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木樁群追殺的赤之Lancer在大地上疾馳著,他全身都附上了一層淡淡的火焰,讓他在大氣中化作火流星,永遠都領先木樁一步。

 他的固有技能【魔力放出·炎】,是源自於他本身的性質——太陽之子。

 就好像日輪會照耀四方一樣,他的存在本身就代表著熊熊不息的烈焰,隻要魔力足夠便可以為所持的任何武器附上燒卻萬物的太陽之火。

 甚至,如果不計魔力的消耗,甚至可以將火焰覆蓋全身,以噴射火焰的方式在空中飛行,超越音速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魔力充足”,事實上哪怕是一流的魔術師,也無法負擔迦爾納超過十秒的全力魔放。

 赤之Lancer,他雖然強大,但隻要稍稍“認真”便會讓禦主變成廢人!

 全力以赴的他是強大的,甚至有能力在弗拉德三世的主場與其分庭抗禮。

 但他時常都會“克製”自己,下意識的限製自己的發揮,盡量不給自己的禦主造成太大壓力。

 所以盡管他很輕鬆就能擺脫木樁群,但還是保持著這種半吊子的速度被一路追殺。

 就在他快要離開【極刑王】的覆蓋範圍時,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以及隨之而來的強大壓迫力!

 然後,在那由木樁構成的無限森林邊緣,僅有的一片空地上,銀鬃長發的高大青年在等著他。

 似乎已經等了很久,又似乎是剛剛到,從他平靜的表情上看不出什麽,一如既往沉默寡言的男人。

 即使被萬千木樁撞擊也沒有流露半分異色的Lancer,在見到青年的那一刻,眼睛裏卻出現了細微的感情波動。

 “你是......”

 背負著聖劍的青年認真的看向前方,拔出了身後的大劍,平靜而沉默的空氣登時被打破,澎湃的魔力在他身上脈動著!

 鏘!

 鏘!

 鏘!

 黃昏的魔劍和弑神的豪槍相互碰撞,兩名從者同樣都使用了魔力放出,在力量上互不相讓,連續三次的撞擊讓大地出現無數細密的裂痕。

 炙熱的火焰如炮彈般射向四方,焰浪將周圍的木樁一掃而空,而迦爾納則浴火降臨於其中。

 “原來如此,這就是貴方的作戰計劃嗎,賢明的判斷。”

 赤之Lancer舉起手中的豪強對準黑之saber:“吾名迦爾納,乃是蘇利耶之子。”

 Saber沉默了一下,他在等待著某人的許可。

 【好吧,算了,隨你怎麽做,我不管了!】

 腦海中傳來了禦主自暴自棄一樣的話語,但也姑且算是一種許可吧。

 “齊格弗裏德,尼德蘭的遊曆騎士。”

 其實赤之Lancer早已從某位神父那裏得知了saber的真名,自然也通曉他的弱點,但他還是認為需要由對方親自報上名來,否則這便是一場不榮譽的戰鬥。

 Saber的情況也類似。

 上一次,即使是持續了一夜的激戰也沒能分出勝負,雙方連交流的時間都沒有,隻能以手中的兵器和一身技藝來訴說自己的過去。

 此刻,兩人沒有約束的互報真名,心中不約而同有了一種“我要打倒這個敵人”的願望——這對無欲的二人來說,是罕見至極的事情。

 對於齊格飛來說,獲得不死身後已經沒有什麽驚心動魄的戰鬥了,除了最初還沒有這刀槍不入的身體——以血肉之軀麵對法芙納的時候,就數現在戰意最為高漲!

 而迦爾納也有相同的感悟,在他看來,黑之saber是值得自己拿出全力一戰的強大對手。

 即使是生前與阿周那戰鬥時,也是“宿命”和“業報”的因素更多,以純粹的戰鬥來說,與齊格弗裏德的相遇正是他所期待的。

 “看來,現在可以和你不受任何妨礙的戰鬥了。”

 Saber沒有說話,隻是舉起了手中的大劍作為回應。

 他是個不善言辭的男人,也沒有在戰鬥中多言的習慣,隻是投身於自己的任務之中而已。

 兩人釋放的殺氣讓周圍的土地都為之震動,大氣似乎被無形的大手擠壓一樣變得沉重而粘稠起來.....

 遠處的人造人和龍牙兵戰鬥的聲音、視野外側的木樁、從身旁吹過的風聲......一切都在感知中逐漸遠去,眼中隻剩下敵對勇者的身影。

 集中注意力,握緊武器,然後——

 完全沒有察覺到是如何開始的,身體比意識更快的行動了起來。

 對兩人而言,回過神來便爆發出了熾熱的鋼鐵花火!

