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喻笙的公寓裏真的迎來了顧語南。

顧語南誠摯的給喻笙帶了點賀禮。

將幾瓶在南市本地就可以買到的老幹媽辣醬甩她麵前,顧語南表現得十分豪橫。

喻笙估計這廝為了比賽天天天南地北的飛來飛去,被教練當做非人訓練來訓練去,閑下來隻能靠這幾瓶老幹媽保命,所以他才一直帶在身邊。

今日見著她就隨手拿來當許久不見的見麵禮了。

“喲,都又拿世界冠軍了,就給我帶這玩意當禮物啊?”喻笙不悅的翻眼皮。

此時的她已經起床洗漱完了,身上穿了草莓印的娃娃領睡衣跟同係列睡褲。

頭發亂亂的,小臉迷茫,睡眼惺忪,帶著濃濃起床氣的她,真的沒想到顧語南會一大早跑來找她。

喻笙還以為成名了的他早就忘記了她這個發小呢。

畢竟當初她轉學的事在念恒鬧得挺大的,也沒見顧語南在當時問候跟關心過他。

所以,今天他真的來了,喻笙也試著對他冷漠。

好朋友就是用來互相傷害的。

“你們運動員是不是都特別喜歡早起啊?”喻笙打了個嗬欠,涮他道,“會老得特別快的。”

“肯定是撒,我們都是拿命在賺錢的嘛,現在不拚,老了連喝稀飯的錢都莫得。”

顧語南體不胖,心倒挺寬。

他的意思也就是像他這樣的世界冠軍也就是在工地拚著命搬磚而已。

顧語南在客廳裏坐下,故作關切,問喻笙,“你咋轉學了哦?”

喻笙淡淡說:“我不小心把我家庭教師睡了。”

顧語南眼睛本來就大,現在又因為喻笙的話瞪得特別大,像銅鈴,他拉長尾音,“不可能啷個猛撒。”

“真的,那男老師的老婆大著肚子跑到念恒去鬧,校長親自讓我轉學。”

“雖然校長親自讓你轉學很有排麵,但是,你一直不是喜歡女的嘪?”顧語南覺得連他都撩不動的小仙女,在這種事上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女同。

在顧語南看來,喻笙肯定是女同。

從小到大,不管哪個男生追她,她都沒有動過心,像顧語南這種家世好,樣貌好,頭腦好,甚至擊劍手藝都是世界頂尖水平好的世間僅有這麽一個的男的,都沒能把她給征服。

顧語南覺得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肯定喜歡女人。

“你才喜歡女的。”喻笙捶了顧語南一下。

他新染了淺栗色的頭發,他頭發本來就有點自來卷,發量又多,染了亮色很好看,襯得俊臉發光,修長身段穿一身藍白相間的運動服,特別氣宇軒昂。

前不久喻笙刷小視頻還看到無數報道,中國小將顧語南在花式擊劍世錦賽拔得頭籌,為中國隊再添一枚金牌。

喻笙知道事到如今,不提這哥們兒的家境,光是算他現在本身的身價就挺貴。

“我肯定喜歡女的撒。”顧語南笑,“關鍵是你喜不喜歡男的。”

“我肯定喜歡男的。”喻笙脫口而出。

上一次,記得他倆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喻笙的回答是,“不管男女,我都不喜歡。”

顧語南敏銳的嗅到了她身上有點不一樣的改變。

“來晚了,昨天本來想來的,結果有個雜誌訪問要做,送給你。”顧語南從褲兜裏掏出一個首飾盒,遞給喻笙。

“恭喜你,終於成年了,去夜店跳舞,不用謊報年紀了。”

