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打獵,葉青自然是帶上了村正防身的,至於“野生動物保護法”?
嗬嗬,不被抓到就不算犯罪......
有本事到廁所裏去找證據啊!
葉青現殺現烤,骨頭都預備著熬湯,一點馬腳都不準備留下。
......然而他想的是挺美,結果轉悠了半天,連隻兔子都沒看見。山裏的野獸甭管大小,但凡四條腿的都不見了蹤影。
“今天集體去做禮拜了嗎,怎麽一個都沒有?”
葉青漸漸深入,不知不覺中周邊升起了霧氣,陽光也減弱了許多。
從剛才開始,不止是野獸,就連蟲鳥的鳴叫聲都消失了,整個山裏靜悄悄的,仿佛沒有一個生靈。
葉青就算再遲鈍也感到了不對勁,隻是呆毛沒有發出預警,似乎不是遇敵,而且他確實也沒感覺到殺氣的存在。他修習劍道那麽多年,要是這都能感覺錯,那可真是丟人到家了。
“這種情形,不像是陷阱,倒有點像結界......可我沒發覺有魔力的痕跡啊,難道是天然的靈力結界嗎?”
這種天然形成的結界很罕見,需要各種條件齊備才有極小幾率產生,葉青隨隨便便進次山都能遇上,不得不說幸運值簡直了——雖說不是什麽好事就是了。
“嗯,那是......人?”葉青看到前方十多米處有個人影,藏在霧中隱隱約約。
“喂~~前麵的人能聽到嗎?”人影一動不動,葉青心生懷疑,慢慢靠近。
奇特的風聲響起,卻是村正已經出鞘,帶有霧氣的空氣吹在刃上,發出像嬰兒啼哭一樣的聲音。
“汝,也善用劍?”
人影傳出一句話,在尾音落下的同時,一道劍光不急不緩的向葉青遊來。
對,遊來!
仿佛大海裏的魚,海洋雖廣,亦可暢遊,天地雖大,一劍足矣。
這劍光決不能說是快,以葉青的眼光來看,就是岩流道場中也有數人的劍速比這更快,其中就包括他本人。
但就算是所有人的從容寫意加在一起,也不及這個人一半!
這不是懶散的劍技,而是恰到好處的一劍,以鴻毛之重便可稱量泰山——人影的劍光竟給葉青如此不可思議的感覺。
葉青拔刀相抗衡,但還未出刀氣勢上便弱了一截,勉強擋住劍光,卻覺得手上渾不受力,那劍光一轉,擦著村正的鋒芒繼續刺來。似觸到村正似沒觸到,葉青想要反擊都不知從何處開始。
維持著這種微妙的境界,人影隻用一劍,瞬間就將葉青逼入了絕境!
好在他這八年也不是虛度的,劍技於他已是如喝水吃飯般本能的反應。麵對如此危局,他瞳孔稍縮,轉瞬之間調轉刀身,硬生生將劍光軌跡打了個圈子,使之從身旁擦過。
“呼——”
危險雖暫時解除了,葉青卻不敢怠慢,他深吸一口氣,向前踏出一步。刀隨臂走,手腕沉穩,一記直刺**!
他所用的是村正是太刀,要比一般的打刀更長,他前進的同時已經計算好了敵我距離,雖隻是動了半步,他的刀刃也足以觸及敵影。
他刀速既快,腦中又無一絲雜念,勢頭甚是淩厲。村正劍鋒所過,響起一聲長鳴!
眼看就要成功,那道人影卻不慌不忙的沉了一下身子:“竹取!”
隻見他肩膀微晃,彈指間便收回長劍,便好似初次拔劍一樣,好整以暇的一劍撩來。
葉青倒抽一口涼氣:“收刀式!”
立時心中一緊,他用劍往往要留上三分力氣,給自己回轉劍勢的餘地,此時見到敵人有如此手段,手上登時又加了三分力氣,全力以赴唯恐被鑽了空子!
