹遇到什麽難事了?”當下又問道:“那趟鏢是不是給人劫了?”阿福道:“沒有劫啊!正是這樣才奇怪!那趟鏢藏在一個打鐵箱裏麵,鑰匙連老爺也沒有,但事情就這麽奇了,那趟鏢到了目的地後,裏麵的東西竟然沒了!他們懷疑是老爺偷偷打了鑰匙,偷拿了箱中的寶物。”

司徒玉皺眉道:“那東西放下之時我爹可親自看了?”阿福道:“老爺親自檢查了,事就這般奇怪,老爺也是沒日沒夜的守著這箱子,這麽就給人偷了?”司徒玉道:“這趟鏢的目的地在哪兒?”阿福道:“就在江陵。”司徒玉失聲道:“就在江陵?”

阿福道:“是啊,據說他們正是看中老爺世居江陵,對江陵熟悉的份上,但這裏不是最終的目的地,這趟鏢是分了好幾撥,到江陵是一站,接下來是龍門鏢局的武威龍武鏢頭,至於去哪兒,就隻有武鏢頭知道了,武鏢在咱們府上開箱驗貨,接過那東西就沒了。”

司徒玉沉吟道:“既然這裏不是他們的目的地,那就不太可能是他們故弄虛玄,自己盜走東西,對了,那富商是誰你可知道?”阿福道:“這個展師父查過,小的們不知道。”司徒玉道:“那展師傅何處去了?”

阿福道:“展師父去找韋掌門,求他出麵。”司徒玉道:“他有說幾時回來麽?”阿福道:“沒有,展師傅是前幾天去的,按理說現在應該回來了。”司徒玉道:“既然這趟鏢是在江陵丟失,那你可知他們現在在哪兒談判?”阿福道:“就在萬法寺。”司徒玉失聲叫道:“萬法寺?”

阿福一愣,詩萬裏嘿的一笑,道:“看來這趟鏢走得可不容易呀。”司徒玉眉頭一皺,道:“難道和那個木公子又有什麽關係?”阿福道:“木公子?那個不是叫雲公子麽?”司徒玉瞪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別再在我麵前提姓雲的。”雲塵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苦笑道:“那,那小生該如何稱呼?”

阿福一看雲塵,忽地叫道:“我認得你!”雲塵奇道:“小生第一次來貴府,難道兄台你是在別的地方見過小生?”阿福拍手道:“你就是那個雲,雲,那個姑爺呀!”雲塵苦笑道:“此姑爺非那姑爺,本姑爺不是你那姑爺。”阿福聽得如墜霧裏,奇道:“什麽這個姑爺那個姑爺?”忽地臉色一變,驚道:“小姐!你難道有兩個姑爺?”

司徒玉臉色鐵青,氣道:“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我沒叫你你別進來!還有,給這幾位安排客房!”阿福見小姐發脾氣,隻道她是害羞所至,當下悻悻的走了出去,心道:“隻聽過男人有三妻四妾,怎麽小姐也敢要兩個姑爺?難道是小姐武功高強?”想了想,又暗道:“怕是如此,小姐這等高人,嫁,不對,應該是娶,娶三男四生也是應該的。兩個還少了。”要是這些話讓司徒玉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司徒玉鬆了口氣,惡狠狠地瞪了雲塵一眼,雲塵打開折扇,搖頭歎道:“遭池魚之殃矣!遭池魚之殃矣!”司徒玉忽地撲哧一笑,自她與雲劍斷絕一來,這還是她一次展露笑顏,看得詩若雪等人都是一愣。司徒玉道:“我們用完晚膳,明日我要上萬法寺找我爹爹。”

詩若雪道:“司徒妹子,我們和你一起去吧,我不放心你。”司徒玉點了點頭,道:“謝謝若雪姐。”雲塵笑道:“你隻知道有個若雪姐,卻不知道還有,還有個假姑爺。”司徒玉道:“你少來貧嘴。”當下叫了菜食,準備得倒也豐盛,特別是阿福,在旁不停地給雲塵斟酒,還道大姑爺。

雲塵哈哈大笑,酒來不拒,喝個痛快,司徒玉問道:“你不是出家人麽?道長怎麽能喝酒?”雲塵笑道:“不喝酒的道人不是真正的道人,道家所謂的宗旨乃是脫塵悟世,以為遠離凡間塵物便是悟道,豈知這悟道乃是講究心性,我隨心所欲,無事無求,便是著道,若是活得不快活,那修來又有何用?”說著又喝了一杯,讚道:“好酒,還有沒有?”