喻笙打開盒子,是一條小巧的定製項鏈,梵克雅寶的,知道顧語南有心了,喻笙答應晚上跟他出去跳舞。

以前在重城的時候,他們就經常一起去夜店蹦迪。

喻笙那時候專門化老氣的妝。

顧語南就穿他爸的衣服,偷他爸的雪茄抽,過早發育,身高都挺高的兩人謊報年紀,成功混進夜店喝酒跳舞。

後來顧語南在剛上高中的時候被選入了國家隊,成天都要東南西北的走動,參加集訓跟比賽,便沒有時間陪喻笙瘋了。

於是喻笙的高中生活就變得很寂寞,在念恒跟她最要好的人就是顧語南,顧語南走後,她也沒有跟誰走近。

直到出了她跟家庭教師混在一起的謠言,她被逼轉學。

“我給你戴上吧。誠摯祝福從今天開始,你再也不用受委屈了。”許久不見,顧語南真心的說。

他知道她轉學這段時間過得不好,所以才一有機會就來探望他她。

“那肯定。”喻笙戴上了顧語南送的項鏈,跟顧語南在公寓裏看了好幾部電影,吃了家政阿姨做的飯,晚上看著時間,就跟顧語南出去跳舞了。

*

兩人去了南市北區場子最大的烏鴉與水波夜店,這是南市最高端的EDM夜店,顧語南早就開好卡了。

顧語南事先打聽了,說這裏的場子最炸。

礙於他的身份,也沒叫夜店的銷售給他安排局,就是裝作普通人去消費。

喻笙擔心顧語南:“你說你就不怕被人拍到來這種地方?”

顧語南聳聳肩:“我們總教練沒說休息的時候不能來夜店跳舞。”

喻笙問:“要是被認出來了怎麽辦?”

顧語南:“你以為擊劍這項運動很火?你隨便逮這場子裏一個大哥問問他什麽是花劍、重劍和佩劍,你看他分得清不?”

喻笙:“也是,要不是你做了擊劍運動員,我壓根不會關注這項運動。看兩個人戴頭盔,再穿上金屬衣在那兒瞎刺,我就想起千與千尋裏的無臉男。老無聊老可怕了。”

顧語南:“所以無臉男上夜店跳舞,會他媽的礙著誰?”

喻笙附和:“也是。”

兩人進了夜店,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世界再度出現在他們麵前。

喻笙很久沒進過夜店了。

在她初三的時候,因為她父母總是吵架鬧離婚,她也叛逆過,夜店酒吧網吧這些娛樂場所,她無所不現身去浪。

為了讓父母合婚,她還假裝背著書包離家出走過,但是後來發現那些都沒用。

她慢慢也就妥協了。

初三那年,她總跟顧語南一起去夜店跳舞,上網吧包夜,在KTV房裏睡覺,但是所有的叛逆裏,她從沒有早戀過。

顧語南還一路交往過不少女朋友,她卻一直沒跟哪個異性靠近過,顧語南總拿這一點調侃她,說她是不正常。

十一點以後,晚間節目開始,本來在大卡的卡座裏跟顧語南玩骰子的喻笙走入了舞池。

顧語南撚滅了嘴角的煙,也進了舞池。

喻笙穿著一件一字領桔粉色小禮服裙,露出大片脖頸跟兩塊圓潤的肩膀。

教科書級別的天鵝頸跟直角肩,在舞池裏白得發光,還有裹在緊身超短裙擺下的兩條又細又白的大長腿,外搭一張可口的純欲臉,吸睛到了極點。

少女扭動身段,美好得像掛在枝頭,隨風搖擺的粉嫩水蜜桃。

舞池裏的男人都對她吹口哨。

喻笙今天習慣性的給自己化了個濃妝,怕夜店裏的人認出她還是個昨天才剛成年的高中生。

直擊人心的電音鼓動下,許久不到這些地方來的喻笙靈活扭動四肢,重回年少叛逆,扭頭在舞池裏跳得渾身流汗。

“行啊,沒老啊,還是很能跳啊!”顧語南在節奏感密集的音浪裏對她大聲喊,“你是不是喜歡人啦?!”

顧語南一開始沒問,到現在顧語南忍不住問了。

因為她今天出來,一晚上看十幾次手機,以前跟顧語南出來,她都關機。

“沒啊。喜歡誰啊?我要考清華啊,考清華不能早戀!”

