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習習,“嗯。”尤逍的指尖輕觸了一下少女的臉,擦幹她的淚痕,輕聲回應她,“你來過這裏嗎?”

今天放學後喻笙受到的委屈,尤逍覺得是自己的錯,如果他們把她看好一點,她就不會被欺負了。

來找她的路上,尤逍變得難得的暴躁。

十五歲收斂起所有的狂妄自大跟痞氣不羈,進入南山高中上學的他,一直用一種無戀無厭的態度對待學習,生活,老師跟朋友。

也就是跟實驗四子在一起的時候,他會變得直率一些,不那麽淡漠。

今天,他在烤肉店聽說喻笙被人欺負,拍了她露.奶照,瞬間心情差到極點。

恍若原本無戀無厭又無欲無求的自己在毫無防備的時候被人抓住了唯一的致命弱點殘虐,對方狠狠觸了他以為無法被人撼動的逆鱗。

他滿腔憤慨跟擔憂,這才驚覺原來自己還是會躁的。

不止是會躁,是躁得無以為繼,比之前頑劣的時候還要想搞破壞。

他問了很多人,才得知喻笙跟著靳淙來了市中心。

盤旋許久,終於在廣場這一帶找到了她。

此刻,見她安然無恙,他心頭燒起的燎原火勢才漸漸平複了下來。

“我肯定沒來過啊。”喻笙看著滿腹心思的人回答,喻笙不知道他今晚經曆了什麽。

“我剛在這轉了好久,又轉回原地來了。”作為一個轉學生,一個外地人,喻笙連南市的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那我帶你逛逛?想吃什麽,想買什麽?我請。”尤逍很溫柔的說。

“對我這麽好?”想到自己給他買過的東西,喻笙肯定不好意思跟他進售價昂貴的商場。

“那兒有個公園,我們去逛逛吧。”喻笙很懂事的說,聽貝琪敏說尤逍家裏隻有他外公一個人。

他閑著沒事還會去有趣會所打工,還幫連旭作弊掙外快,應該也跟靳淙一樣,是個被生活逼迫得少年老成的孩子。

喻笙不想去傷害這種孩子要強的自尊。

“嗯。好。”尤逍答應了。

喻笙覺得他怎麽還是挺不開心的,薄唇緊繃著。

今天受□□之辱的人又不是他。

他在瞎鬱悶什麽勁。

搞得現在這小公園好像是喻笙為了開導他才帶他逛的。

*

兩人進了公園,時間接近晚上十點,公園裏人已經偏少了,門口擺地攤的小販招呼他倆買東西。

“帥哥,買個發□□球送女朋友啊,本來35一個的,現在剩下最後一個了,便宜賣了,25給你們,要不要?”

就是那種各大景點都有售賣的發□□球,透明的塑料膜球體,下麵綁一根發光的LED燈管,打開開關,就會閃爍彩色的光芒。

喻笙沒想過買,尤逍已經掃碼了。

喻笙不想被靠外公撿垃圾養大的人送東西,於是彎腰下去,選了一個跟那個發□□球同等價值的發夾,黑箍銀色鏤空王冠。

王子戴的王冠,25人民幣一個,送他吧,讓出身貧寒的窮孩子今晚在喻笙眼皮底下當一次王子吧。

別說,還挺適合他的氣質的,相處久了,喻笙發現,他這人有時候矜貴得真的就像一個雅痞懶怠的不想繼承王位的王子。

背靠垃圾堆長大的他是怎麽養成這種氣質的。喻笙犯懷疑。

是書讀的多的關係?

書中自有黃金屋。

“這個送給你。”

“這個送給你。”

尤逍把氣球給喻笙,喻笙把發箍給他。

兩人有點像戀愛情侶在交換禮物。

尤逍覺得喻笙在他心裏就像個小女孩,她的喜怒哀樂都是顯而易見的,一有情緒,她就要發泄,所以她就適合被送氣球。

尤逍是內斂的,在喻笙心裏,複雜又強大,又讓人捉摸不透,於是他就該偶爾不裝逼,裝蠢,扮一下小王子。

知道他上學期期末考被徐品梅號錯分數,也不去找年級上改榜以後,喻笙就有點把他想不明白,因為普通人都會第一時間去找徐品梅。

尤逍的心思別人真的很難捉摸透。

有時候,喻笙把他當一個惡性競爭對手,他們都想考一個大學;有時候,喻笙又覺得他好像是她轉學來南山以後,對她照顧得最多跟她最親切的人。

不管了,別想那麽多,這裏是公園,來公園就是來散心的。

喻笙手裏捏著氣球杆,趁尤逍不注意,搶過他手裏閑散捏著的發箍,踮腳把那個鏤空閃光王冠戴到他頭上。

“幹什麽?太幼稚了吧。”尤逍抗拒的想摘。

“別摘啊。你要摘了,我就把你送我的這個氣球扔了。”

少女漂亮的臉蛋被led燈帶照亮,盈盈潤潤的,像一匹素白的絹,飄在了少年心尖上,柔柔的裹住了它堅硬的外殼。

於是尤逍伸手扶了扶那個發箍,特別不高興的告訴喻笙:“我上次戴這個都是好幾年前了。”

“是嗎?這些東西不是一般的青春期少年都會喜歡嗎?你怎麽總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喻笙吐了在心裏憋了很久的槽。

在她看來,每次一下課,尤逍端著個咖啡罐,神情閑散,看著閑書的模樣,特別像喻笙老家那些閑著沒事在老年茶座裏喝蓋碗茶的老大爺,早就放棄了人生追求,歲月已經被他按了暫停。

“這是幼兒園的小朋友才會喜歡的。”尤逍糾正,“我已經長大了。”

“別廢話了,讓你戴就戴著吧。”喻笙暴躁的打斷他。

能不能別糾結這是給幾歲的小孩戴的玩意,就把重點放在……你他媽戴上這個真的好撩啊。

有一股可愛的天真的貴氣,比平日裏在南山總是被各科老師呼來喚去做各種示範的那個機械式清冷學神撩多了,讓喻笙聯想起明火工作室裏掛著的他滿臉刺青的□□少主照。

北歐風豔情妖孽王子,就是她的同桌尤逍!