司徒玉歎道:“這些酒都是我爹珍藏了十多年的好酒,被你亂喝一通,被他知道,比要了他的老命還難受。”雲塵吐了吐嘴,道:“事成之後,溜之大吉,方為上上之策。”

次日一早,眾人正用過早膳,阿福便急忙來報,司徒玉問道:“又怎麽了?”阿福喘了幾口氣,喝了幾口水,才道:“小姐,展,展師傅回來啦!”司徒玉大喜,急忙衝了出去,見一個文人般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正是展中堂,司徒玉道:“展伯伯,你終於回來啦!”

展中堂吃驚道:“玉兒,你怎麽在這兒?你爹不是吩咐你回去你師父哪兒嗎?”司徒玉小嘴巴一撇,道:“展伯伯,你放心!我帶了幾位好幫手來,他們若是無理取鬧,我便要他好看!”隻聽一個慈老的聲音道:“小娃娃,你口氣好大呀。”司徒玉眼睛一轉,隻見一個頭發半禿的老頭走了出來,步履穩健,一看便知是習武之人。後麵跟著四個中年男子,當下問道:“你這老頭是誰啊?”

展中堂忙道:“不得無禮,這位乃是鶴門拳的掌門韋一鶴韋老前輩。還不快拜見老前輩。”司徒玉道:“晚輩無禮,還望老前輩莫怪。”韋一鶴點頭道:“不礙事,英雄出少年嘛。”說著拍了拍司徒玉的肩頭,司徒玉想要避開,卻不好意思。韋一鶴道:“可惜身子骨瘦了點兒。”展中堂臉色尷尬,道:“韋老前輩,這位乃是我結拜大哥的閨女,喜歡女扮男裝。”

韋一鶴愣道:“這還是個丫頭啊,是我老眼昏花了。”展中堂道:“不敢。”司徒玉忙道:“展伯伯,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我那若雪姐。這位便是她的父親,這位是白少俠,這位的陳公子,還有,還有在這位,他自己說罷。”

雲塵苦笑道:“在下中天。”司徒玉瞪眼道:“也沒叫你捏造假名呀!”雲塵道:“這是我娘給我起的字,不是捏造。”詩萬裏向韋一鶴一拜,道:“晚輩詩萬裏拜見前輩。”韋一鶴道:“哦?你就是劍王啊,沒想到我老頭這輩子還有幸見過劍王,真是老天有眼了。”

詩萬裏道:“晚輩俗事繞身,未能去拜會前輩,真是該死。”韋一鶴道:“你是堂堂劍王,怎用得著來拜會我這個小小的一派掌門?老頭子我直話直說,別無他意,你別放在心上。”

詩萬裏笑道:“晚輩知道了,這位是我閨女,雪兒,見過老前輩。”詩若雪當下福了一禮,韋一鶴點頭道:“很好。”陳佩之和白鈺也隻得拜過韋一鶴,韋一鶴也隻道很好。雲塵微笑道:“小生見過韋前輩。”韋一鶴搖頭道:“小生?不像。”

雲塵微微一笑,展中堂這才知道,來的果然都是不凡之人,不由得心中大喜,急忙招呼眾人進去,司徒玉道:“展伯伯,我們現在就要去萬法寺救我爹爹。”展中堂道:“這事有韋前輩麵,不要緊,我打探過大哥的消息,大哥隻是被他們囚禁起來,沒有生命危險,因此我才急忙趕去江西請韋老前輩來。”

韋一鶴道:“司徒鏢頭接鏢之日,我剛好來到貴府,正有所耳聞,這件事必有蹊蹺,咱們待會一起去看看。”司徒玉道:“晚輩還不知道前輩那日來所為何事?”展中堂道:“不得無禮。”韋一鶴擺手道:“沒關係,我喜歡直爽的人,那日我是有事而來。”他頓了頓,道:“還記得五年前劫過你們鏢的九天神龍幫嗎?”司徒玉點了點頭,道:“前些日子我還遇到過他們,不過沒機會教訓他們罷了。”

韋一鶴道:“這就是了,他們查出來,說你幫助他們幫派的叛徒逃跑,那件事是老夫解決的,因此他們便找上老夫,那日你正巧出去,而司徒鏢頭又不在,所以老夫便將此事壓下,而你也並未出手傷他們的人,因此他們也不好怎麽說。隻是要老夫給一個交代,說那叛徒偷了他們幫中至寶,不能放過。”

司徒玉撇嘴道:“我們隻是看好戲而已,來的些人根本就打不過逃走的叛徒。”韋一鶴道:“他們的事不必放在心上,我和司徒鏢頭有些交情,這件事看看怎麽辦,中午我們便一起上萬法寺,看他們想如何解決。”司徒玉等人點了點頭,人家風塵仆仆的趕來,再怎麽說也得讓人休息一下。