“你昨天都十八了,不早啦。說啊,喜歡了誰啊?!”

兩人在電音裏扯著嗓門,大聲對彼此喊話,跟發小在一起,就是特別痛快。

“我喜歡了……”喻笙心中閃過一個人的臉。

然後,她漫不經心的換了個姿勢,一抬眼就見,樓上可以鳥瞰整個舞池的超大玻璃房卡座裏,

怎麽那個人就邪門的坐在那裏,彎下細腰,半躬身向前,彎並著修長雙腿,手裏端著一杯香檳酒,姿勢懶散的晃著,痞氣眼眸垂著,靜靜欣賞她在絢麗玫瑰色燈光下扭得妝都花了。

定睛看清楚坐在樓上空中樓閣裏對她虎視眈眈的少年的俊臉,喻笙一下腿有點軟了。

他媽……真就沒這麽邪門吧。

他昨晚把她壓在玻璃門的門板上,半脅迫半誘引著,對她說的話,她還記憶猶新。

“別浪,別讓我在高考前開葷。”

現在她化了跟明火一樣的豔妝,穿了跟明火一樣的超短裹身裙,跟一個大帥哥到夜店來開大卡蹦迪,跳貼身舞,這算不算浪?

算嗎?

真就不算。

她喻笙本來就這樣。

顧語南看著像被人突兀按了暫停的喻笙停下了動作,問道:“你怎麽了?”

“我看到我們班班長了。”喻笙說。

“在哪裏?”

“在樓上。”

顧語南抬頭看了一下樓上的超超超大卡座,顧語南一開始就想定那間,但是被別人給定了。

夜店營銷還在微信上跟他賠禮道歉,說這超大卡座是一直被一個貴客預定的,一般都定不到。

所以,這貴客是喻笙的班長?

哇操,顧語南有點被震撼了。

現在高中生都這麽有錢的嗎?

所以推動夜店經濟蓬勃發展的群體,其實是高中生,還是一班之長的高中生。

是不是偷偷拿班費出來吃喝公款啊?

“不會吧?你們什麽學校?班長這麽有錢?上夜店蹦迪還他媽開全場最豪華超大卡?”顧語南真不信了。

喻笙緊張的拽顧語南,“別看了,他這人挺陰陽怪氣的,我們就假裝沒看到。”

“對,現在是放假,就算是班長也沒資格管你。”顧語南覺得是這個理兒。

兩人若無其事又蹦了一會兒,回到卡座,喝了點酒,吃了點水果,顧語南的隊友打電話來了,說想過來找他。

顧語南嫌場子裏太吵,走開去接電話了。

喻笙一個人坐著,一件外套落在她肩上,是一件灰白色的休閑西服外套。

“走,我送你回去。”尤逍說。臉色好像不太好。

“什麽啊?今天放……”假。假字還沒說完,她人就被扯走了。

“尤逍,我才剛蹦完第一場。我朋友等一下還要來朋友,要給我介紹認識,你把我就這樣拖走禮貌嗎?你知道我朋友開那卡花了多少錢?今晚我們準備痛快蹦一夜的。現在才跳完第一場,你就拽我走幹嘛!”喻笙一路嘶吼。

尤逍沉靜又沉默,將人扯上一輛跑車,將車窗跟車門鎖住,點燃引擎,打開冷氣,幽幽說:“吳老師來了。”

“哪裏?”喻笙馬上縮下身子,躲到玻璃窗下。

“騙你的。”尤逍說。

“……”喻笙眼神怨念的看他。

“一個高中生化這麽濃的妝,穿這麽緊的裙子,到EDM夜店蹦迪成何體統。”