須知收刀與拔刀,乃是劍道基礎中的基礎,但正所謂大道至簡,這兩個簡單的技巧其內涵卻並不淺薄。
拔刀決定了能否先發製人,以及開局的攻勢強弱,這在戰鬥中是非常重要的一環。而刀則決定了招式與招式之間的流暢度和間隙大小,若是將收刀練至高深境界,那攻勢便可如江水般連綿不絕,一浪高過一浪。
而若是練不好收刀,就會很容易讓人找到停頓和破綻,高手可以瞬間將其擊破!
葉青也在收刀、拔刀上下了大工夫,勉強可以做到居合的程度,但一直掌握不了完美的拔刀術。至於收刀,則比拔刀還要難上一些,他現在也隻能用“留三分力”的形式來保證招式連攜。
若是劍劍全力以赴,他根本來不及調整狀態,無法讓每一劍都臻至完美。
而眼前的敵人,在揮出那麽恐怖的一劍後,竟然可以遊刃有餘的消去劍勢,重新出招。
這招“竹取”,動作間沒有一絲破綻,似已將收刀做到了完美無缺的境界,這怎麽能不讓葉青震驚。
也是因為如此,葉青才不顧一切將所有精力放在了一劍上,不去考慮連招的問題——對方在這方麵比他強太多,比這個必死無疑!
既然如此,還不如放手一搏!
他的村正是罕見的妖刀,在當今這個神秘衰退的時代更加珍貴,在武器上葉青是有優勢的!
而一發堂堂正正卻迅捷無比的突刺,這種看似簡單的招式卻能把武器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麵對葉青的攻擊,人影無非有兩種選擇,一是用劍格檔,二是閃身躲過。(如果對著捅刀,葉青先發動的攻勢,占有絕對優勢。)
如果他躲開,葉青就可以占到主動,如果他選擇格檔,武器占優的葉青也不會吃虧。
然而,讓葉青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那身影不閃不躲,衣袖振振,長劍渺渺,不知何時已揮劍掠過葉青脖頸。
而此刻,葉青的劍刃離對方還有半尺之長......
葉青隻覺得皮膚一涼,眼前一黑,極度緊張之下,身體似乎都輕了幾分。
但這種與死亡臨近的感覺也隻是短短一瞬,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不可能,我明明計算好了,絕對是我的劍更快!”葉青甚至都沒心思查看傷勢,心中滿是不解。
“好劍......劍技雖稍顯稚嫩,但已有崢嶸之意。不過,如果在出劍時能多注意腳下就更好了。”
人影收回長劍,輕佻道:“無足,則人不可行。殺人,劍刃向敵即可,護身,還需注意雙足。”
葉青看向地麵,一陣恍然......
他將精力聚於一劍之上,眼中隻有敵人,竟然沒有發覺自己與敵人的距離變遠了。不,不止是他的疏忽,對方的步法技巧也是很大的因素。
人影依靠多出的半尺距離有了揮劍的空間,同時也無視了葉青的絕殺......生死搏殺之間,竟然還能如此灑脫自如。
葉青一摸脖子,觸手濕滑,放在眼前一看卻是一手的水漬而非鮮血。
“......你是誰?”
“吾本無名,但汝應知曉津......”
葉青抬頭一看,卻驚訝的發現人影已經不見了蹤影。
就連身邊的霧氣都開始變得稀薄了。
葉青沉默下來,仔細一想,他與人影相隔最多不過數米,霧氣也並沒有濃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可他竟然連對方的身材服飾都看不清,隻有朦朦朧朧的印象。
雖然比了一場劍,但葉青的劍從頭到尾沒觸碰到任何東西,對方的劍砍到身上竟然沒有傷口,隻留下水漬......不對,他連對方使用什麽樣式的劍都沒看清!
葉青心中悚然:我莫非是見鬼了?
這個人影......葉青心中隱隱知道了其身份,卻愈發覺得奇怪。
“為什麽會在我麵前出現......佐佐木小次郎,不,無名劍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