到了午時,眾人便上了路,也許是心中焦急的緣故,不想與雲劍來時那般,走了整整一天。過了半個時辰便到了無名山下,隻見山下要道站著兩個人,卻非和尚。見司徒玉幾人過來,當即圍了過去,兩人眼睛咕嚕一轉,不停往詩若雪身上瞄,賊笑道:“姑娘?可是要上山拜佛?告訴你,那沒用,還是拜老子好!”這人狗膽包天,敢在陳佩之麵前調戲詩若雪。

陳佩之雙指一出,道:“我們上山吧。”韋一鶴和展中堂幾人看了看無聲無息倒在地上的兩人,不由得暗暗咂舌。一路上山無阻,轉眼便來到了萬法寺,這裏戒備更為森嚴,十來個人見陳佩之等人上山來,都是心中一驚,喝道:“你們是誰?怎麽上來的?”

陳佩之道:“走上來的。”那人喝道:“你們幹了什麽?要來作甚?”陳佩之指了指萬法寺三個字,道:“這位兄台,可知這三字為何?”一人調侃道:“瞧你書生模樣,看來是騙吃騙喝的,連這三個字都不認得,老子告訴你,這三個字叫做萬法寺,懂不懂?”陳佩之笑道:“這便是了,既然這裏是寺廟,那焉有拒人之理?我們是來聽佛法的。”

那人怒道:“你竟然戲弄老子?老子這就送你上西天去聽佛法!”一刀砍了過來,陳佩之輕輕一撥,那人隨即撲到,摔了個狗啃屎。眼冒金星,一時半會爬不起來。那些人急忙衝了上來,韋一鶴道:“咱們是來談判的,如此恐怕不好。”陳佩之道:“這些人戒備如此森嚴,想來並非談判那麽簡單,咱們不給他來點手段,怕是給他瞧軟了。”

當下雙指如風,將十多人紛紛打倒,這下便驚動了寺內之人,隻見一個身材偉岸之人推門而出,上下打量一番,道:“閣下是誰?來這作何?”陳佩之這才道:“我們是來談判的。”那人道:“在下武威龍,各位請進。”當下跟著武威龍走進寺內,來到方丈房中,隻見為首坐著數人,一個長得肥肥胖胖的,顯然是富商模樣。另外有兩個中年男子站在其左右,想來是保護那富商之人。

富商起身道:“這位想必就是展副鏢頭了?”展中堂抱拳道:“正是在下。”富商道:“在下姓富,名一甲。”雲塵搖頭晃腦道:“富一甲,好名字。好名字。”卻無人理會於他,隻有司徒玉淺淺一笑,富一甲道:“展副鏢頭,你們可查出來真相了麽?”

展中堂道:“富先生,這件事明顯不可能是我大哥所為,他既然知道要在這裏交貨,哪裏會去偷東西?”富一甲淡淡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東西是在你們手裏丟失,不去找你們找誰?”司徒玉忽地冷笑道:“怎麽就不可能是你們故弄虛玄?賊喊捉賊呢?”

富一甲怒道:“胡說八道!你可知道那樣東西有多珍貴,我可不敢開這玩笑!”司徒玉聳了聳肩,道:“這我就不知道了,至今為止,我還不知道那是樣什麽東西。”富一甲道:“那寶貝價值連城,便是整個江陵都賠不起。”司徒玉吐了吐舌頭,道:“還真是價值連城呀。”富一甲猛地拍桌子,怒道:“我可不是開玩笑!你們若是沒有誠意,那就給我滾蛋!”他臉上肥肉直抖,顯然是氣得不輕。

展中堂暗中拉了拉司徒玉,低聲道:“玉兒,你少說兩句,這事不可鬧僵。”看了看韋一鶴一眼,見他臉色無奈,他一來還未說上一句,便吵成如此情形,恐怕他麵子再打也沒有用。展中堂道:“富先生,我們想見一見我大哥。”富一甲打斷他的話,道:“你們找不回東西,就再也別想見人。”

這一來展中堂也不禁著怒了,語氣頗有威脅的道:“你別以為我們龍震鏢局怕了你,隻是這世上之事抬不過個理字,我們隻想心平氣和的把事情解決罷了。”富一甲冷笑道:“怎麽?還威脅我?你都知道這個理字,就該去好好找東西,不是在這裏向我要人!”