“明火工作室裏有張照片,銀發的那個,滿臉銀白刺青的,他們說是你。”走過噴水池,兩人走到遊樂區。

有旋轉木馬,摩天輪,升降飛機,過山車等設備。

因為公園規模不大,這些設施也是微型的那種,平日裏主要瞄準的消費群體是小朋友。

“是你嗎?那麽野的模樣。”喻笙站到旋轉木馬前,問尤逍。

“……不是。”靜了一下,尤逍做了否認。

銳利的麵孔被遊樂場閃爍的彩燈照得明明滅滅,讓他看起來挺飄的,恍若有過什麽不可告人的過去。

“肯定是。”喻笙肯定的確認。

要不然他身上的氣質不會這麽複雜。

“你怎麽忽然就不當學生會長了?”喻笙又問,記得她剛轉學來的時候,他當著學生會長,在學校裏耀武揚威,很風光的。

“高三了,沒那麽多時間。”

“不是吧,像你這種學有餘力的學神,下課跟放學後從來不花時間複習的,四個小時可以寫完八張卷子的學神,會缺時間?”

“你怎麽這麽纏呢?”

“什麽叫纏?”

“就是你現在這樣。”

“你要是回答了,我就不纏你了。我今天受了□□之辱,你不心疼?”喻笙眨巴著眼睛,衝少年撒嬌。

像他養的貓,在他不想搭理它的時候,就會收起爪子,來到他腳邊,不停的用光滑柔軟的毛蹭他,纏他,黏他。

尤逍敗了,輕輕笑了一下,說:“當初當的時候。是別人想要轉移我的注意力,給我找點事做,怕我想不開。”

“意思是現在你的注意力已經被別的東西轉移了?別的什麽東西?”喻笙好奇。

“不是東西的東西。”尤逍看著她回答。

她站在摩天輪下,手裏舉著個發□□球,紮著長長的雙馬尾,穿件有娃娃領的格子襯衫跟同色係的半截百褶裙子,特別的乖巧。

兩人站得很近,空曠的小型遊樂場,充斥著打烊的氛圍。

尤逍的鼻尖似乎能聞到少女身上甜甜的奶香,她做題的時候很喜歡吃糖。坐在她旁邊,他一直都聞得見這種味道。

“要不然我們坐一圈摩天輪吧。”喻笙提議。

尤逍抬頭望了望天,想了想,說:“好。”

兩人上了摩天輪,在密閉的艙室裏相對而坐。

此情此景下,菜狗網文寫手喻笙其實不過是想找個美男一起體驗一下跟美男同坐摩天輪的感受。

以後高考完了,她重回文壇的時候好照著這種感覺編,編出來她的讀者會信。

然後,等真的坐了之後,喻真的不止一點後悔笙覺得怎麽跟美男同坐一個摩天輪,還是給小孩子坐的特小號摩天輪,這麽危險呢。

她時刻覺得要跟他一起墜了。

那種少兒不宜的墜。

對麵坐的尤逍一直矚目看著她,一雙好看的眼睛像是被周遭的雲霧熏得迷離了,直勾勾的勾著她。

喻笙心裏有點發毛了。

音叉他有點過分了,已經越過了安全距離,乒乓球她被**得快要裂開了。

在這密閉空間裏,她呼吸著他呼吸過的空氣,兩人交換著呼吸,變相理解一下,就是間接接吻了。

他還戴著交換禮物時她買給他的發夾,銀色的王冠,黑色的發箍。

他打完了球,洗過澡,換過衣服。

身上一件黑色粗布襯衫,下身是黑色燈芯絨褲子,腳上一雙黑白撞色的AJ1,裝扮有一種隨意的潦草,但是搭配上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就陡然一下矜貴的好看了。

鏤空王冠閃爍的銀光映得他的臉甚為白皙。

黑衣王子就坐在喻笙的對麵。

也許他也覺得兩人這樣麵麵相覷坐著,曖昧又危險,所以尤逍率先開口說話,打破這種黏稠的氛圍:“她們真的沒拍你照片?”

“什麽照片?”

“露.奶。”

“……”喻笙臉紅了,這個時候提這件事,是不是因為他燃起了什麽欲望。

喻笙吞了一口口水,說:“沒有。”

尤逍一時沒有回應,眸色深邃了一些。

“你很失望嗎?”喻笙試探著問了一句。

“沒有。”尤逍回答。

喻笙領悟到了,他就是這個意思。

作者有話說:

再等兩章把他們寫上十八歲了,你們別嫌十八歲上高三老哈,因為,我要寫親熱戲了!!所以,魷魚夫婦很快就要少兒不宜了!!氣氛到了!!北歐風豔情妖孽王子給我躁起來!!感謝在2022-06-14 15:05:39~2022-06-14 18:14: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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