前學生會長又要開始AI執法了。

所以是要原地沒收她手機嗎?喻笙好怕哦。

“你不也在嗎?”喻笙說。她覺得重點應該在這裏。

就好像紋身不應該,但是尤逍也紋過啊。

“我今天正好有朋友從加拿大回來了。我請他們在這兒玩,他們都比我大。”尤逍說出自己出現在這裏的理由。

“哦。我也是啊,我朋友也是從千裏之外來的。”喻笙點頭表示附和,說完,又很一針見血的懟他,“理由不重要,我們說重點,重點是你也出現在了這裏。”

“就像是昨晚,你讓明火搭在你肩上,理由也不重要,說她以前跟你一起學畫,是你學姐,這些都不重要,重點是,你們在搞曖昧。”喻笙很剛。

尤逍望了她一眼,說:“昨晚的事你記到今晚?現在快要淩晨了,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你還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想明火跟我的事?”

“……”喻笙發現自己又被成功套進去了。

為了不讓逼王超滿意的在她麵前耀武揚威,喻笙說:

“你看到剛才跟我蹦迪那小子沒有?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要氣質有氣質,是我的青梅竹馬。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初三的時候,我們睡覺都睡在一起。他成績一直不好,我以為他這輩子肯定沒什麽出息了。結果你猜他現在得了多少個世界冠軍了?

花劍你知道嗎?國家隊英俊小生花解語的名號聽過沒有?就是我這個發小,顧語南,我跟他的關係,比你跟明火的關係親密多了!”

喻笙還專門哼了哼鼻子,專門氣他道,“想不到吧,我也有相好,我跟他好著呢!”

尤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像是浸染了黑墨。

喻笙很滿意,於是繼續說:“以前我們就經常一起蹦迪,蹦到淩晨五點,一醒來,我發現,咦,我怎麽躺在他身上。”

“還有呢?還可以再多說一些。你跟你發小的故事。”尤逍臉上的墨色漸濃。

“他是早上來的,我們白天都沒出門,一起在無人知曉的角落看了好幾部電影,都是色.色的那種。”

“晚上就出來蹦迪。”

“他讓我穿暴.露一點,我貼他身上跳的時候,他才比較容易興奮。”

前方路口一個紅燈亮起,車子停在了斑馬線前。

尤逍的臉色被街燈照得沉鬱,握住方向盤的修長手指在兀自收緊。

“我剛才看見明火了。”喻笙說,“跟你在一個卡座包間裏。”

“那群加拿大的朋友她也認識。”尤逍解釋。

喻笙嗤了一聲,噘嘴說:“我想下車。”

“不行。”

“怕我又回去找我發小?”

“不怕。”

“不怕你拉我出來幹什麽?”

喻笙的電話響起,顧語南焦躁的聲音傳來:“笙娃子,你搞啥喲?我隊友來了,說要見你,我還指望著給你們介紹呢,就是在東京跟我一起打雙人賽的那個上海哥們兒,你曉得撒,十金獲得者,帥得一匹,你不要?要哦,今晚就跟他耍朋友,體育生的體力,你曉得撒,簡直可以讓你爽得批.爆。”

顧語南是個大嗓門,說話的聲音響在車廂裏,聽得清清楚楚的尤逍感到極度不適的幹咳了兩聲。

“我被我班長拉走了。他讓我回去寫卷子。要不你把你隊友晚上領我公寓裏?”喻笙回答。

“啥子喃?寫卷子?”顧語南揚高尾聲,難以置信。

“你班長有病是不?知不知道老子大卡開出來一晚上基本消費兩萬。把你拽走,現在讓我們跟空氣蹦啊?”

“別說了,先掛了。”

“別掛啊……”

綠燈亮起,尤逍說:“喻笙,別浪。”聲調特別冷。

“我怎麽浪了。”喻笙不明白。

作者有話說:

發小就是發小,是好朋友,跟笙笙沒有感情戲哈…………我們笙笙畫風太奇特了,隻能交點這些跟她一樣奇葩的朋友,接下來可能要馬上進入我們尤會長跟體育生比體力的戲碼了………

害她轉學的人馬上也要來了,嗯,大家可以一起組隊開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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