司徒玉忽地伸手一探,抓向富一甲,口中喝道:“我們今日便是要人來了!”富一甲嚇得急忙一退,叫道:“來人啊,救命呀!”那身後的兩人同時動身,司徒玉回旋一身,使出幻影千重掌,砰砰雙掌印在那兩人胸口,這兩人顯然武功不高,被司徒玉打得一退。

武威龍喝道:“休得放肆!”蒲扇一掌揮向司徒玉,事已至此,展中堂也隻得動手,他知道武威龍名堂,武功頗高,下手也狠辣,怕他傷了司徒玉,急忙抬手擋去,使出看家本領掌中拳。他習得這功夫的皮毛已是頗有名氣,號稱鐵掌震中州,如此得到雲劍指點,武功更是一上幾層樓。

兩人接手過招,不分勝負。武威龍冷笑道:“想不到堂堂龍震鏢局竟然是如此無賴。”瞧了瞧韋一鶴,又是冷笑數聲,道:“韋前輩難道就這樣看著他們動手不成?”韋一鶴這才有開口機會,幹咳數聲,道:“幾位好說好說,都停下手來。大家心平氣和地解決問題。”

司徒玉已一把抓住富一甲,微笑道:“好啊。我們現在就來解決。”富一甲冷笑道:“你這算是解決問題麽?”司徒玉道:“若不這樣怎能解決。”富一甲冷笑道:“你們會遭報應的!”司徒玉道:“遭不遭報應跟你沒事,現在你的小命在我手裏,你不乖乖聽話我立即要你報應。”富一甲冷哼一聲,倒是不敢反駁。

司徒玉道:“帶我去見我爹爹。”富一甲對手下道:“帶路。”然後對武威龍道:“武鏢頭,這件事你也不必管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他們終究會遭報應的。”武威龍憤憤地瞪了司徒玉等人一眼,抱拳道:“武某幫不到忙,慚愧得很!”出了房門,吩咐手下眾人,立即下了山。

眾人在富一甲的帶領下來到了一間柴房,解開厚厚的鎖,便見著了被關在裏麵的司徒猛龍,見他麵容稍許憔悴,卻並無傷痕。司徒玉放了心,鬆開了富一甲,道:“爹,我們要帶你回去。”司徒猛龍茫然道:“玉兒,你怎麽來了?”司徒玉扶起父親,道:“我們回家。”

司徒猛龍回頭看富一甲,他早已帶著手下走了,當下也隻得跟著司徒玉回家。到了家中,司徒猛龍洗漱了一番後,才與眾人會麵,問說由來,卻忍不住長歎一聲。司徒玉道:“爹,那樣東西究竟是什麽?”司徒猛龍搖頭道:“莫問,莫問!”對韋一鶴道:“韋前輩,請你速速回山西。”對展中堂道:“賢弟,你護送韋前輩回去。路上千萬要小心!”

展中堂道:“大哥,究竟是怎麽回事?”司徒猛龍道:“你還是別知道的好,聽我的話,快快走。”展中堂遲疑道:“這……”詩萬裏忽地起身,笑道:“司徒鏢頭想必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我們聽他的話就是。在下也定當相隨,護送韋前輩安然回到山西。”其實他還有個目的,便是想去丐幫一趟,這件事多少與木公子有關,他想借用丐幫的力量打探打探。展中堂這下隻得答應,白鈺忽道:“叔叔,我和你一起去。”

詩萬裏詫異地看了看白鈺,也略微知道他和陳佩之關係素來不和,當下沉吟道:“也罷,我順便帶你去見識見識。”白鈺點了點頭。司徒猛龍抱拳說道:“多謝詩大俠仗義相助,當然,還有白少俠也是。”詩萬裏道一聲客氣,當下一行八人便上了路。

司徒玉纏著司徒猛龍道:“爹,你快說到底怎麽一回事?”司徒猛龍搖了搖頭,擺手道:“明日你回去你師父那裏。”司徒玉臉色一沉,冷冷道:“我不走!”司徒猛龍厲聲喝道:“這也由不得你!”司徒玉拉開架勢,喝道:“你打得過我我便走!”