 ——

 虛榮的空中庭院中,王座之間,黑衣的神父正通過assassin的影像來觀察著各處戰場。

 “嘛,陷入泥潭了呢。”

 他有些困擾的笑了笑。

 “每個從者都被牽製住了啊,雖然是早就預料到的情況,但這下可不妙了......黑方的Lancer會打破這份微妙的平衡吧。”

 “該如何是好呢,吾主?”

 女帝妖嬈的身姿半躺在華貴的王座上,調笑似的問道。

 “這種情況下也隻能讓人去阻止他了吧。”

 這樣下去,戰局會因為弗拉德三世的自由出擊而崩潰,言峰四郎自然是不想看到這一幕的——起碼在空中庭院到達指定位置前不行。

 他沒有命令女帝,而是轉身看向了毫無戰鬥力的caster。

 “文豪先生,可以拜托你嗎?”

 “哦呀哦呀,您期待這副無力的身軀能做些什麽呢?在英雄與英雄彼此廝殺的戰場上,鄙人最多也就是做一些與記錄相關的文案工作而已。”

 真名為莎士比亞的魔術師眼神遊移。

 “難道您想讓我去阻擋那凶惡無比的吸血鬼嗎?那就好比是讓淑女拿起榔頭,讓士兵撚起繡花針。

 這可真是遺憾,我——”

 “以令......咳咳,”四郎冷靜下來,微笑說道,“不需要與之作戰。”

 “庭院已經快要到達最終位置了,你隻要能稍稍拖延他的步伐就可以,如果發生意外的話你隨時都還可以放棄任務逃走——這你很擅長,對吧?”

 Caster眼珠一轉,摸著胡子沉吟起來。

 他雖然沒什麽戰鬥能力,但卻有【自我保存】這個固有技能,隻要作為禦主的人沒事,他就能隨時隨地脫離戰場,確保自身的安全。

 如果隻是拖延時間的話,他的能力確實很適合。

 “好吧,在下答應了,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Caster豎起食指,就好像在菜市場斤斤計較的大媽一樣。

 “我要求——”

 話還沒說完,他的身影便在原地消失不見了。

 “嗯?”四郎怔了怔,疑惑的看向賽米拉米斯。

 能在這座庭院中瞬發“轉移”魔術的人,也隻有這位女帝大人了。

 “沒什麽。”女帝在四郎的注視下,嫌棄似的開口說道,“吾隻是討厭那個家夥罷了。”

 ——

 Lancer弗拉德三世正漫步在戰場上,隨手召喚出木樁成片的消滅龍牙兵。

 他第一時間打算去往archer(葉青)的戰場。

 無論是齊格飛還是斯巴達克斯,都是以自身的耐力和頑強而著稱的英雄,相信即使無法戰勝對手也可以將之拖延住,隻有葉青不能讓他放心。

 雖說葉青也展現出了可以和頂級大英雄相媲美的實力,但終究是archer職介,和阿喀琉斯存在職介上的不利相性。

 而且Lancer下意識的認為archer耐力比不上赤之rider,所以要在葉青陷入疲態前及時趕過去。

 就算沒有神性無法傷害rider,束縛了他的行動後讓葉青來動手也是一樣的,勝利的結果是可以預見的。

 “嗯,從者?”

 Lancer停下來看向前方的綠袍中年人。

 “作為從者,沒有任何氣魄可言,真是弱的可以啊。不過看在你膽敢站在餘的麵前,就姑且稱讚一下你的勇氣好了。”

 說著,Lancer隨手召喚出十餘根木樁,打算解決了眼前的家夥。

 “啊,這就是、這就是傳說中的暴虐之王,有著【穿刺公】異名的龍之子——弗拉德三世殿下。”

 莎士比亞彎下腰,如舞台演員的謝幕禮一樣。

 “初次見麵,久仰您的大名了,羅馬尼亞的王喲!”

 被caster戲謔的目光照射到,Lancer突然握緊了拳頭,從上到下全身都生出一股寒意!

 這家夥......很危險!

 盡管沒有任何力量的波動,但他還是調動了黑潮一樣的寶具,準備將眼前的從者碾碎成渣!

 “真是熱情的接待儀式呢,隻可惜在下無福消受了。”

 Caster打開手中的書——這不是魔術典籍,隻是劇本一樣的東西罷了。

 “接下來,就請您欣賞我特意準備的舞台劇——龍之子的墮落魔物!”

 無數的紙張飛起,世界發生了改變。

 “這、這是——”

 在Lancer眼中,浮現出的是既熟悉又陌生的血色場景。

 綿延到大地盡頭的行刑柱,如人偶一樣掛在上麵的破爛屍體,有些人還沒死,發出苟延殘喘的呻.吟。

 “兄......哥、哥......”

 Lancer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轉過身去。

 然後他看到了。

 與之麵容有三分相似的青年,被處以穿刺之刑的親人,他——在笑著呼喚自己的兄長。

 也就是黑之Lancer、龍之子、穿刺公——弗拉德三世!