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冠冕堂皇
於宸這話說得是冠冕堂皇，沈北湘臉色微變，在她的心中，卻有了另一番意味。
於宸到底知不知道李嫂所做的一切，如果他不知道，一切都還說得通……如果他知道，那眼前一場感動的場景就變成了於宸心機下安排的戲碼。
於宸畢竟與自己一樣，是個名聲在外的心理學家，這種人難對付，他非常善於隱藏自己內心真實想法和活動的。沈北湘對上了於宸，就好像針尖對上了麥芒，她似乎看不清楚於宸現在的內心想法。
“不得不說，這一分母子相認的場景還是很感人的，現在你們兩位，都不否認互相的母子關係，那我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詢問了嗎？”
於宸既然認了母親，他接下來的戲碼，就要變成一個孝順得可以為母親做出一切的兒子形象。
“沈北湘，我不知道你質問我母親的原因是什麽？但是我相信我母親，她是一位內心極為善良且單純的農村婦女，你心理學那些誅心之言如果想用在她的身上，我可是不答應的。”
沈北湘一臉的黑線，於宸這場戲演的的確高明，他似乎已經猜測到沈北湘那些慣用的手段和方法，所以在這之前就已經明確表示立場。
於宸知道李嫂完全不是沈北湘的對手，所以從一開始就用這種方法來警告沈北湘，千萬不要用非常的手段去對付李嫂。
沈北湘無奈攤開了雙手：“讓你說的我好像這是一個有心機，有城府的魔女一般，我覺得有些無辜。沒有任何證據，我是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的。今天我不會說出一句誅心之言，但我希望能夠解我心中所惑。”
顧海將那條圍裙拿的出來，鋪開後放在了桌子上，上麵的腳印清晰可見。
沈顧二人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李嫂解釋一下這圍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是我在李嫂的房中搜到的，被她隱秘的藏了起來，我想知道李嫂你這麽一位愛幹淨的女士，為什麽藏了一條如此汙穢的圍裙？”
於宸皺著眉頭：“你們有些欺人太甚了吧？我母親是受雇於張公館的廚娘，她房間中有一條髒汙的圍裙，這種事情很奇怪嗎？”
沈北湘氣結，於宸這是不是打算跟自己對著幹？
“於宸，首先我現在詢問的是李嫂，你是沒有資格代她回答的，其次，廚師的房間裏有條圍裙不是件奇怪的事，但是圍裙上有一雙清晰的腳印，我就很懷疑了……”
李嫂打斷了沈北湘的話：“沒錯，這條圍裙就是我的，我，我使用過後沒有來得及洗，就把它放在房間的角落裏了……”
顧海見李嫂吞吞吐吐的樣子就知道，這件事情她是解釋不清楚了：“按照一般的道理，使用過的髒圍裙，應該放在洗衣房才對，你會放在自己房間的角落裏？那你到底用這條圍裙幹過什麽事情？”
於宸本來還想為自己母親辯護的，他似乎也覺得不太對勁了：“媽，事無不可對人言，如果你沒有做什麽錯事，一條圍裙而已，有什麽不好解釋的？”
於宸的反應讓沈北湘皺起了眉頭，她不敢判斷這句話的真假。這句話傳給她的信息是，於宸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母親曾經做過什麽？他也是被李嫂蒙在鼓裏的？
而他們母子遲遲沒有將關係公之於眾，僅僅是因為李嫂害怕因為自己的身份地位而影響到兒子的前途和臉麵？
李嫂露出一種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緊緊盯著於宸，之後搖了搖頭：“兒子，我，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有做過，沒有……”
顧海已經完全失去耐心了，看著眼前這一場母子之間的悲情戲碼，不如將所有事情都攤開來說。
“李嫂，物證俱在，你又何必不承認呢？我們在廚房的角落裏發現了小雅上吊所有用的一模一樣的繩子，對廚房環境非常熟悉的人也隻有你了吧，李嫂？現在你可以說說你為什麽要殺小雅了？她畢竟是你的親侄女，你有什麽樣的原因，殺死了一位年紀輕輕的女孩兒？”
於宸一臉的震驚表情，他的眼神在李嫂和顧海之間來回變換著，或許他的世界觀已經在這混亂的局麵中開始漸漸崩塌了。
“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怎麽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殺人犯？”
李嫂不停拽著自己頭發，她覺得事情已經隱瞞不下去了，整個人癱倒在沙發上，已經是滿臉的淚痕。這種強大的心理壓力她已經承受不了了，李嫂每天都活在噩夢當中，她做了一件讓她悔恨一生的事情。
“是的，小雅的確是我殺死的，因為她在無意之中知道了我和於宸之間的關係……這件事情是我刻意隱瞞的，不能被別人知道！否則我兒子就會遭到別人的白眼，一直讓人看不起！小雅用這件事情要挾我，我無奈之下隻能把她勒死了……那天晚上的確是我將小雅吊到了房梁上，之後再偽裝成她自殺的模樣，將凳子踢倒在地……我是一個沒有文化沒有頭腦的女人，但我知道，我會用自己所有的方法去保護自己的兒子……但是在我殺了小雅之後的幾天中，我每天都被噩夢驚醒，我根本無法向他的父母交代……”
顧海輕輕歎了口氣，又是一位為了兒子付出一切的可憐母親。有時候案件的真相總是讓人無法接受。他拿出身上的手銬，將李嫂緝拿歸案，而看著被即將帶走的母親，於宸瘋狂的撲了上來。
“媽，你怎麽會做出這樣的傻事來？！媽……”
最後是一段母子之間悲情告別的戲碼，讓人看了不禁唏噓。但沈北湘總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對勁……當案件進展得太順利時，她反而覺得自己是不是遺漏了非常重要的線索？
讓沈北湘覺得奇怪的點有很多，比如李嫂的動機，她真的會因為不想公開與兒子之間的關係而殺害侄女兒嗎？於宸對這件事情，是否真的是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