司徒猛龍一下子沒了脾氣,小聲嘀咕了一句:“早知道就不該送這妮子去學武了。”陳佩之微笑道:“司徒前輩,有什麽事你大可說出來,既然事情這般嚴重,說與不說都一樣了。”司徒猛龍搖頭道:“不行!不行!”看他眼中充滿恐懼,顯然是不敢說。

眾人也無他法,當夜便在府中歇息,而陳佩之決定明日回家。這夜剛剛入睡,卻聽得一聲脆響,一陣濃煙射了進來,陳佩之身如離弦之箭,撲向窗口,屏住氣息,運足全力拍出一掌,這掌力猶如旋風一般,那濃煙倒射了出去,便聽得噗通一聲。陳佩之推開窗戶,隻見外麵躺著個黑衣人,七孔流血,顯然是那濃煙含有劇毒。

他心中劃過一個念頭:“百毒神教?”當下挑開這人的麵紗,卻非像百毒神教的人。想起詩若雪和司徒玉還在房中,急忙闖了過去,便聽得一陣刀槍之聲,當即推門而入,隻見詩若雪穿著睡衣和另一個黑衣人打鬥。陳佩之乍然見到,不禁臉色微紅,隨即撲向那黑衣人,一掌拍在那人後背,這人卻如遊魚一般滑了開去。

陳佩之臉色微變,隨即彈起一指,射出一道氣劍,那人顯然所料未及,左肩被氣劍射中飛出窗外。陳佩之急忙走向詩若雪,關心問道:“若雪,你有沒有事?”詩若雪臉色微微一紅,低聲道:“沒有。”陳佩之點了點頭,問道:“那司徒姑娘呢?”隨即聽得一個聲音在**道:“我可不敢瞧你們倆親熱,自然是躲起來的好。”

陳佩之紅著臉道:“我出去看看,那人還未死。”當下急忙出了去,隻見房前院子裏共有四人,一個乃是被陳佩之射傷的,另外三人正和雲塵相鬥,在雲塵身後卻是司徒猛龍,見他捂著手臂,顯然是受了傷。陳佩之急忙衝了過去,嗤嗤射出兩劍。那三人武功顯然比襲擊詩若雪的那人高,當即躍了開去。

那個受傷之人包紮好傷口,提刀衝向陳佩之,想報一劍之仇。陳佩之雙指一出,那人轉刀向後,也是點出一指,迅疾戳中陳佩之手闕陰心包經。陳佩之大驚,幸好他及時射出一劍,內力衝過經脈時恰巧衝破被那人所點的穴道。陳佩之隻覺手臂發麻微酸,心中暗暗吃驚,心道:“這是什麽功夫,這般厲害。”

當下不敢和這人靠得相近,他想留下活口,因此並沒有施展萬劫神劍,否則憑這人的武功,決計走不過三十招。司徒玉在房門叫道:“小心了!這是飛魚島的點脈神指。千萬被給他點中奇經八脈。”那四人聞言都是一驚,加緊了攻勢,雲塵施展大無相掌,他身形靈動,旁人想打中他都難,別說點他的穴道。

隻見他四方遊走,已將圍攻他的三人困住。陳佩之心想雲塵獨戰三人都比自己遊刃有餘,臉上著實掛不住,當下也不理會這人死活,一招七星望月登時將這人殺了。他正要趕去幫忙,忽覺頭頂生風,一個黑衣人撲了過來,雙指點點,一縷指風射了過來。陳佩之大驚,急急閃開。

那人撲向雲塵,指法奇絕,而且射出去的指風也相當厲害,雲塵急忙轉對這人,那人低聲喝道:“撤!”聽這聲音,年紀似乎頗老。圍攻雲塵的三人急忙撤開。陳佩之向雲塵道:“要不要追上去?”雲塵搖頭道:“來的那老頭武功很高,還要防止他們調虎離山之計。”陳佩之點了點頭,司徒玉和詩若雪兩人已穿好衣服走了出來。

司徒玉急忙來到司徒猛龍身旁,焦急問道:“爹爹,你傷得重不重?”司徒猛龍微微搖頭,道:“咱們進屋裏歇。”幾人走了進去,司徒玉皺眉道:“恐怕這些人便是富一甲說的報應,爹爹,事到如今,你難道還不想說嗎?”

司徒猛龍頹然坐倒,道:“那東西確實是個寶貝,據富一甲說,這件東西是個藏寶圖,乃是一位神秘人士稍他送去的。”司徒玉問道:“送去哪兒?”司徒猛龍搖頭道:“不知道,我也隻是負責送到這裏,因為咱們行鏢的規矩,凡是接到鏢,總得看看是什麽貨,可不能走了違反國法的事,因此他們才讓我看了一眼,還警告我說如果敢泄露出去,咱們一家便將性命不保。”

他頓了頓,續道:“當時我心想這玩意既然是藏寶圖,那自然是害怕給人發覺,於情於理,我也沒放在心上,後來想必是他瞧出來,便叫來一個叫方老的人,隻見這個老頭輕輕一指,便將那檀木做的椅子戳穿,當時我便知道他是在向我示威。”司徒玉接口道:“因此你失了鏢,便叫我趕緊逃命,叫韋前輩他們走也是不想連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